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溫暖心裡一酸,連忙解釋,“哥,你又瞎想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從小到大,難道我沒有依靠過你嗎?我分明是一直在依靠你。”
“那現在爲什麼不願依靠了?暖兒,即使你將來不當溫家大小姐,你身邊還有我,哪裡就需要你……”
溫暖苦笑着打斷,“可是哥,我不能什麼都不做吧?我知道你願意爲我擋風遮雨,離開了溫家,我也生活無憂,只是,難道我只能躲在你們的羽翼下嗎?”
傅雲逸身形一震,下意識的道,“當然不是,我沒有想讓你當籠中鳥,也不是要把你養成溫室的花,我只是……”
溫暖接過話去,“你只是捨不得我吃苦受累,哥,我懂,我知道你疼我,想讓我和公主一樣的生活,無憂無慮,可現在不行。”
“爲什麼不行?之前是因爲溫家是你的責任,我沒法插手太多,這才讓你走到了前面,可照你的意思,你分明是想把這些都留給林溫言,那你……”傅雲逸說的急切,然後忽然戛然而止,眉頭皺起來,心裡終於明白,聲音也平靜下來,“你是爲了神聖?”
溫暖糾正道,“準確的說,是爲了部落。”
傅雲逸沉默着。
溫暖又解釋道,“哥,我很喜歡部落,哪怕在那兒只生活了幾個月,我也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我想爲部落做些什麼,你知道的,他們幾個之所以離開,是因爲上天示警,部落有難,而我,不能眼睜睜的只是看着,他們不會怪我,甚至會和你一樣,不捨得讓我插手,可我沒辦法坦然安心的只是袖手旁觀。”
傅雲逸低聲道,“暖兒,我會幫他們,不一定非要你……”
溫暖搖頭,“哥,你是你,我是我,心意如何能一樣?你可知道,我離開部落時,神聖的父親,也就是部落的首領,他給了我二十年的功力。”
聞言,傅雲逸吃了一驚,“二十年?”
“嗯,很不可思議是麼?可他就這麼做了,沒有絲毫勉強,也沒有任何不捨,更不是想挾恩圖報什麼,他只是想讓我有自保的能力,將來不會受人欺負,因爲神聖懂醫、神往會佈陣、神奇武功高強,他們都要自保的能力,可以不用擔心,只有我沒有,他這是把我當成自家孩子一樣的看待,所以,哥,部落也是我的家,我就算力量很小,我也會一定要去做些什麼守護它。”溫暖聲音低下去,眼眶酸酸的,有些漲。
傅雲逸把她摟進懷裡,“對不起暖兒,我不該……”
“笨蛋,我又不怪你,跟我道什麼歉。”溫暖笑嗔着,逼退眼裡的酸意,“現在懂我的心思了吧?不會再攔着了吧?必要的時候會推我一把吧?”
溫暖接連三問,傅雲逸又沉默下去,半響後,才哀求道,“暖兒,我是懂了,也不會再攔着你想守護部落的想法,但是……一定要出道嗎?”
溫暖嘆道,“我也不想呀,可這幾天想來想去,都沒別的路可走,你知道我是學歷史的,能拿出手的也就是知識,當老師固然好,但是力量太小,你最清楚,那條路是捷徑,說直白點,想名利雙收,有影響力,有話語權,就得站在高處,政權和軍權是最好的,但是那些離我太遠,而站在舞臺上,站在鎂光燈下,對我來說,卻簡單些。”
聞言,傅雲逸心裡其實已經接受了,可嘴上還是酸酸的,帶着不甘和懊惱,“這對你來說,豈止是簡單,簡直就是易如反掌,隨意走個秀,就收穫了無數腦殘粉,連長樂文化的總裁都點名要見,你若是真出道了,這天下,還不都是你說了算?”
溫暖好氣又好笑的捶了他一下,“有這麼誇張嗎?”
傅雲逸輕哼,“別人當然沒有,但是你會有。”
“如此,那就承您吉言。”溫暖玩笑般的嘆道。
“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啊。”傅雲逸懲罰性的咬上她的耳朵。
溫暖忙討饒,“哥,我不敢了,呵呵呵,好癢,別鬧啦,你看天都快黑了,你不想娶長樂宮了嗎?”
聽到這話,傅雲逸想到今晚的重頭戲,這才暫時放過她,“晚上再收拾你。”
這話曖昧而盪漾。
溫暖俏臉一熱,故作沒聽懂的推開他,催促,“快開車吧。”
傅雲逸再次發動車子上了路。
行駛了十幾分鍾後,傅雲逸忽然道,“暖兒,你若是真的想出道,也不是不行,我也可以成立一家娛樂公司,你籤給我,如何?”
溫暖無奈的嗔他一眼,“哥,你還沒死心呢?你該知道,我爲什麼會想跟長樂的總裁見面,還說這種話幹什麼?”
傅雲逸嘆道,“我知道,你是想借江家的勢。”
“嗯,之前那些年,奶奶讓吳用去帝都,無非就是想攀上週家,周家手握軍權,自然位高權重,奶奶的想法沒錯,可我擔心,周家萬一成爲那些政客的刀呢?自古以來,當權者莫不野心勃勃,若是真有了吞併部落的心思,那麼只怕是周家也不好違背。”
“所以你想……”不得不說,這真是再好不過的謀劃,只是他還是心有不甘啊。
溫暖點頭,然後複雜的又道,“不止如此,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
“神聖在帝都那麼多天,除了給周將軍看病,還是爲了幫我卜算一下……那人是誰。”
她沒說具體,傅雲逸卻是懂了,神色不由一緊,“那神聖可有算到?”
溫暖低聲道,“神聖算到那人在帝都,而且身份只怕很尊貴,是能隨意進出周家的人,所以,他纔在周家守了很多天。”
聞言,傅雲逸面色凝重起來,更加理解了她爲什麼要走那條路了,思慮半響後,他做出了決定,“暖兒,我支持你,你打算什麼出道?”
溫暖心裡一暖,主動靠過來,頭放在他的肩膀上,“這事也不急,還沒跟長樂那邊談,再說,總要等從北城參加完武術大賽回來後吧。”
“好,就依你。”傅雲逸騰出一隻手來擁住她,在她腰上似有若無的摩挲着,本是很溫馨雋永的畫面,結果幾分鐘後,摩挲的起了火,他呼吸急促起來,油門也踩到底,似是等不及。
溫暖無語的掙開,坐直身子,“哥,注意安全。”
傅雲逸振振有詞,“誰讓你誘惑我?”
“……”
還好,在傅雲逸精蟲上腦的開車不要命時,他的手機響了,本來不想理會,見是蕭流景打進來的,只能接了,“最好有正事,否則……”
蕭流景一聽這話,就曖昧的笑起來,“怎麼?難不成還壞了你的好事了?不是這麼急吧,長樂宮可遠着呢,你難道想第一次貢獻給車?”
傅雲逸深呼吸,耐住性子問,“快說,到底有什麼事?”
蕭流景像是故意的,偏偏不說,非東拉西扯的,“今天的秀場我也看了,雖沒到場,可隔着一層屏幕,我都被暖兒表妹給驚豔住了,嘖嘖,所爲豔壓羣芳、冠絕天下也就是這般了,我說你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啊,怎麼就捨得讓她上臺呢?你這是跟自己有多大仇啊?”
不說還好,這一說,傅雲逸又鬱悶上了,只是明面上也不願吃虧,很是冷靜的道,“暖兒穿的嫁衣是姬無雙做的。”
聞言,蕭流景無言了片刻,然而懶懶的調笑到,“那又怎麼樣,跟我沒關係啊。”
傅雲逸冷笑,“真的嗎?我還以爲你得氣上一氣呢,畢竟你被人家摔得腰都受傷了,昨晚想找回場子結果又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今,人家名利雙收,你能看得慣?”
蕭流景噎住,半響後,幽幽的道,“我後悔把入住長樂宮的機會讓給你了,就該你得不到暖兒表妹,然後陪着我當單身狗……”
“可惜,我們馬上就到。”
蕭流景懊惱的咒了一聲。
傅雲逸知道這會兒他打電話定然不會無聊的只說這些,定有正事,於是問道,“趕緊說,不然我掛電話了。”
蕭流景這才正了神色,語氣帶了幾分沉重,“你和暖兒小心些,我怕二房那邊會整什麼幺蛾子。”
傅雲逸眉眼一厲,“蕭封一家?昨晚的事,真是他們整出來的?”
蕭流景有些疲憊的道,“是啊,雖然早就猜到,可我還是不願看到,今天一直在查這件事,證據確鑿,就是他們謀劃的,可悲哀的是,我爸還不能出手還擊。”
“表舅他就是被祖訓困住了。”傅雲逸冷笑道,“蕭家祖訓,兄弟不能反目,不能刀劍相對,可是祖訓裡最重要的那條是什麼,競爭可以,用些小手段也可以,但是絕不能動搖蕭家的根基、毀損蕭家醫院的名譽,這和溫家是一致的,所以我外公默許了幾房人明爭暗鬥,可在溫情和溫雅對暖兒做出那種事後,當即毫不猶豫的把兩人攆出去了,這是爲什麼,因爲他們看重一個家族的名譽和根基,任何爭鬥都必須繞開,表舅是謹尊祖訓了,但是蕭封一家先破壞了,那麼表舅還用忍嗎?”
蕭流景嘆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啊,可你也知道,我爸就是個老頑固、死腦筋,他不願撕破那張臉。”
傅雲逸冷聲道,“不破不立!表舅尊祖訓,你可以不用。”
蕭流景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嗯,我會看着辦的,不能再這樣被動挨打了,不然蕭家幾百年的聲譽都消耗沒了。”
“你能明白最好,表舅守成有餘,但開拓不足,不然的話,也不會落溫氏一步了。”這話說的直白,卻也一陣見血。
蕭流景深呼吸一口,“我懂。”話落,覺得哪裡古怪,忍不住咦了一聲,問道,“你這麼提點激勵我,就不怕我奮起直追,再把溫氏壓下去了?你捨得?”
誰都知道,溫氏醫院是溫家大房的,是溫暖的,現在更是溫暖掌舵,蕭流景雖然和傅雲逸親如兄弟,可他還是有自知之明,和溫暖比起來,他這兄弟都要讓路的。
可現在……
傅雲逸沒多解釋什麼,反正以後蕭流景會明白,他避開這個話題,問道,“你爲什麼覺得蕭封一家會對我和暖兒動手?”
“還能爲什麼?氣不過報復唄。”蕭流景很知趣的沒糾纏着上一個話題追問,沒什麼誠意的道歉,“都怪我,讓暖兒插手,請了神聖幫忙,雖說神聖沒來,保全了兩家的情分和蕭家的顏面,但是我二叔怎麼會猜不到是神聖出手了呢?之前,他們可是特意去花都,用了各種誘惑的條件請神聖到他家醫院去,沒敢異想天開的挖人,只說偶爾幫忙坐鎮指導一下,助助聲勢,可神聖拒絕了,然而現在,唉,我是很感動,他們就是狠狠打臉了,偏他們胸懷又不夠,事後怎麼可能沒有小動作?”
“好,我知道了,會小心應對的。”
“你可別不當真啊,我知道你厲害,瞧不上那一家子,可有時候躲在暗處的老鼠也能咬人。”
“那我倒是真想見識一下了。”
“喂,雲逸,我可不跟你開玩笑……”
“行了,掛了。”
“喂,喂……”
電話斷了後,溫暖神色倒是平靜,“蕭表哥擔憂的沒錯,二表舅一家也許真的會做點什麼來出氣。”
傅雲逸冷笑,“那正好,我就等着他們來了,就愁逮不住機會收拾他們,蕭家有他們在,就是一窩蛀蟲,遲早能毀了。”
溫暖沒再說話,心裡則默認,大表舅雖醫術高明,可手腕太溫和,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也是時候了,她只希望那一家人別做出太過難看的事情來。
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