拉維，索沃德魔法塔排位第三，處在第四位階的優秀魔法師，一邊撓着耳後一邊喃喃道：
“嗯……今天也沒成功嗎。”
星城霜聲消沉地道：
“抱歉……”
拉維連忙制止了這位學徒的道歉：
“啊，不是你的責任啦。準備不足導致教學停滯，倒不如說是我們魔法塔才需要向你道歉呢。”
魔法學習的第一個門檻——魔力感知。
魔法可以定義爲使用魔力的技術。但如果無法感知到魔力，那就無法憑藉自己的意志來使用魔力了。
對於天生能夠感知到魔力的少數人來說，感知到魔力就跟能夠呼吸一樣平常，能夠駕馭更只是時間問題。而對於多數人來說，這是或許一輩子也不會有的未知體驗。
部分典籍中也將沒有魔力感知天賦的多數人稱爲“沉睡者”。
星城霜聲就是多數人之一，本來魔法塔衆人應該幫助他完成魔力感知這個過程，畢竟魔法塔在漫長的傳承中總結了相當多的經驗和方法，比如最安全常用的“精神同步法”、用外力讓體內魔力活性化的“激活法”、讓學徒在匱乏魔力的環境中從而強化對自身感知的“反轉法”……魔力感知早已不是不可逾越的門檻。但是目前嘗試的幾種方案都可恥地失敗了，而其他方案又都缺少對應觸媒或設備，最終讓教學陷入了僵局。
如果不能感知到魔力，就沒辦法進行實踐，只能繼續抽象的理論學習。從小受到魔法薰陶的魔法師後裔還好，但對於半路出家的武者而言這樣的學習太難理解，無異於煎熬。
“呵，看起來今天也碰壁了。”
剛走進教室的瑞考爾看到了拉維那沉思的樣子，於是向星城霜聲如此搭話。星城霜聲則迴應道：
“啊哈哈……好像是我的問題呢，這段時間裡一直失敗。”
瑞考爾聳聳肩道：
“這不是個人的天賦問題，應該說是真的運氣不好。我們這邊沒有事先準備專用器材，前不久又恰好消耗掉一批可以用作觸媒的素材，成功率最高的幾個方案用不了，目前能用的這幾種偏偏又都沒成功，真的，運氣問題。”
看着星城霜聲不太接受這個說辭的樣子，他又繼而道：
“那拿我的經歷來說吧。我父親曾經請了一位魔法師家教，三兄弟當中偏偏只有我沒法用‘同步法’感知到魔力，拜那個不負責的傢伙所賜，我才走上了……傭兵的道路。”
“後來我結識了一位魔法師，他讓我嘗試了‘激活法’，我才得以感知到魔力。哪怕起步很晚，我如今也成了四階的魔法師。”
他拍了拍一旁的拉維道：“不過嘛，哪怕在同一位階中也是存在着差距的。我這樣半路出家的可比不了這種名牌學院的高材生。”
瑞考爾與拉維的位階相同，但在這座索沃德魔法塔內他比拉維低一位，排在第四。
被談論到自己的事，拉維從對感知方案的思考中回過神來，無奈道：
“別挖苦了。我這樣被寄以厚望卻無法迴應的傢伙，只不過是斯凱蘭德學院裡不折不扣的劣等生罷了。”
“嘿嘿，你看他這謙虛又羞澀的樣子，好學生啊。”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該去看醫生了。”
看着這互動，星城霜聲鬱悶的樣子稍微緩和了一些。
見此，瑞考爾順勢從身後掏出了一直藏着的一個大盒子——
“一起來打牌吧！”
星城霜聲完全愣住了，不知所云。拉維則發出一聲嘆息，因爲他深知這傢伙打起牌來一發不可收拾，留下一句“我去採購素材了”便匆匆離開教室。
…………
…………
“什麼是卡牌模擬戰？”
某日，我被神秘存在問了這個問題。
“魔法塔代代相傳的一種桌面遊戲，用制式的卡牌來模擬魔法戰鬥，飽受人們喜愛，甚至如今也還會定期舉辦比賽。也因爲本質是桌遊，哪怕是普通人也能玩。”
“據說這個遊戲在魔法傳播的時代起到了極大的作用。普通人能在遊戲過程中慢慢了解魔法，並對之萌生興趣，讓世人看待魔法的風向變得友好。而魔法師們也常在優秀玩家中挑選學徒，這樣的學徒往往有較好的基本素養，而他們也往往渴望着成爲真正的魔法師，可以說是雙贏。”
“唯一討人厭的地方就是規則過於複雜。如今最新的第八版規則，沒有兩個以上的裁判或者專業設備根本無法正常進行；而且一局短則一兩小時，長則七八個小時，有時一局還要分成兩天才能打完。最友好的是第三版，是傳統的回合制，規則健全又較爲簡潔。一些被第八版折磨得無法忍受的玩家聯合起來，爲第三版設計了一些不影響平衡的補充包，讓第三版內容不夠豐富的問題也得以解決……”
“總而言之——”
“試圖用卡牌模擬出真實戰鬥，實在是過於溫柔的事物。”
…………
…………
瑞考爾爲星城霜聲大致講解了何爲卡牌模擬戰，以及規則。最後補充道：
“現在牌界主要分成兩派，一邊是隻承認第八版的當權保守派，主張各種比賽必須以第八版爲準。另一邊是革新派，或者說復古派，主張應該將改良後的第三版作爲主流玩法推廣。”
“嗯，我們現在這套就是改良的第三版。這是因爲第八版太難了，第三版更適合新人，絕對不是因爲我是革新派而夾帶私貨哦？”
哪怕不是很懂，面對瑞考爾認真的樣子星城霜聲只好連忙點頭表示贊同。
“哎，想當年我雖然不像兩位兄長一樣能學習魔法，但我的牌技是一直壓他們一頭。傭兵之間也很喜歡打牌來模擬如何應付魔法師。還有，成功讓我能感知到魔力的那個魔法師也是因爲打牌輸給我才願意幫助我的。”
“如果能在魔法之都斯凱蘭德舉辦的卡牌大賽裡打進前四強，哪怕是門外漢，也能得以進入那所頂尖學院哦？”
哦？星城霜聲這下算是真正打起了精神。雖然有點意外……但好像魔法師們是真的很看重這個遊戲。
看到星城霜聲可算露出了神往的樣子，瑞考爾竊喜之餘又澆下了冷水：
“我也算有二十幾年牌齡了，參加了好幾次比賽，連一次十六強都沒有。那種比賽是真正意義上的怪物雲集，不僅有鑽研牌技數十年的老怪物，還有遊戲理解得天獨厚的小怪物。嘛，哪怕做不到頂尖，深入研究打牌對魔法學習也是有極大幫助的，你現在的學習進度也卡住了，正好當作預習唄。”
瑞考爾分出了兩疊卡組，將其中一副遞給了星城霜聲。
“你好好看看哦？規則上記不得的可以問我。”
畢竟這是一局“入坑局”，或者說是啓蒙局，他分出的兩疊卡組一模一樣，都是以一階二階的基礎魔法爲核心的【學徒卡組】。
雖然對局中往往存在一定的運氣因素，但這是可以通過增加對局數而逐漸消減的。在使用相同手牌時，技術、經驗、理解上的差距就會格外明顯。這也與實際情況很接近。如今魔法塔中存在着大量只用刻苦學習，都能掌握的常規魔法，而如何將這些常見的手牌打好就成了關鍵。
星城霜聲閱讀着拿到手的這些卡牌，慢慢進入了不錯的思考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