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擺擺手說道:“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有錢人的想法,反正,我這輩子只希望兩個子女都能平平安安,有錢沒錢倒也不是那麼重要。”
羅繼偉盯着周鈺注視了一會兒,忽然小聲道:“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幸福?”
周鈺一臉驚愕道:“怎麼,難道我不幸福嗎?看着我一雙兒女慢慢成長本來就是一種幸福,將來他們還會結婚生子呢。
當我抱着孫子的時候,那就更幸福了,說實話,我雖然沒有像你一樣賺這麼多錢,但成就感不見得比你小啊。”
羅繼偉在周鈺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她的臉,儘管沒有從她臉上看出言不由衷的神情,但在某個瞬間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絲絲落寞的神情,於是問道:“我就不信你一點都不感到寂寞孤獨。”
周鈺頓時想起上次羅麗和自己談到過寂寞孤獨的事情,記得自己給她講了一個晚上撿豆子的故事,忍不住臉上一熱。
不過,還是一臉坦然地說道:“我們每個人都有寂寞孤獨的時候,但相對於得到的幸福和快樂,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也別以爲我只會像個家庭主婦一樣圍着孩子轉,實際上我還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總的來說,還真沒有時間去感嘆孤獨和寂寞。”
羅繼偉聽話聽音,總覺得周鈺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試圖提前堵他嘴,就像是猜到他要說什麼似的。
只不過這婆娘的每句話都說的冠冕堂皇的,還真找不到縫隙,但他可以肯定,自己對她那點心思在她心裡就像是明鏡似的。
只是不明白她爲什麼就這麼固執地拒絕自己對她的一番心意呢?自己都打算和原配離婚了,她竟然還是無動於衷,自己究竟哪一點配不上她?
羅繼偉心裡忍不住一陣惱火,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說道:“孩子們長大以後都會有自己生活,將來也不可能整天陪在你身邊。”
周鈺急忙打斷羅繼偉的話說道:“人是活的,到那個時候再換種活法也不遲啊。”
羅繼偉在心裡哼了一聲,心想,那個時候你老的都不會流水了,誰還要你啊。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道:
“也是,有時候人們說老伴老伴,就是到老還在一起的兩口子,你的話讓我覺得這個解釋是錯誤的,老伴意思應該是老了以後找的伴。”
周鈺嗔道:“看吧,又開始瞎扯了。”
正說着,穿一陣敲門聲,羅繼偉走過去打開了門,只見羅麗站在門口,看見周鈺坐在那裡,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隨即笑道:“哎呀,這不是周大夫嗎?我聽說繼偉帶着一個女人在這裡,我還當是誰呢,你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啊。”
周鈺生怕羅麗誤會,急忙說道:“中午在酒店吃飯的時候碰見的,這不,羅總非要讓我上來體驗一下騰雲駕霧的感覺,嚇的我雙腿到現在還軟呢。”
羅麗走進來一屁股坐在了周鈺的身邊,笑道:“哎呀,習慣就好了,我以前也害怕,可現在總要來這裡坐坐,坐在這裡能讓人放鬆。”
說着,從包裡面拿出一支菸叼在嘴上,一邊的羅繼偉馬上殷勤地掏出打火機幫她點上了,笑道:“我和周大夫都在這裡坐了一個小多小時了,既然你來了,我就失陪一下,晚上一起吃飯。”
周鈺似乎這才意識到在這裡坐的時間太久了,急忙說道:“不了,我晚上還有點事呢,哎呀,沒想到不知不覺就坐了一個多小時,倒是耽誤羅總的工作了,你趕緊忙自己的去吧。”
羅繼偉離開以後,羅麗打量了周鈺一眼,一臉驚訝道:“你可以啊,居然能跟這麼乏味的人坐一個小時,我跟他最多三句話,說來聽聽,一個多小時你們都聊些什麼?”
周鈺臉上微微發熱,敷衍道:“也沒聊什麼,無非是些閒話,怎麼?難道你是專門來這裡體驗騰雲駕霧感覺的?”
羅麗不回答周鈺的問題,說道:“這世上竟然就有這麼巧的事情,看來我們還真有緣分呢。”
周鈺一臉迷惑道:“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羅麗伸手一拍周鈺的肩膀,笑道:“你說巧不巧,我一個好久沒見過面的客戶今天突然來找我,你猜猜她找我幹什麼?”
周鈺嗔道:“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猜得到?”
羅麗說道:“人家就是衝你來的,她知道我的乳腺癌是你治好的,今天專門找我問問情況,想讓我幫她介紹一下你這個著名的腫瘤專家呢。”
周鈺倒沒有感到驚訝,因爲通過這種口碑相傳來找她看病的人已經夠多了,想必羅麗肯定在她的美容會所替自己打廣告了,只是不清楚怎麼會這麼巧,不知道又是什麼達官貴人身上不對勁了
“現在的人也真是,看個病都要找人介紹,難道她還擔心自己去醫院我不給她看嗎?”周鈺說道。
羅麗笑道:“多半是有點不放心吧,想找我諮詢諮詢,說實話,我差不多有半年沒見過她了。”
周鈺問道:“究竟是什麼人啊?對了,既然是你會所的客戶,肯定是有錢人了。”
羅麗一臉神秘地說道:“我提前給你透露個秘密,據說,她是本市新任大老闆的馬子。”
周鈺皺皺眉頭,似乎沒有明白過來,隨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吃驚道:“你的意思是李……的情婦?”
羅麗趕緊噓了一聲,朝門外看看,衝外面喊道:“阿濤,沒有我的話任何人不得靠近這個房間。”
只聽外面有和男人答應了一聲。
周鈺笑道:“別搞得神經兮兮的,怎麼?到這裡還帶着保鏢啊。”
羅麗沒有回答周鈺的問題,而是繼續小聲說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知道這件事的人全市不會超過五個人,你是第六個。”
周鈺嗔道:“我可不稀罕,做爲醫生,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職責,能救的話山野村婦我也救,實在救不了天王老子的娘也沒用。”
羅麗急忙來悟周鈺的嘴,小聲道:“哎呀,這話你跟我說說不要緊,當着她的面可千萬不能說。”
周鈺笑道:“我又沒神經病,我看,你們這些有錢人就怕當官的,不過是一個官場情婦,有必要搞得這麼緊張嗎?”
羅麗說道:“不是怕當官的,而是今後有可能會求到她門上,所以,這種人誰敢得罪啊。”
周鈺皺皺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她得了乳腺癌?哪裡的醫生幫她診斷的?”
羅麗說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我知道她剛從新加坡回來,應該是去看病的,多半是惡性的,可能要做切除手術,她知道我的並沒有切除,所以纔想起讓我介紹你,多半是想保住那坨肉。”
周鈺點點頭,說道:“像她這樣的身份,少了一隻乳房的話,情婦的生涯應該基本上結束了。”
羅麗說道:“這倒不一定,她和一般做二奶的女人還不一樣,她可是個獨立的女人,自己有事業,有孩子,倒也不用仰人鼻息,我聽說他們之間可不是那種簡單的男女關係。”
周鈺說道:“那我也不敢保證能保得住,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如果擴散的厲害,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羅麗說道:“你先幫她看看,如果真要動刀子的話,你就想辦法打發她去別的醫院。”
周鈺奇怪道:“那爲什麼?難道我不會動手術嗎?”
羅麗白了周鈺一眼,嗔道:“我這不是爲你好嗎?雖然你是替她治病,但今後她一想到一隻奶子是你割掉的,心理上總會不平衡,恨上你也不是沒有可能。”
周鈺愣了一下,笑道:“我還真沒有碰見過這種病人,怎麼?難道我是故意割掉的?”
羅麗說道:“話當然不能這麼說,如果是錦上添花的事情我們當然可以做,但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就交給別人吧,聽我的沒錯的。”
周鈺笑道:“你這成語不倫不類的,什麼叫落井下石啊,好像我們醫生專門害人似的。”
羅麗在菸灰缸裡掐滅了菸頭,似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就奇怪了,怎麼那邊的女人都得這種病呢。”
周鈺奇怪道:“你說什麼?什麼那邊的女人?什麼意思?”
羅麗好像意識到自己失言,不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也許只是巧合,你不知道,我認識的三個女人都來自南安縣,結果都得了乳腺癌,你說這是巧合還是那邊的水土有問題啊。”
周鈺驚訝道:“你說這個女人也是南安縣的?”
羅麗點點頭,說道:“怎麼?你該不會因爲正弘在南安縣的遭遇而拒絕幫那裡的人看病吧?”
周鈺嗔道:“我可沒那麼狹隘。”頓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我都不知道你的祖籍是哪裡的?”
羅麗愣了一下,張張嘴沒有說出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是本市人啊,在這裡好幾代了,誰知道祖籍是哪裡的?”
周鈺覺得羅麗有點言不由衷,不過倒也沒多想,笑道:“不知道自己祖籍的人我還真第一次碰到,不過,你說的這個情況倒是引起了我的興趣,說實話,我好像還有一個病人也是南安縣的,只是她早就離開那裡了。
過幾天我派幾個實習生去南安縣做個調查,看看那邊的婦女患腫瘤的多不多,說實話,我正在準備一篇學術論文,內容就是氣候環境等因素和腫瘤發病率的關係,也許你給了我一個很好的論證機會。”
說完,心中一動,忽然想起兒子那個朋友戴安南的母親也是來找自己看什麼腫瘤的,並且好像也是個有錢人,難道羅麗介紹的這個人和戴安南的母親竟是同一個人?這也太巧了吧。
羅麗說道:“哎呀,我隨便一句話你就能寫一篇論文,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喝酒啊。”
周鈺嗔道:“真是唯利是圖啊,一點好處都不放過,這就是你們商人的本色。”
羅麗笑道:“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嗎?你周大夫是我什麼人啊,不僅是我的救命恩人,將來還有可能是親戚呢。”
周鈺哼了一聲道:“怎麼你們姐弟今天怎麼一唱一和的,好像是吃定我女兒了,要想提親也不能在這種地方吧,起碼提着禮品帶着誠意去一趟家裡吧。”
羅麗一愣,說道:“怎麼?繼偉剛纔就跟你談這事?”
周鈺哼了一聲沒出聲。
羅麗說道:“好好,我就等你這句話呢,明天我就提着禮品帶着誠意去你家,這麼說來,我的寶貝乾女兒就要成爲我侄媳婦了,這就叫親上加親,我剛纔怎麼說來着,這就叫緣分。”
周鈺有點哭笑不得地嗔道:“明天我上班,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