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霞說到這裡好像自己也沒有什麼信心了,敷衍道:“趙支隊,說實話,我也再說不出什麼獨特的看法了,下面這些名字也就是憑着自己的印象寫下來的。
比如,玄月師太,她說不定跟戴明月戴凝他們有來往,白雲寺說不定受到這些有錢人的供養,要說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其他的秘密,我也說不上。
至於樂正弘周鈺關濤關馨這些名字本身沒有什麼意義,我只是覺得這幾個人都和關璐有親密的關係,關璐死後他們的情感應該是一致的,並且彼此信任,說不定暗中能查到點什麼。
最重要的是,關璐死後,周鈺不僅參與了羅家的財產糾紛,並且和戴明月的關係忽然密切起來,大年初三她出現在了戴明月的奢華晚宴上,並且發生了一次疑似針對她的下毒事件。
這不得不引起我們的主意,另外,我們瞭解到,周鈺還是戴凝的主治醫生,她們只見不清楚有沒有來往。”
趙雙泉說道:“你的分析顯然還不成熟,起碼聽起來雜亂無章,但是,我對你剛纔最後得出的那個結論很感興趣。”
說完,不慌不忙地在菸灰缸裡掐滅了菸頭,衝洛霞和張素雲問道:“你們兩個在南安縣工作也有些日子了,有沒有聽說藍裳這個稱呼。”
“藍裳?”張素雲一臉疑惑地搖搖頭。
洛霞楞了一下,一臉茫然道:“藍裳?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我好像聽說過,等等,啊,我想起來了,聽說以前白雲寺的尼姑外出化緣愛穿藍裳。
對了,這個尼姑名叫段清香,差不多是明末清初的人吧,還是什麼大理段氏的公主,她出家前是明朝最後一個皇帝叫什麼來着……”
趙雙泉衝洛霞擺擺手,笑道:“看來你也是個不喜歡學歷史的人,明朝最後一個皇帝應該是朱由榔吧。”
洛霞笑道:“對對,朱由榔,後來被吳三桂從緬甸抓回來勒死了,這個段清香就是朱由榔的妃子,後來逃跑了……哎呀,還是趙支隊歷史學得好。”
趙雙泉沒好氣地說道:“你就別拍馬屁了,我這是現學現賣。”
說着伸手拿起牀頭的一張報紙說道:“今天下午翻翻報紙,偶然看見都市晚報的一篇文章,很有意思,說的就是南安縣的一個古老的典故藍裳的傳說,李偉,你念給大家聽聽吧。”
李偉也一頭霧水,不過還是認真地念了起來。
等到李偉把這篇介紹南安縣藍裳典故的文章唸完之後,洛霞的記憶力開始恢復了,一拍腦門說道:“哎呀,我怎麼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呢,記得我剛來縣局工作的時候,戴局長還專門給我介紹了水月庵,也就是白雲寺創始人段清香的傳說。
這篇文章的說法幾乎和戴局長說的一模一樣,只是她沒有說過藍裳這個名稱竟然被一直傳承下來,而且還出現過這麼多的歷史人物。
這麼說來,藍裳也並非傳說,而是真有其事,怪不得南安縣老百姓一直沒有忘記藍裳這個稱號呢。”
頓了一下,一臉疑惑道:“趙支隊,你怎麼突然提起這篇文章了?難道你明天想去白雲寺緬懷一下段清香?”
趙雙泉點上一支菸,說道:“這個段清香的事蹟確實可歌可泣,緬懷一下她也算是表達一下個人的敬意,不過,我通過這篇文章好像印證了我長期以來的一個推斷。”
洛霞不解道:“什麼推斷?”
趙雙泉說道:“我這個推斷和你剛纔最後那個推斷本來是一樣的,那就是我相信關璐的周圍有一個利益集團,也就是你說的團伙。
但是在看完這篇文章之後,好像茅塞頓開,心裡面的這個推斷變得越發的清晰起來,你們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李偉和張素雲在此之前壓根就沒有關注過藍裳這個名稱,所以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但洛霞就不一樣了,臉上漸漸露出一副恍然的樣子,說道:“趙支隊,你的意思是……關璐他們不是什麼團伙,而是一個組織……藍裳秘密組織?”
趙雙泉好像也有點興奮,端起一杯酒一口乾掉了,說道:“應該都是女人,穿藍裳的女人,你注意到沒有,南安縣的女人好像很能幹。
我們暫且先拋開男人,重點關注一下和關璐有交往的那些女人,從戴明月到段碧書、戴凝,再到杜洋、洪碧,這些女人一個個家財萬貫,身份尊貴。
她們無論是在南安縣還是江州市都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並且熱衷於慈善事業,如果我們假設她們都擁有高貴品格的話,簡直就是藍裳傳說中的代表人物,簡直就差穿上一件藍裳了。”
洛霞好像也越來越興奮,說道:“趙支隊,藍裳這個稱呼最早是給段清香的,所以,我看也有必要把現在的白雲寺住持玄月師太也算上。
她的身份難道還不算高貴嗎,南安縣的老百姓差不多快把她當神了,我敢肯定玄月師太肯定知道段清香的傳說,這麼一來,就可以把她和戴明月、段碧書母女以及關璐這些人聯繫起來了。”
趙雙泉又接上一支菸,噴出大口的濃煙,點點頭說道:“一個根據歷史人物的傳說創立的秘密組織,成員全部是女人,她們通過各種手段斂財,讓自己成爲身份高貴的女人,然後做做慈善,收買人心,樹立形象,從而鞏固自己的社會地位。”
李偉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插嘴道:“怎麼你們好像是在編電影劇本似的,真會有這種組織嗎?從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真正涉案的可都是男人。”
洛霞嗔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她們手裡有的是錢,難道她們不能僱傭男人爲她們賣命嗎?”
張素雲質疑道:“可根據報紙的這篇文章來看,對藍裳組織是一種肯定的態度,當年段清香是爲了反清復明,後來是爲了救助百姓,還有一些藍裳後裔參加了革命,可我們現在談論是一個犯罪團伙,能扯到一起嗎?”
趙雙泉說道:“任何組織都有變質的可能性,任何組織都有可能出現敗類,現在我們先不對這個假設的藍裳組織做定性。
第一步就是先要證明這個組織的存在,只要印證了我們的判斷,我敢誇個口,我們所有的案子應該就算是找到了突破口。”
頓了一下又說道:“當然,這個假想乍一聽好像有點離譜,我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這個念頭就是揮之不去。
下午看到這篇文章之後,我給局裡面打了一個電話,通過我們內部渠道瞭解了一下這篇文章的來歷,你們猜猜,這個名叫有心人的作者是誰?”
幾個人都搖搖頭,顯然對這個作者很陌生,趙雙泉說道:“其實,這個作者你們都認識,她就是晚報社那個跟我們找麻煩的首席記者夏冰。”
洛霞驚訝道:“是她?怎麼用起筆名了?哎呀,我的名單上怎麼把她忘了呢?據樂正弘說,關璐和夏冰的關係可不一般。
並且她就是南安縣關北鎮人,我前面提到的王大麻子給關璐帶年貨就是通過夏冰帶到江州市的,結果被洪碧的人攔截了,難道她也是藍裳組織的人?”
趙雙泉擺擺手,說道:“這篇文章可不是夏冰心血來潮寫的,事實上是來自市委宣傳部的授意。”
“市委宣傳部?”洛霞聽了反而露出失望的神情,說道:“難道這是市委宣傳部愛國主義教育的一部分?”
趙雙泉沒有回答洛霞的問題,而是說道:“楊玥你們都不陌生吧?關璐出車禍的時候她們兩個就在一起,並且還是同班同學,她已經從電視臺調到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這篇文章就是她授意讓夏冰寫的。”
洛霞又驚訝道:“哎呀,我的名單上怎麼把她忘掉了,又多一個藍裳的可疑成員。”
趙雙泉還是搖搖頭,說道:“楊玥還不是主謀者,背後應該換有人給她下達指示。”
張素雲不解道:“既然這個假想的藍裳組織沒幹好事,她們爲什麼要自報家門呢,這不是成心想引起外界對她們的注意嗎?”
趙雙泉眯着眼睛想聊一會兒,說道:“我也仔細琢磨過這個問題,也許是藍裳組織的首腦覺得時機已經成熟,應該從幕後走向臺前了,這篇文章是先放放風,讓大家混個耳熟。”
洛霞點點頭說道:“有道理,讓我猜猜這個組織的首腦人物是誰吧,我看,玄月師太應該當之無愧,畢竟,藍裳這個典故是從白雲寺出來的,並且,不管是戴明月還是段碧書。戴凝,在南安縣的號召力都比不上她。”
張素雲說道:“如果這些人真的屬於藍裳組織的話,那勢力可非同小可,她們掌握的財富簡直不可想象,如果再和官場有密切來往的話,簡直就是半壁江山啊。”
趙雙泉說道:“我們不能把這些疑似藍裳組織的人都當成敵人,我不信所有人都參與了犯罪活動,如果我們分析的正確的話,那麼關璐的死就有可能另有蹊蹺。”
洛霞似乎想起了什麼,一副失神的樣子,嘴裡嘀咕道:“鑰匙,鑰匙……”
隨即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說道:“哎呀,這篇文章怎麼就沒有提到鑰匙呢?戴局長可是說到了鑰匙。”
趙雙泉疑惑道:“什麼鑰匙?”
洛霞怔怔地愣在那裡,似乎沒有聽見趙雙泉的話,好一陣才一拍腦門,驚歎道:“哎呀,看來我們就像是被蒙上的眼睛的驢,只記得拉磨了。”
李偉笑道:“洛隊,這個比喻可不好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