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還沒來得及出魔法塔的門時,我感受到了一股灼熱的視線。
我轉頭看去,那邊是一個大門敞開的房間,邊上有着“魔法教室”的鎏金醒目標識。
而在裡面的人,正是星城霜聲,一個14歲卻有着一米九左右身高的少年。明明是個武者,卻到魔法塔學習魔法基礎。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我,道:
“你果然是魔法師!好漂亮的袍子!”
我一時間愣住,不知道該尷尬還是稱讚他有眼光。
等會過神來,我已經走到了他在的房間,積蓄好了魔力,隨時可以殺人滅口。
……還是算了吧,我嘆了口氣。環視起教室,發現只有他一個人。
“你是在自習嗎。”
“其實是這樣的,老師剛準備上課就被叫走了,讓我一個人看書。”
“噢噢。”我點點頭:“是誰來教你。”
“今天的老師是紅水林衣,就是我們來的那天的前臺姐姐。每五天會換一個老師。”
哦,那位被我用風魔法弄暈的前臺女士是叫紅水林衣啊……她應該是這羣人裡最弱的吧,嗯,是第幾位階來着?反正不會超過三階吧。讓這種半吊子來教基礎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這兒人手不夠確實是有目共睹的。
總的有幾個人來着?具體數目想不起來了,總之應該沒超過十個。
……嗯?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連交手的人數都記不住,我不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當我終於察覺到不對時,成噸的違和感如同嘔吐般從胸中涌起。
“星城霜聲。”
“嗯?”
“你還記得那天和你決鬥的人叫什麼嗎?”
“武者不會忘記贏過自己的人。他叫……”
星城霜聲的神態很快從自信滿滿變成眉頭緊鎖。
這讓我咬緊了牙關。
…………
“西——翁——”
西翁坐在魔法塔一樓櫃檯,原本還在慶幸今天明灰沒有追究自己一時的失態,突然聽到了如同暴風般讓人頭暈目眩的怒吼。
而且這是在直呼他的名字,讓他一時間肝膽俱裂。
壞了——
他下意識地想啓動距離自己最近地魔像裝置,『綠色暴君』。
但是剛纔那句怒吼之聲還沒落下,一道人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到了他面前,捲起的大風吹亂了桌案。
正是讓他剛纔還在擔驚受怕的人,明灰。
壞了。
在這個距離,魔像還沒啓動,對手還是這小子,西翁深知自己無疑已經毫無勝算。
“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
西翁完全失了長者的風度,顫顫巍巍地舉起雙手說道。
“你們究竟在做什麼?跟魅惑學派勾結了是吧?”
西翁險些被對方洶涌氣勢的重壓壓得跌落椅子。
“記憶。我來到索沃德城以後的記憶很多都很奇怪,記不住吃過的菜是什麼,記不住買東西花了多少錢,甚至記不住我前天來你們這兒揍過幾個人。”
“我還是能從記憶裡慢慢檢索出到底有幾人,愛爾薇,你,朝我發射炫光的傢伙,役使未知魔法生物的傢伙,一個想向未知敵人投降的軟蛋,一個遇到危險什麼事都做不出來的小學徒,一樓值守的試圖逃跑的女人……對了,我看過她的名牌,紅水林衣,但我今天第二次聽到她的名字時我甚至以爲是第一次聽到。”
明灰滿是怒火,連珠炮彈般地說着他的推斷。
“這是記憶相關的精神攻擊吧?現在只是出現一些模糊,但之後呢?”
“那天也來過的星城霜聲也被影響了。比起素不相識的武者,你們想針對的肯定是我吧?給不出解釋我現在就把這座塔推平。”
必須說點什麼。
想發聲,嘴、舌頭、喉嚨卻已經不像是自己的。
西翁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發出了顫抖的聲音:
“冤枉啊……”
說完,他感到如釋重負,擡頭一看,明灰直接墊着長袍坐到了櫃檯上,將長杖橫在腿上,其端部的晶石內部光芒流轉,絢爛非常。
不過明灰沒有看着他,而是看着門外,自己的魔像正在那個位置。
“繼續。”
西翁不寒而慄。如果說剛纔是被人死死按着難以喘息,現在則是被刀架在了脖子上令人坐立難安。
他只得說出他知道的一切:
“最近有不少人都出現了這種記憶模糊的現象。最初我們知道這種情況時覺得只是很平常的事情,是有些人太過矯情才覺得有問題,就沒有在意。可是反映這種情況的越來越多,冒險者協會和國家方面都向我們施壓,才展開了調查,但是我們也完全沒有頭緒。
“今天一大早部長過來了一趟,把那個新人拉走了,大概是去調查,讓我來前臺頂上。
“我也確實不知道她上哪去了……”
明灰靜靜聽着,一動不動,但又像隨時可能爆發。
最終,他只是輕輕地嘖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