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人進場,到最前方的席面,大約三十多米,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對溫暖來說,只是再淡然不過的一段路,她眼裡只有那幾人溫柔含笑的期待,其他人,與她何干?
可對別人來說,這一段路,卻如同她的走秀場,她是當之無愧的女王,風華無雙、豔壓羣芳,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她一人身上,這份殊榮和風光,足以讓在場的女人都心生羨慕嫉妒恨了。
在第三排的某張桌上,坐着溫良一家,此刻,除了溫良還算鎮定,那三姐妹的臉色已經是很不好看,想剋制都難,溫情暗暗攥起拳頭,心裡的嫉妒像是野草在瘋長,瞪着被萬衆矚目的溫暖,咬牙切齒,“她端的是好心機、好手段,竟然無恥的用這種招數來吸引人的注意,故意來晚遲到是吧?她以爲她是誰?”
壓軸的可必須是重量級的大人物纔是,她憑什麼?
聞言,溫馨不以爲然的嗤笑一聲,“大姐,你以爲誰用這一招都可以嗎?搶風頭也得有幾分真本事,換成別人試試,看有幾個關注的?”
溫情頓時不滿的瞪她,頗有些恨其不爭,“你這叫什麼話?給她長臉是吧?覺得她很能耐、很威風是不是?別忘了,她可是霸佔着你看上的男人。”
聽到最後一句,溫馨豔麗的五官倏的冷下來,“大姐,管好你的嘴,神奇可不是她的男人,只是她小叔子罷了,你還是操心自己的男人吧,我可是聽說羅旭和他那個青梅竹馬的同學住一塊兒了。”
“胡說!”溫情直覺的不信。
溫馨冷笑,“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溫情抿脣不說話了,心裡卻惱恨的半死,就算她讓費金龍幫自己再尋一個貴氣的男人,就算羅旭是自己不想要的,可她聽到他居然和別人這麼快攪和到一起,她還是覺得憤然,且像是遭遇了背叛一樣感到恥辱,他不是應該繼續跟哈巴狗一樣跟在後面搖尾乞憐嗎,憑什麼另結新歡?
溫情和溫馨之間的對話,壓的很低,周圍的人自然是聽不見的,溫雅緊挨着兩人,倒是一字不漏的都進了耳朵,她沒說話,眼神怨毒的盯着溫暖,手放在小腹上,詭譎的勾起脣角,溫暖,你風光了是吧?得意了是吧?我就偏不如你的意,我倒要看看,今晚你能風光得意多久?
還有一張桌上,有人在竊竊私語,卻是萱萱,她似漫不經心的看着溫暖,脣角帶笑,光彩照人,被她所迷的男人當然不在少數,只是此刻,視線還是不由自主的追逐着那一道身影,女人的敵意就是來的這麼莫名其妙,也許僅僅只是她太出衆了,便礙了眼。
萱萱隱下眸低的嫉恨,往旁邊瞥了一眼,便見齊唸白正怔怔的看着另一人,他大概是唯一一個還能看到別人的吧?對女人來說,敢跟溫暖走在一起進場,得需要莫大的勇氣,因爲幾乎不用懷疑,註定是當炮灰的命,甚至還會相形見絀、黯然失色。
可齊念眉自始至終都擡着頭,脊背挺直,那不是故作姿態的鎮定和驕傲,而是豁達,還有對自己容貌被碾壓的不以爲意,女人能做到這份上,也是不容易。
萱萱湊近齊唸白幾分,意味深長的笑着道,“看不出來啊,你的小師妹這麼一收拾,倒是有幾分女人味了,清秀可人,如何,可是後悔了?”
齊唸白眉目一暗,音色不悅,“你操心你的事就好。”
萱萱呵了一聲,要笑不笑的提醒道,“那你好自爲之吧,別看的太煽情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對人家舊情未了,記得你現在的身份。”
聞言,齊唸白狠狠抿了下脣,收回視線,端起身前的酒,一飲而盡。
一段路,齊念眉走的內心複雜極了,她不在意自己是暖暖的陪襯,也不羨慕嫉妒,甚至還與有榮焉,可她有些受不住那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那是齊唸白,她就算目不斜視,她也知道,這是相處二十年有的默契和熟悉,她身子越來越僵硬,眼神卻越來越冷淡,他這是什麼意思?捨棄了自己又戀戀不捨?呵呵
溫暖沒發現齊唸白,卻是感覺到身邊的人那細微的變化,不由轉頭看了她一眼,目露關切和不解,齊念眉勉強笑笑,搖搖頭,見她不信,只好故作鬱悶的低聲抱怨,“暖暖,我後悔了,跟你一起進場實在太悲催了,這萬衆矚目是不假,可都是衝着你來的呀,我被炮灰的渣都不剩。”
溫暖好笑,她纔不信念眉會計較這個,眼神隨意的轉了一圈,便注意到那一桌上熟悉的幾張面孔了,女子美豔逼人,男子俊美不凡,兩人坐在一起,猶如金童玉女,她心裡瞭然,安撫的拍拍她的手,“不相干的人,不必理會,你有你的驕傲和風采,在懂得欣賞的人眼裡,那就是獨一無二的。”
聞言,齊念眉裂開嘴,笑着嗯了一聲。
兩人走過去後,神聖早已笑嘻嘻的站起來等着,這種場合,他可是最有資格跟她秀恩愛的,所以,他也秀的不遺餘力,拉過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一下,又幽幽的抱怨,“暖兒,你怎麼纔來,我都想你想得不得了”
溫暖無語的嗔他一眼,衆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指責他什麼,只能配合着他,柔聲解釋,“我和念眉去洗手間補了下妝。”
神聖聞言,頓時誇張的道,“暖兒還需要補妝嗎,你已經如此光彩熠熠、美豔絕倫了好麼,再收拾,豈不是要顛倒衆生?”
溫暖內心抽抽了下,面上卻還得故作害羞的垂首。
傅雲逸站起來,解圍,“暖兒,坐吧,慈善會馬上開始了。”
溫暖鬆了一口氣,和周老爺子等人一一客氣的打過招呼,便坐在了神聖的旁邊,另一邊,則是傅雲逸,這樣的安排合情合理,沒有人有異議。
可溫暖想到念眉,不由的糾結,轉頭,卻見人家早已尋了位子坐下,雖和她不是一桌,位置卻相鄰,挨的也近,說話什麼的都方便,見她看過來,衝她眨眨眼,眼神裡滿滿的戲謔,看我知情知趣吧,沒夾在你們之間當燈泡。
溫暖扶額,無奈的笑笑,眼神掃過那一張空着的位子,眼眸閃了閃,緊挨着周老爺子,還能是誰呢?
吳用跟她想得一樣,頭也有點疼,等會兒周公子要是來了,還很小姐坐一桌,不會又是各種毫不掩飾的嫌棄吧?他苦逼的皺皺眉,當夾心餅的滋味真不好受,不由求助的看了傅雲逸一眼,傅雲逸倒是領會了,卻也無可奈何,總不能攆了那妖孽走吧?
那妖孽和周老爺子纔是這一場慈善會的主人。
七點整,慈善會開始,今晚的負責人走上臺就是一番熱情洋溢的開場白,煽情不乏誠摯,嚴肅不乏幽默,倒是時不時的贏得一陣掌聲,臺上臺下,氣氛互動的很和諧。
周老爺子坐最前面,含笑聽着,被邀請上去講話時,很隨意的擺擺手拒絕,大家也都不意外,雖說在這種場合被邀請上去那是一份殊榮,可現在,周老爺子這等身份的人已經不在意這種風光和臉面了來錦上添花了。
後來,是卓市長登臺講演,作爲一市之長,他站在那個位置上,倒也實至名歸,說的無非就是那些話,鼓動的、感謝的、奉承的,欣慰的,臺下的衆人也很給面子,聽的倒也認真。
溫暖看着卓遠山,神色卻有些飄遠,卓遠山和卓夢雲是親兄妹,然而兩人的長相卻是相差甚遠,卓夢雲貌醜,世人皆知,可卓遠山生的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這時,齊念眉暗暗扯了她袖子一下,兩人挨的近,稍微探下身子,就可以說悄悄話了,她湊過來,低聲道,“暖暖,卓凡說,卓爾的病已經差不多好了,再也不尋死覓活了,就是”她頓了下,視線幸災樂禍的掃過溫雅的臉,繼續道,“就是脾氣大了,也有主意了,他和溫雅的婚事只怕黃了。”
溫暖輕蹙了下眉,“真的?”
齊念眉點頭,“這是卓凡打電話告訴的,還能有假?之前,卓爾對溫雅就很冷淡,不過是被大人壓着,不得已而爲之,跟個傀儡差不多,現在死過一次,倒是腦子開竅了,活明白了。”
溫暖沉吟起來,“卓家肯嗎?”
齊念眉道,“據說,卓市長不同意,把卓爾大罵了一場,可卓爾這次卻像是鐵了心一樣,卓凡他媽倒是沒表態,貌似默許了。”
“那溫雅呢?知道了嗎?”
“沒正式提出來呢,不過好像猜到了吧,你看溫雅那臉色,那像是個準新娘的樣子啊,今晚上,卓爾都沒陪她來,暗示的還不夠?但凡長眼的,都能揣度出幾分,更別說溫雅那個心眼多的了,呵呵,以後有好戲看了”
溫暖沒再說話,心裡卻暗暗多了份戒備。
桌下,傅雲逸不動聲色的握住她的手,輕柔的摩挲把玩着,又似安撫,“暖兒,別擔心,有我呢,誰也不會欺負了你去。”
溫暖心裡一暖,還未迴應,就見神聖撇撇嘴,輕哼一聲,“大表哥,這是我的臺詞好麼?你搶戲了。”
傅雲逸置若罔聞,依然我行我素。
神聖暗惱,也握住了她的手,而且,變本加厲的拿到桌面上來,又放到嘴邊親了一下,然後挑釁的看着傅雲逸,你行嗎?你敢嗎?
傅雲逸,“”
溫暖更是無語,沒好氣的甩開兩人的手,端起面前的杯子,優雅自若的品起紅酒。
這時,卓遠山講完下臺,又是熱烈的掌聲響起。
接下來,是歡快的歌舞表演,一個小有名氣的歌星在臺上連唱帶跳,活躍着氣氛,臺下的人倒也捧場,邊吃美食,邊看的津津有味。
溫暖也吃了一點,她知道重頭戲還在後面,這前面的不過是些開胃小菜罷了,先讓大家墊飽肚子,才能應對後面的大戰。
節目看了一個又一個,氣氛也被調動的越來越熱烈,不知道的,還以爲今晚是文藝晚會,而非慈善宴。
溫暖沒想到,齊唸白居然也會登臺表演,他走上去的那一剎,大廳裡都靜了靜,在花都,很多人都知道雙木武館,自然也就認識齊唸白,只是,現在,他卻是以另一重身份站在了那裡,帥氣俊美,如冉冉升起的新星,璀璨奪目。
溫暖下意識的看了齊念眉一眼,卻見她只是淡淡的笑笑,就若無其事的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彷彿不受一點影響。
臺上,齊唸白唱的是一首抒情的慢歌,是萱萱參演的一部電影中的插曲,很多人都不陌生,聽到那熟悉的旋律,就都會心一笑,彷彿個個都真相了一樣。
萱萱旁若無人的聽着,似乎很陶醉享受,脣角勾着似有若無的笑,那顛倒衆生的模樣,勾的周圍的男人莫不心癢難耐。
齊唸白唱的很投入,彷彿整個世界只有他自己,臺下的聽衆也不由自主的帶入進去,體會着那纏綿悱惻、又無奈哀慼的愛情旋律
神聖湊她耳邊喃喃,“暖兒,你覺得我唱的好聽還是他啊?”
溫暖催繳一抽,這貨怎麼好意思問的?不過,她昧着良心,指了指他,“你。”
聞言,神聖眉開眼笑,竟然得意忘形,吧唧親了她臉上一下,這動靜說高不高,說低不低,遠處的人當然沒聽到,可這一桌面上的人卻都看的真真切切。
傅雲逸的俊臉瞬間就沉了下去,若不是場合不對,少不得要一番口誅筆伐、脣槍舌戰,然而此刻,只能忍耐,誰叫人家纔是明媒正娶的呢。
周老爺子呵呵一笑,戲謔的衝着神聖道,“在我這個孤寡老頭子跟前秀恩愛,阿聖,你可不厚道啊。”
神聖一臉無辜,眨眨眼,“哎呀,對不住了,老爺子,實在是臺上唱的太煽情了,我一時情難自禁。”
周老爺子聞言,笑得更大聲了。
溫暖卻窘的不行,在桌下狠狠掐了他腿上一把,這貨,就不能低調點嗎?見鬼的情不自禁啊,她看他就是欠揍。
神聖被掐的嘶嘶抽冷氣,可臉上還是笑靨如花。
很快,溫暖就明白,他爲什麼情不自禁了,原來是那隻妖孽來了,這是在宣告佔有慾和表明她已經名花有主了吧?
果然,傅雲逸的臉色奇異的好看了,隨着那妖孽的走近,他也明白了神聖剛剛那舉動的涵義了,那妖孽潔癖的變態,讓他親眼看着暖兒被神聖親了臉,就是他再喜歡,也會覺得弄髒了,也就不會垂涎了。
嗯,很好,他就原諒神聖剛纔的不要臉了。
神聖撇嘴,什麼叫不要臉,分明是機智。
周不寒的到來,引起的轟動不亞於溫暖,只是衆人畏懼他身上釋放出來的強大氣場,無人敢多看多說,只能在心底驚濤巨浪的涌動跌宕,驚歎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等妖孽的男人,果然,帝都的周公子名不虛傳。
臺上,齊唸白還在深情的唱着,臺下,卻沒有人再聽進去了,都被周不寒勾了魂魄去,無論男女老少,無一倖免。
儘管知道不敢也不能垂涎,可背地裡一下還是可以的。
隨着他的到來,整個大廳裡,都躁動着春天的氣息了。
神聖和傅雲逸頓時緊張起來,小心翼翼的瞅着她的表情,嗯,淡然若水,無波無瀾,沒有驚豔悸動,也沒癡迷着魔,很好,似乎可以放心了,不過,不會是故意裝的吧?
周老爺子也不動聲色的掃了溫暖一眼,然後心裡微微一嘆,唉,這些年難得有他看中的姑娘,誰知被人早早佔下不說,還對自己的堂孫沒興趣,他遺憾了片刻,對着走過來的周不寒道,“不寒來了,坐這裡吧。”
周不寒還算客氣的喊了一聲“爺爺”,對其他人只是點了下頭示意,甚至,有些人他都沒挾進眼裡,卻無人敢指責什麼。
人家狂妄傲慢有狂妄傲慢的資本啊,怪只能怪自己分量不夠唄。
周不寒一到,氣場瞬間浦沿開好幾米,周圍的人都不自主的搬着椅子離得遠了些,誰也知道這位爺潔癖,聽說連空氣都不能污染了他身邊的。
果然,周不寒帶來的屬下開始一系列的清掃消毒工作,衆人看的瞠目結舌,等他坐下後,還有些回不來神。
周老爺子沒好氣的數落了一句,“瞧你這些臭毛病!”
周不寒也不言語,身上那件軍綠色的大衣已經換成黑色的,更顯妖孽的黑暗屬性,卻偏又魅惑無邊。
他的那些屬下分站在四周,像是一個隔絕外界的包圍圈,那氣派場面,只有在電影裡纔會有。
神聖衝傅雲逸努努嘴,你不是纔是黑社會大佬嗎,怎麼被人家搶了風頭去啦?
傅雲逸不置可否,只關心溫暖的感受。
神聖又湊上來,暗暗指了下那隻妖孽的側影,故作輕鬆的問,“暖兒,你覺得如何?”
溫暖淡淡的吐出兩個字,“浮誇。”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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