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想起剛纔在倉庫的時候和假冒齊鳳的女警花摟摟抱抱的情形,忍不住漲紅了臉,心虛道:“你的鼻子有毛病吧,連這都聞得出來?”
樂正弘說完,趕緊坐到電腦桌前面,打開筆記本說道:“我還要趕一篇稿子呢,沒事就忙你自己的去吧。”
關馨湊到樂正弘的筆記本電腦前看了一眼,說道:“如果我大伯告訴了你什麼的話,不許瞞我,必須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樂正弘奇怪道:“爲什麼?”
關馨說道:“因爲你遲早也會用得着我,否則,你這輩子也別想找到我姐的錢。”
樂正弘沒好氣地說道:“除了錢,你的腦子難道就不能想想別的?”
關馨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想別的,比如,如果你能找到那筆錢,我就會考慮一下跟你的關係問題。”
樂正弘點上一支菸,瞥了關馨一眼,說道:“我沒那個福分,你也別報太大的希望。”
關馨笑道:“喲,怎麼突然就沒有信心了?你媽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有多失望呢。”
說完,她輕笑一聲跑出去了。
樂正弘憤憤地關上了書房的門,開始坐下來來寫一篇網站的報道,可怎麼也靜不下心來,最後乾脆不寫了,坐在那裡閉着眼睛沉思冥想了十幾分鍾。
直到屋子裡沒有一點動靜了,樂正弘這纔看看錶,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鐘了,於是他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去母親那裡。
沒想到書房的門被推開了,扭頭一看,只見關遠山拎着他的那個破皮包走了進來,並且一臉鬼鬼祟祟的樣子,一進來就關上了書房的門,並且還上了鎖。
樂正弘心裡忍不住一陣激動,心想,老丈人肯定有話要跟自己說,甚至都等不到明天,很顯然不是一般的小事。
“爸,你怎麼還沒睡?”樂正弘抑制着激動的心情問道。
關遠山把破皮包重重地放在茶几上,然後從裡面掏出一疊小本子,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好像是一些工作證,這些東西都是今年年初的時候小璐偷偷交給她母親保管的。要不是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婆娘肯定還一直瞞着我呢,她現在也害怕了,昨天回到家裡就把這些東西拿出來交給了我,並且讓我連夜進城來找你。”
樂正弘不用打開來看,只憑着那些暗紅色的封皮基本上就猜到這些小本子有可能是護照,頓時激動的坐在那裡呆呆發愣。
關遠山見了樂正弘的神情,似乎越發的害怕了,顫聲道:“怎麼?是不是這些東西都是違法的?”
樂正弘站起身來慢慢走過去,先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護照,翻開第一頁就看見了上面貼着關璐的照片,只是照片看上去像是上大學那會兒拍的,目的地竟然是阿根廷,而關璐的名字卻改成了關可馨。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用關可馨的名字?
樂正弘急忙仔細看看那張照片,頓時一顆心差點跳到了嗓子眼裡,這才認出那張照片好像真的是關馨的,一瞬間他竟然沒法把關璐和關馨區分開來,那感覺好像關璐還活在人間似的。
緊接着,他把四本護照都翻看了一遍,其中兩本是關可馨的,目的地分別是阿根廷和瑞士,還有兩本護照上面是一個男人的照片,不用仔細辨認就認出了孫斌,只不過名字改成了孫成,目的地也是阿根廷和瑞士。
這麼說關璐今年年初就已經做好了外逃的打算?可她爲什麼辦的是關馨的護照並替她改了名字呢?難道試圖憑着姐妹兩外貌的想象矇混過關?
不對,也許是她只想把關馨送到國外,至於送到國外幹什麼,那還用說嗎?她肯定在那邊存了一大筆錢了。
阿根廷,瑞士,這兩個國家和國內都沒有引渡條約,正是藏身的理想之地,尤其是瑞士,金融業發達,無論是洗錢還是藏錢都有着得天獨厚的條件。
也許,這是孫斌的逃亡計劃,畢竟,年初的時候,公安局已經在秘密調查他了,而關璐可能讓關馨做替身,前往瑞士辦理金融方面的事情。
可關馨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小姑娘,連國門都沒有出過,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她呢?另外,難道關璐就這麼信任孫斌?
也難說,從孫斌把自己的逃亡護照交給關璐保管來看,他們之間的關係顯然已經達到了非常親密的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了自己這個丈夫。
這樣一想,樂正弘的心裡忍不住產生了一股激憤之情。
關遠山見樂正弘盯着那幾本護照遲遲不出聲,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些小本子聽說就是護照,去專門去外國用的,可上面寫的又是馨兒的名字,我跟她媽都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另外,這個男人是誰?”
樂正弘慢慢點上一支菸,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關璐把這幾本護照交給你們的時候,難道什麼都沒說嗎?”
關遠山說道:“我跟你一樣,也是矇在鼓裡,只有你媽知道這件事,她說小璐只是說過些日子回來取,並且千叮嚀萬囑咐,這件事不許告訴任何人,連我都要瞞着。”
樂正弘苦着臉說道:“我跟你一樣,也是第一次看見這些東西,這上面那個男人叫孫斌,就是和關璐死在一起的那個人。”
“啊。”關遠山吃了一驚,說道:“既然這樣,乾脆把這些東西都燒掉算了,可別給馨兒帶來麻煩。”
樂正弘說道:“那倒不用,這護照上的男人雖然已經死了,但他們的名字不一樣,這本護照倒沒有過期。”
關遠山驚懼道:“怎麼?難道這東西對你還有什麼用?”
樂正弘沒有回答關遠山的問題,而是有點奇怪地問道:“你剛纔說是我岳母讓你帶着這些東西來找我的?”
關遠山點點頭說道:“是啊,她也害怕了,生怕藏着這些東西再惹出什麼禍端。”
樂正弘對自己的岳母好像頗爲忌憚,猶豫道:“她爲什麼沒有讓你把這些東西交給關濤或者關馨,爲什麼要交給我?”
關遠山似乎明白樂正弘的潛臺詞,說道:“哎呀,這次你就別多想了,她再不會動什麼心思了。你想想,馨兒是個小姑娘,關濤幾兄弟大字不識幾個,恐怕連這小本子上的字母都不認識,交給他們有什麼用?你媽的意思是讓我拿來先讓你看看,如果沒用就一把火燒了,有用你就先留着,只是別再惹出什麼禍端了。”
樂正弘坐在那裡想了好一陣,忽然說道:“我有件事一直想不通,按道理來說,阿濤纔是關璐的親兄弟,可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她對關馨好像比阿濤還要親,不管怎麼說,阿濤可是你們家裡唯一的兒子呢。”
關遠山坐在那裡悶頭抽了一會兒煙,良久,像是下了決心似地說道:“也難怪你會這麼想,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實際上,小璐和馨兒纔是親姐妹,阿濤是我兄弟的兒子。”
樂正弘儘管心裡面一直有疑惑,有一陣子甚至懷疑關馨有可能是關遠山和弟媳婦的種,可沒想到竟然是他的親生女兒,這就不難解釋關璐和關馨爲什麼會長得這麼想象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樂正弘驚訝地問道。
關遠山嘆口氣說道:“這話說來長了,這都怪我和你媽有點重男輕女的思想,當初我們第一胎剩下了小璐,滿以爲第二胎能生個兒子,誰曾想又是一個女孩。我兄弟跟我正相反,前面接連兩胎都生了兒子,反倒希望再有個女兒,你也知道,馨兒和阿濤出生之隔了一天時間,並且他們的母親都是在鎮上的醫院生的。”
“所以,我和兄弟夫妻兩一商量,決定互相交換一下,反正又不是把孩子給別人,說白了都是自家人。就這樣,出院那天,我們抱回了阿濤,而我兄弟則抱走了馨兒,本來這件事也只有家裡的大人知道。”
“可誰曾想,馨兒長大以後竟然越來越像小璐,等到上了中學之後,姐妹兩看上去簡直就像是雙胞胎。村子裡就傳出了不少閒言碎語,這些話傳到了小璐的耳朵裡自然引起了她的懷疑。
“她去上大學那年偷偷跑去鎮上的醫院東打聽,西打聽,結果就被她發現了事情的原委。那次她回來之後跟我們大吵了一架,從此之後疏遠了阿濤,和馨兒越發的親近起來,不過,她倒是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馨兒。”
樂正弘聽了關遠山的話也忍不住一陣感慨,他倒沒有人爲這件事有什麼大逆不道,實際上在農村裡這種親戚之間的子女過繼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何況還是親兄弟之間的子女交換,正如關遠山說的那樣,實際上彼此都是一家人。
可問題是,當子女長大之後,一旦知道其中的原委,自然心理上會受到影響,比如關璐,本來就是個好強的女人,在得知妹妹被用來交換關濤之後,恐怕越發刺激了她的女性覺醒,以至於產生了駕馭男人的雄心壯志。
正如母親說的那樣,與其說那些男人玩弄了她的身體,還不如說是她把那些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呢,要不然孫斌的八個億怎麼就到了她的手上呢?
“爸,你確定關馨不知道這件事?”樂正弘問道。
關遠山說道:“應該不知道,憑她的性子,要是知道的話早就不理我們了,小璐可能也是擔心她想太多,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她。”
至此,樂正弘算是明白了關璐和關馨之間無話不談、甚至分享自己出軌秘密的答案了,只是不清楚關馨知不知道這兩本護照的存在。
從那天晚上關馨說的話來看,關璐似乎不想在妹妹上學期間分她的心,應該是打算等她大學畢業之後才實施自己的計劃,只是沒有料到自己會被一場車禍奪去了性命,也許,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吧。
樂正弘忽然想起了剛纔跟關馨說老丈人仍然把自己當女婿看的話,心想,如果自己要是真的娶了關馨,可不是仍然是關遠山的女婿嗎。
再一想到母親設想的自己娶關馨的條件,覺得有點啼笑皆非,試想,如果自己真的娶了關馨,並且把關遠海夫妻接到城裡來住的話,丈母孃那邊肯定不會樂意,說不定馬上就會揭穿關馨的身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