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塊長滿了苔蘚的巨石搭起了一個迷你的拱橋,項楊側着身從那個狹窄的空間中擠了過去,遠處那轟隆隆的水聲已經變的若有若無,這裡離開瀑布估計已有數裡的距離,地面上也稍微乾燥了些。
他在丹穴山得到的那些道器之中只有一件飛行法寶,是從丹鳳須彌戒中找到的,那是一件法器,需要神識祭煉才能使用,如今也只能靠着二條腿行動了。
旁邊不遠處有條丈許的小溪,裡面皆是一顆顆光滑的鵝卵石,鵝卵石上長滿了滑膩的綠藻,加上湍急的水流,行走起來很是吃力。
想着順着溪水說不定可以找到出去的道路,項楊也就順着岸邊不停的走着,這陰暗的地下峽谷也沒有道路,那瀑布的水汽瀰漫在空氣中,到處都是溼滑的岩石。
又走了會,他忽然停了下來,側耳傾聽了會,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如果說這時候冒出幾頭怪物倒也可以接受,可前方竟然傳來了說話的聲音,讓他有些莫名的驚訝,這地下峽谷中竟然有人?
往二旁看了看,旁邊有塊凸起的岩石,下方有着一個半人高的裂縫,他直接鑽了進去,給自己加了個斂息術,一陣霧濛濛的煙氣升起,隨後他的身影便在陰影中和那岩石化作了一團。
不多時,幾條身影出現在了視線之中,果然是人類,等走的近了些,項楊更是驚訝了起來。
他如今煉體已是金身境,身體的柔韌性和協調性要比普通人強上太多,但就算如此,在這陰暗潮溼的地下峽谷中,他走起路依舊份外吃力。
但前方的六七個身影,他們就在溪水處逆流而行,踩在那膩滑的鵝卵石上絲毫不覺得滑腳,近處沒有露出水面的石頭時,他們便在溪邊的岩石上借力,就這麼跳躍來去,甚至都不用低頭看路,一路行來輕鬆無比。
有二個男的走在最前頭,還大聲說着話,後面隱隱約約還有幾個跟着,但這地下峽谷中實在太過幽暗,離得遠了,數目不清。
離的近了,項楊也能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了。
他們似乎是在討論一種名叫文鰩的東西,有一個男的說曾在那座瀑布處發現過它的蹤跡,而另一個男的則說那地方他早就搜尋過無數次,不可能有文鰩存在,而那女的則不發一言走在最前方。
他們的口音很古怪,每句話後面都會拖個重重的鼻音,但用的語言還是山海大陸通用的那種。
“幽霍,鬼火瀑這裡怎麼可能有文鰩?嗯?”
“我真的看見了!長着翅膀的魚,肯定是文鰩!哼!”
“你肯定看錯了。嗯?”
“怎麼可能,族裡誰不知道我幽霍是有名的千里眼?嗯!”
“哈,那你怎麼會輸給幽真?哼哼!”
“。。。。。。”
他們二個就這麼一路走一路說着,時不時的還互相用肩膀撞幾下,二人的身體幾乎赤裸,就背後斜揹着一個鼓囊囊的皮袋,襠部圍着一塊獸皮,腰間纏着一根帶子,帶子上掛着一根根細細的石棍,互相撞擊着發出着叮叮噹噹聲響,清脆悅耳。
項楊皺着眉頭看着他們從自己身前走過,在二個男子後是一個看上去和他年歲差不多的小女孩,那女孩上身多了二塊貝殼類的物事,遮擋着胸部,胸口掛着一串亮晶晶的寶石,雪白的胳膊上則套着二個銀環。
女孩後面還跟着一箇中年婦女,一面急急的奔走,一面大呼小叫着:“殿下,你走慢些走慢些。。。幽霍!你們二個也慢些!看好殿下!”
“殿下?”萬物卷中對凡俗的國家也有介紹,好像只有一國之主的孩子才能用這個稱呼,難道在這地下竟然還有個國家不成?
一羣人都過去後,項楊想了想,掉頭跟在了他們後面,這些人雖然身手敏捷,但是應該不是修仙者,也就代表着對自己沒有什麼威脅,如果能想辦法接觸一下,有這些地頭蛇指路,說不定可以找到出去的方法。
不過他還要掩飾身形,行動要比他們遲緩許多,很快便被甩開了。但是項楊也不着急,這地下峽谷二面皆是陡峭的巖壁,只有前後二個方向,而且聽他們所言,應該就是去那瀑布邊,不會跟丟。
一個多時辰後,耳邊的水聲已然震天,前方不遠處便是瀑布落下的那個深潭了。
項楊停住了腳步,那些人此時正站在水邊的一塊岩石上,那女孩站在潭邊,低着頭朝裡面張望着,那中年婦女站在女孩身邊,嘴巴不停的動着,轟隆隆的水聲將聲音全部掩蓋了,也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原先走在前頭的二人正解下背後的皮袋,往潭水中倒着些什麼,遠遠的,項楊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他們是在用獸血引什麼東西出現嘛?”百丈外,項楊靜靜的看着,他也很好奇,他們究竟是在找什麼,那所謂的文鰩又是什麼。
但是過了很久,那二人手中的皮袋都乾癟了,潭水卻沒有任何異狀,而後二人又指手畫腳的互相說着些什麼,那小女孩則是一臉失望的樣子。
又等待了會,一羣人開始往回走來,項楊剛想再找個隱蔽點的地方躲一下,卻看見他們身後忽然迸射出了一支粗粗的水柱,隨後一個黑黝黝的身影浮上了水面。
那是一個巨大的頭顱,額頭上有着一排眼睛似的東西,散發着紅色的光芒,它一出現,便張開了嘴,嘴裡沒有牙齒而是層層疊疊的腔道,腔道里射出了一根深紅色的長舌。走在最後的一個土著剛聽見背後的動靜,還沒來得及回頭,便被那長舌捲住了腰間,直接拽了回去,隨着一聲淒厲的慘叫,被那怪物一口吞了下去。
從那怪物出現到活吞了一個人,只是剎那間的事情,等到那聲慘叫響起,其他人才反應了過來,那個中年婦女回頭一看,臉色大變,拽着那小女孩就往前狂奔,剩下的幾個男子則半轉身,一面退着一面防備。
怪物吃了一個人,似乎感覺滋味不錯,再看看前方還有獵物索性從那水潭裡爬了出來,項楊這纔看清了它的全貌。
那是一個身長足有十丈的龐大怪獸,四足長尾,腦袋圓滾滾的,嘴巴合攏時呈扁平狀,腦袋上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有幾隻眼睛,身上沾滿了粘糊糊的粘液。
一上岸,怪獸便朝着前方的土著直撲而去,雖然和龐大的身體相比,它的四條腿顯的很短,但是卻份外的靈活,身體一扭,爪子往前一撐,便是幾丈。
眼見逃不脫,落在最後的幾個土著男子索性停住了腳步,紛紛從腰帶上解下了那一支支的石棍,湊在嘴邊,一點點烏黑的鍼芒朝着那怪物的眼睛直射而去。
隨後便是一聲宛如嬰兒啼哭般的鳴叫,那細小的鍼芒似乎有着別的功效,那龐大的怪獸好像遭受到了極大的痛苦,一面鳴叫着一面拼命扭擺着身體,粗大的尾巴撞擊着旁邊的巨石,竟是把那些半丈方圓的石頭都扇的到處亂滾。
但是它的身體實在太過龐大,那鍼芒雖然有效,但也無法給它造成致命的傷害,沒多久,它便恢復了過來,只是腦袋上散發着紅芒的眼睛看來受傷不輕,已經有不少閉合了起來。
由於受創,它似乎進入了一種狂暴的狀態,根本不管前方是什麼,低着頭便朝着那些土著男子猛衝了過去。
一時間巨石翻飛,那幾個土著男子雖然身手矯健,但在這狂暴怪物的追擊下,已然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