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明月似乎沒有聽到王媽的話,自顧說道:“這個兇手用毒針在戴山林的胳膊上刺了一下,就像是當年戴濤死的時候一樣,現在公安局已經找到了那個針眼,並且確定是毒殺。”
說着話,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王媽的臉,只見她一臉吃驚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對戴明月的話感到吃驚,還是對戴山林的死感到震驚。
戴明月繼續說道:“兇手也許覺得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可她在離開的時候被戴山林的老婆看見了。”
王媽急忙打斷戴明月的話問道:“難道她看見了兇手的相貌?”
戴明月哼了一聲道:“她倒沒有看清楚兇手的相貌,並且她還把兇手當成了男人,不過,她聞到了兇手身上的香味。”
王媽怔怔地楞了一會兒,嘀咕道:“香味?男人身上怎麼會有香味呢?”
戴明月一掌拍在了茶几上,喝道:“你別在我面前演戲了,你這老貨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瞞着我殺人。”
王媽一臉冤屈道:“哎呀,夫人,你這是在說什麼呀。”
戴明月一拍茶几喝道:“你給我住嘴,這件事你滿得了別人難道還能滿得了我?戴山林的老婆聞到我身上的香味的時候馬上就想起了兇手,光憑這一點就足夠了。
你這老貨,你以爲我不知道嗎?每次去我的臥室的時候,只要我不在,每次都會偷偷把我的香水往自己身上抹一點,你以爲抹了我的香水就讓自己變成上等人了嗎?
萬幸戴山林的老婆對香水不熟悉,她只是聞到了你身上的香味,要是她說出那股香味跟我身上一模一樣的話,戴龍馬上就會來要你的命,事實上,戴山林身上的針眼已經讓他產生了懷疑。”
王媽站在那裡怔怔地說不出話。
戴明月喝道:“老貨,難道你還不承認嗎?”
王媽舔舔肥厚的嘴脣,說道:“夫人,如果我承認戴山林是我的殺的,難道你還會去公安局報案?
如果你不報案的話,豈不是成了我的同夥?所以,戴山林究竟是誰殺的,爲什麼不讓警察自己去調查呢,這件事跟夫人沒有任何關係。”
戴明月哼了一聲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去報案?當年你毒死戴濤的事情我已經替你隱瞞了幾十年,難道這一次你還指望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王媽嘟囔道:“那你也要有證據才行啊,難道你看見我殺戴山林了?什麼香味不香味的?我每天睡覺前都洗澡,身上根本就沒有香味,再說,人家戴山林老婆都說兇手是個男人,我可不是男人。”
戴明月氣的渾身直打哆嗦,喘息了一陣,擺擺手說道:“好好,你既然不把我放在眼裡,咱們的緣分也算是到頭了,我也沒必要鹹吃蘿蔔瞎操心了,你去收拾收拾,回頭我會給你一筆錢,不過,今後你所做的一切跟我再沒有任何關係。”
王媽畢竟給戴明月當了一輩子的跟班,一聽主人要將她驅逐出家門,頓時就有點慌神,就像是一隻跟隨主人多年的老狗,馬上就蔫了,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道:
“夫人,我這輩子可從來沒有爲自己打算過,不管我做了什麼,都是爲了你們戴家,再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師傅的遺願,並不是我自作主張。”
實際上戴明月也不忍心把王媽趕出去,雖然兩人一直是主僕關係,可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撇開感情不說,互相之間已經有了一種依賴關係,失去了彼此難免會感到寂寞。
不過,王媽的話還是讓戴明月大吃一驚,哼了一聲道:“這麼說你承認殺了戴山林了?”
王媽沒出聲,算是默認了,戴明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戴山林早就金盆洗手了,他和你師傅也沒有深仇大恨,爲什麼要殺他。”
王媽哼哼道:“師傅的心思誰也猜不透,我只是奉命行事,不過,師傅明確交代過,這件事不能讓你知道,都怪我做事不周,現在把你也扯進來了。”
戴明月疑惑道:“難道玄月師太圓寂之前你們見過面?”
王媽搖搖頭說道:“沒有見過,還是上次去白雲寺的時候師傅給了我一顆密封的蠟丸和兩支毒針,她吩咐我在她圓寂之後打開蠟丸。”
戴明月驚異道:“難道她給你留下了遺囑?”
王媽點點頭說道:“也不算是遺囑,這是一封密殺令,師傅的指令很明確,她老人家圓寂之後一個月之內必須誅殺戴山林和戴龍兄弟,至於原因我想你應該能猜到。”
戴明月知道玄月師太活着的時候一直對戴龍有所猜忌,而戴山林因爲懷疑玄月師太害死了父親,難免心懷仇恨,再加上戴向佛的原因,這三兄弟自然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只是她活着的時候受到戴向佛母子的脅迫,所以不敢對戴山林和戴龍下手,只有在死後密令王媽斬草除根。
總的說來她還是擔心她死後三兄弟會聯起手來對付藍裳組織,而戴龍做爲自己的身邊人,更加要除之而後快了。
“你把密令拿來我看看。”戴明月說道。
王媽嘟囔道:“怎麼?難道你還懷疑我假傳聖旨?”嘴裡雖這麼說,不過還是轉身出了客廳,不一會兒拿來了一張小紙條遞給了戴明月。
戴明月熟悉玄月師太的手跡,掃了一眼就知道絕對不是王媽僞造的,只見紙條上面只寫着一句話:爲師圓寂之時限你一個月之內密殺戴山林戴龍兄弟,不得有誤。
王媽見戴明月拿着玄月師太的手跡怔怔發呆,一臉冤屈地說道:“現在相信了吧,我可是在替你們戴家消除後患。”
戴明月拿起茶几上的一個打火機把紙條燒了,然後說道:“戴山林的死因和當年的戴濤一模一樣,這麼說你當年殺戴濤也是玄月師太的意思?”
王媽點點頭,說道:“不錯,戴濤不僅背叛了師傅,甚至還覬覦師傅收藏的寶貝,如果他不死的話,還不知道爲鬧出什麼大事呢。”
戴明月坐在那裡沉默了好一陣,緩緩說道:“既然你已經殺了戴山林,也算是沒有違揹你師父的遺願,這件事到此爲止,我不允許你再對戴龍下手。”
王媽一聽,焦急道:“夫人,你可不能婦人之仁啊,師傅她老人家高瞻遠矚,既然她吩咐殺戴龍,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如果一味仁慈,後果不堪設想啊,既然師傅有命,我可不能半途而廢。”
戴明月眼睛一瞪,訓斥道:“你師父已經死了,現在你必須聽我的,否則你就走人。”
沒想到王媽死心眼,哼哼道:“如果夫人一定要趕我出去,我也沒辦法,不過,師傅是你母親,你違揹她的遺願就是不孝,我違揹她的遺願就是不忠,就算你趕我出去,我也不會放過戴龍,他必須死。”
戴明月惱怒道:“戴龍跟我有兄妹之情,我怎麼能眼看着你殺他?如果你執迷不悟的話,我就把一切都告訴戴龍,到時候你這條老命可就保不住了,你已經殺了戴濤和戴山林,難道還不夠嗎?戴龍沒有參與販毒,沒必要趕盡殺絕。”
王媽嘟囔道:“正因爲我殺了戴濤和戴山林,所以絕對不能留下戴龍,否則早晚有一天他會找我報仇,那時候夫人是幫我還是幫他?”
戴明月小聲道:“這件事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是你乾的,即便戴龍懷疑到你頭上,我也會替你開脫。
不過,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打戴龍的主意,那時候我也容你不下,玄月師太已經死了,從今以後你必須聽從我的吩咐,如果再自作主張的話,那咱們的情分就到頭了。”
王媽猶豫了半天,最後萬分不情願地說道:“我就擔心你到時候後悔。”
戴明月擺擺手說道:“我這輩子從來不做後悔的事情,馬上收拾一下跟我走,我看你留在這裡只會惹是生非。對了,那輛車你是從哪裡找來的?現在車在什麼地方?”
王媽嘟囔道:“在縣城偷來的,辦完事之後我扔在一個小鎮上了。”
“那你是怎麼逃回縣城的?”戴明月問道。
王媽哼哼道:“有人接我。”
“誰?”戴明月驚訝道。
王媽猶豫了好一陣,才似不情願地說道:“戴明藍。”
戴明月警覺道:“這麼說她知道玄月師太讓你殺戴家兄弟的事情?”
王媽點點頭說道:“她什麼不知道?她纔是師傅的心腹。”
戴明月一臉擔憂道:“這麼說你不對戴龍下手的話,她也有可能動手?”
王媽搖搖頭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可提醒你,戴明藍可是你妹妹,你總不至於胳膊肘子往外拐吧,師傅做的這一切可都是爲了你和安南着想。”
戴明月就像沒有聽見王媽的話,坐在那裡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隨即擡頭訓斥道:“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快去收拾?我看,從今以後你就不要再回南安縣了。”
王媽正想轉身離開,戴明月忽然又叫住了她,盯着她問道:“你原本打算怎麼殺戴龍?”
王媽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本來打算明後天去參加戴山林的葬禮,然後在穆澄源除掉戴龍,讓他們兄弟結伴而行,這樣戴山林黃泉路上也就不會寂寞了。”
戴明月忍不住罵道:“好陰險的老東西,我看你後半輩子還是多積點德吧。”
王媽嘟囔道:“我本來打算除掉戴龍之後就去白雲寺削髮爲尼呢。”說完,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