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飛奔在去北城機場的路上,在神奇的詭異盯視下,傅雲如芒在背,手腳都是僵硬的,那壓力,比當年考駕照身邊坐着考官都來的痛苦。
而後面,氣氛也是詭異的。
神往自始至終低頭看書,一副超然世外的脫俗狀。
姬無雙則好奇的看着窗外,那飛馳而過的一幕幕景物,都讓她覺得新鮮。
神出緊盯着溫暖和白狐,撕啊,怎麼不撕呢?不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嗎?它等着看呢。
溫暖要笑不笑的,怎麼撕?人家一副委曲求全的小媳婦狀,那姿態放得要多低就有多低,傳說中的驕傲小公舉屬性半分都沒流露,她還能主動去開戰?
先不說溫暖跟它撕不着,一隻永遠成不了人形的狐狸都能當她情敵,那她也太妄自菲薄了,再者,她也不是找事兒的性子,只要對方不挑釁她,就可以相安無事。
看白狐那模樣,嗯,應該是擺正它的位置的。
讓她真正頭疼的是身邊的兩人。
“暖兒,累不累?要不要靠着我眯一會兒?”傅雲逸關切的問。
只是他的手剛摟上她的肩膀,神聖就故作不小心的給碰下去了,然後他很麻利的攬過人來,溫柔體貼的道,“暖兒,你累啦?真巧啊,我也累了,咱們一起摟着睡睡吧?”
傅雲逸冷冷的眼神射過去。
神聖仿若未覺。
溫暖就算想閉目養神,也不敢了,只好道,“我不累。”
她是心累。
“喔,不累啊,那好吧。”神聖貌似很遺憾,眼眸轉了轉,又熱情道,“那暖兒要不我們聊天吧?不然一路上好寂寞……”
溫暖還沒開口。
傅雲逸就衝着前面的傅雲吩咐道,“開一下音響。”
看你還怎麼聊?
傅雲領命,很快有歌聲流淌出來,播放的國外的鄉村音樂,很能緩解疲勞頭疼,看來傅雲是很理解傅雲逸的痛苦的,有那麼一位不停刷存在感的大神在,他的三觀也在不停的刷新着。
神聖瞪大眼,“又是鳥語?”
神出下意識的再次糾正,“大公子,是英語。”
神聖白它一眼,“鷹唱的我也不喜歡。”
神出嘎嘎的笑了兩聲。
傅雲逸閉上眸子,靠在後面,繼續無視某刷存在感的幼稚鬼。
神聖見他一臉享受,心裡定然痛快不了,於是衝着神出眨眨眼,“神出啊,我不想聽鷹唱歌,我懷念你唱的抒情民歌了……”
一說到唱歌,神出頓時來精神了,拍着翅膀尖叫道,“哎呀,果然還是大公子最有眼光和欣賞品味啊,我最近剛剛又學了一首高難度的,成功秒殺那首面對面坐着還想你了。”
神聖眼眸一亮,“快唱給表哥聽聽。”
溫暖下意識的皺眉。
其他人也都紛紛緊張起來。
傅雲逸想拒絕,奈何,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了尖銳高昂的一聲,幾乎要刺破車頂,他虎軀一震,霍然睜開眼,其他人也是精神陡然振奮起來,不敢置信的瞪着神出。
神出仰着脖子,吼的撕心裂肺,“山丹丹那個開花吆,紅豔豔……”
傅雲正開車,冷不丁被這麼一嚇,腳都打滑了,趕緊哭喪着臉跟溫暖求救,“小姐,安全文明出行,拒絕一切干擾司機駕駛的行爲。”
溫暖揉揉額頭,打斷,“不許唱了。”
“呃?”神出脖子像是被掐了下,漲的通紅,“少夫人,難道我唱的不好聽?”
那副士可殺不可辱的模樣……
溫暖無力道,“不是,我想安靜會兒。”
神出不甘的哼唧,“安靜幹什麼啊?你又不和大公子睡覺……”
溫暖視線瞥過神往,靈機一動,“我想下棋,這個總行吧?”
神出撇嘴,“和誰?”
神聖第一個舉手,“暖兒,和我,和我下……”
溫暖斜睨他一眼,“你不是不喜歡下棋嗎?”
神聖無辜的眨眼,“和別人下不喜歡,和暖兒下最喜歡。”
溫暖輕哼了聲,問傅雲逸,“哥,車上有棋嗎?”
傅雲逸點頭,從車載的櫃子裡拿出一副象棋,“這個行麼?”
只要是棋就行,溫暖哪裡還挑三揀四的,她就是想找個事情打發時間,順便攏住這幾個人別鬧事就萬事大吉了。
棋擺好,溫暖和神聖開始下,就神聖那臭棋簍子的水準,不過半個小時,就全軍覆沒了,然後不情不願的換上神往,這纔開始了真正的高手對決。
你來我往,棋盤上廝殺的精彩紛呈。
傅雲逸都起了興致,在旁邊認真觀戰起來。
神聖加油助威。
至此,氣氛總算是和諧了。
除了駕駛座上,傅雲還在水深火熱當中。
神奇盯着他的腳,命令,“踩到底。”
傅雲搖頭,“不行啊,大俠。”
神奇不悅,“爲什麼不行?你腳上沒勁?那換我來……”
傅雲嚇得臉色發白,趕緊道,“不是,我有勁,是這裡限速,不能太快了。”
神奇皺眉,“限速?”
“對,對,限速。”傅雲怕他不懂,還小心翼翼的解釋了下,“車子跑在路上,都有速度限制的,我們已經開的很快了。”
“草,這是什麼破規矩,輕功都是追求速度越快越好,怎麼還限制了?老子以後還不能上路施展輕功了?”
“……”這個問題,他拒絕回答,太虐心了。
沒過多久,神奇又道,“快點,超過前面那倆車。”
傅雲無語的道,“不能超。”
“又爲什麼?”
傅雲指了指旁邊,“沒有超車的道啊。”
神奇瞪着他,“你眼瞎啦,旁邊那不是有很多空?”
傅雲都想哭了,“大俠,你沒看見那裡划着線嗎,不能壓啊。”
神奇越聽越生氣,“壓了怎麼了?草,還能把它壓斷了啊?”
傅雲,“……”
車子在神奇不斷的催促下,到達北城機場時,才四點鐘,比去的時候,提快了近一個小時,不過傅雲生無可戀,他已經預想到不久後會接到好幾張罰單了,超速的,超車的……
……
衆人下了車,就看到眼前停靠在跑道上的私人飛機了,氣派壯觀,很是壕氣。
神奇見了,眼底的興致更濃厚。
傅雲就更恐慌,一會兒這位大俠不會也瞎指揮開飛機吧?
“哇,好大的一隻鳥!”神聖驚歎,“神出,這是你的升級版吧?”
神出很不服氣的哼哼,“什麼升級版?這是盜版!盜版了我們鳥界的飛翔技能,卻一毛錢的版稅都沒給過,着實無恥又可恨。”
傅雲逸就當聽不見這對鳥人組合的話,拉着溫暖的手上了飛機,順便對她解釋,“我聽說你出事的謠言後,有些着急,才動用了這架飛機,是高調了一些。”
“嗯,我明白的,哥。”
飛機裡更寬敞舒適,上去後,神奇果然奔着駕駛室而去,攔都攔不住。
溫暖這回有點累了,直接躺下休息,什麼都不管了。
見狀,傅雲逸和神聖奇異的默契,誰也不鬧了,也不搶着霸佔她身邊的位子了,合力幫她蓋好毛毯後,就都安靜的守在一邊閉目養神了。
這神奇的一幕,驚呆了神出,忍不住喃喃,“說好的相愛相殺呢,這麼快就握手言和、找到共融的支撐點了?”
姬無雙笑着拍拍它,心裡爲溫暖欣慰着,也羨慕着,她就知道,那兩人明面上爭鬥的再你死我活,可關鍵時刻,都可以爲了她放下所有的成見。
神往見了,也暗暗鬆一口氣,大哥和那人鬧,他實在不好插手,否則爭鬥就會升級,他能做的就是儘量減少存在感,不讓她爲難。
飛機飛的很順利,唯一的吐槽點就是駕駛室裡多了一個神奇。
好在,他還不算太抽風,沒有幹出去搶奪主導權的瘋狂戲碼來,可一路上不停的嫌棄着慢、慢、慢,急躁的那飛行員差點就想吐血了。
傅雲最辛苦,一刻不敢放鬆的警惕着他。
等到飛機終於安全着陸,傅雲也感覺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就聽這時,神奇還問他,“老子拿一把刀跟你交換,如何?”
若不是神奇臉色認真,傅雲簡直都要懷疑他在跟自己開玩笑了,一把刀換一架私人飛機?你當這是玩具呢?他猛烈搖頭,“不行!”
神奇不樂意了,“爲什麼不行?”
傅雲表情扭曲,還爲什麼?理由很簡單,“大俠,那不是等價交換。”
神奇聽懂了,俊顏一沉,“你居然瞧不上老子的刀?草,老子的刀是一千多年前,蒼山派掌門人的傳家寶懂不?世上只此一把,若不是老子看這飛機還勉強入眼,老子還不捨得跟你換。”
傅雲一口血差點噴出去,還掌門人的傳家寶?哎吆喂,那您還是自己留着吧,他還是搖頭。
神奇不耐煩了,“你腦袋是不是不想要了,想搖晃下來?老子可以幫你!”
傅雲面色一白,趕緊道,“大俠,不是我不跟你換,而是這飛機也不是我的啊,是我們家少爺的。”
聞言,神奇皺眉了,“那個礙眼的表哥?”
傅雲偷偷翻白眼,什麼叫礙眼?
神奇轉身,“老子找他換去。”
傅雲等他走不見影子了,才崩潰的嘆了聲,“真是個人才啊!”
……
這時,傅雲逸和溫暖等人已經下了飛機,睡了倆個小時,溫暖精神好多了,四下看了眼,唯獨缺了神奇,忍不住問,“小三兒呢?”
可別給她整什麼幺蛾子。
神聖也到處瞅,“咦?難道小三兒嫌飛機慢,自己打開窗戶飛跑了?”
溫暖嘴角抽了下,腦補出那個畫面,內心崩潰了三秒。
這時,就見神奇大步而來,直奔傅雲逸。
傅雲逸眯起眸子,找他幹什麼?又要決鬥?
溫暖一看這架勢,還緊張了一把,剛想攔着,就聽走到跟前的神奇衝着傅雲逸道,“我拿一把刀跟你換這架飛機,如何?”
溫暖,“……”
這熊孩子又抽上了?
傅雲逸心裡也是在想,這人腦子沒毛病吧?他還算冷靜,面無表情的道,“不換。”
神奇想了想,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一樣,又道,“那我再加一面盾牌,這樣總行了吧?”
傅雲逸若不是心理素質強大,都想噴他一臉血了,你還再加一面盾牌,你就是加一百面,我也不能換,我又不是瘋了,“不換!”
神奇煩了,“那你想怎麼着才換?我告訴你哈,別太癡心妄想了,老子是有很多兵器,可那都是我收集的寶貝,是不可能都給你的!”
傅雲逸乾脆不理他。
可他這次是對飛機真的動了興致,難得纏着不放,“要不我再給你加上一本武功秘籍?這樣你總該覺得不吃虧了吧?”
傅雲逸無比堅決的道,“我不會換的,你就是加上你自己,我都不換。”
聞言,神奇瞪眼,“你怎麼這麼老頑固?”
傅雲逸暗暗磨牙,誰老頑固?
溫暖見氣氛要鬧僵了,趕緊出面調停,“哥,你別和他計較,他跟你鬧着玩呢……”
神奇不服氣,“誰跟他鬧着玩兒?”
溫暖暗暗警告他,你給我老實點!
神奇哼唧一聲,把臉扭到一邊。
這時,傅雲逸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低頭看了眼上面的號碼,眉頭一皺,接了起來,隨着那邊急切的彙報聲,他臉色越來越冷。
見狀,溫暖心裡不由一沉,等他掛斷後,忍不住擔憂的問,“哥,是不是奶奶那邊有什麼事兒?”
傅雲逸安撫的道,“不是,暖兒別擔心。”
溫暖鬆了一口氣,“那是……”
傅雲逸也沒瞞她,“是醫院。”
溫暖皺起眉來,“醫院又怎麼了?”
傅雲逸沉聲道,“又有人鬧事,這兩個月,已經鬧過三回了,每次雖然不是同一撥人,可手段卻大同小異,揪着醫護人員的治療方案胡攪蠻纏,現在鬧得醫院的工作人員人人自危,已經出現多位醫生告假不敢上班了,醫院的形象也很受影響,不明真相的人都在傳言我們的醫療水平不復當年了……”
溫暖眯起眸子,“這是送給我回來的大禮嗎?”
傅雲逸道,“應該是不願你出現在宴會上,想用這一招絆住你。”
聞言,溫暖冷笑道,“他們越是不想我出現,我還偏要去,看最後誰打臉,哥,醫院那邊辛苦你去處理下,我帶他們去宴會場。”
傅雲逸皺眉猶豫着。
溫暖笑道,“哥,放心吧,溫家那邊我可以應付,別忘了,我纔是溫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是唯一的嫡女,更是順位第一繼承人,他們背後再使絆子,明面上,也不敢跟我鬧僵,再說,老爺子還在呢,他還是看重嫡庶有別的,就算爲了臉面,也會站在我這邊。”
傅雲逸這才點頭,“好,我讓傅雲、傅雷跟着你,去了宴會場,若是有人敢給你下馬威、臉色看,你儘管打回去,出了事兒,哥給你兜着。”
溫暖心裡一軟,“嗯。”
時間不等人,傅雲逸就算再不放心,也得先去處理醫院那邊,花都機場也停着幾輛來接人的車,他把最奢華的那輛留個她,帶着屬下們,馬不停蹄直奔溫氏醫院。
見他就那麼走了,神奇還咕噥了一句,“還沒答應跟老子交換呢,再加一把劍,不知道他能願意了嗎?”
溫暖就當沒聽見,招呼着人都上了車,這次傅雲堅決坐在了副駕駛上,不給神奇留位子了,傅雷頂着壓力開車,很快駛離機場。
車裡,溫暖沉思着,不發一語。
神聖也知道眼下情況特殊,收起玩鬧之心,輕聲問,“暖兒,咱們直接去你家嗎?”
溫暖本想點頭,然後看到他們三人的造型,又臨時改了主意,問傅雲,“今晚的宴會幾點開始?”
“是七點,小姐。”
“現在幾點了?”
“六點十分。”
“去明月軒。”
傅雲眼睛一亮,“是,小姐。”
車子改了方向,直奔明月軒而去。
神聖好奇的問,“暖兒,明月軒是什麼地方?”
溫暖給他解釋,“是一家高級會所,專門爲人設計形象、搭配衣服的,那裡的老闆和我姑姑是朋友,我想讓她幫你們打理一下。”
聞言,神聖就委屈的撇嘴,“打理?暖兒是覺得我們還不夠好看嗎?”
溫暖好氣又好笑,嗔道,“亂想什麼呢?你們這一身搭配的很好,只是不適合正式場合,尤其是宴會,我穿的裙子也不行,咱們都要換裝。”
聽到這話,神聖才笑起來,“這樣啊,那宴會上需要穿什麼?”
“禮服。”
“什麼是禮服?”
“到了你就知道了。”
神出不甘寂寞,問道,“那有沒有我穿的?”
溫暖呵呵一聲,掃了眼安分守己的白狐,這位怎麼不搶戲呢?讓她想跟人家交個手試試深淺都沒機會,不過這也間接說明,嗯,這位很有心計,至少善於隱忍。
路上,溫暖拿出手機,給好友打了個電話,那邊齊念眉聽到她的聲音,尖叫了足有兩分鐘,“啊啊……暖暖,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嘶,好疼,看來不是做夢,啊啊,你真的回來啦?天啊,你終於在消失了兩個月零三個小時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出現了……”
溫暖等她發泄完激動的情緒,才笑着道,“念眉,你有空嗎?”
“有,有,有,我現在就是在生孩子,都得果斷掐斷,赴你的約!”
“呵呵呵,好,那我們明月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