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冰猜不透樂正弘找她談什麼,雖然她也曾經從關馨和戴香月的嘴裡聽說過楊惠珊的“英雄壯舉”,但畢竟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所以對楊惠珊母親被綁架的原因也是雲裡霧裡,只是猜測楊惠珊肯定拿了什麼不該拿的東西,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並且逼着她把東西交出來。
“你改不會跟我商量怎麼營救楊惠珊的母親吧?”桂冰試探道。
樂正弘關上房門,在一張椅子裡坐下來,眼睛盯着桂冰注視了一會兒,問道:“你脖子上是不是帶着一條白金項鍊?”
桂冰一隻手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領口,隨即暈着臉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樂正弘沒有回答,伸出一隻手,說道:“能不能讓我看看,這條項鍊我看着太眼熟了。”
桂冰想不出樂正弘怎麼會知道自己脖子上戴着項鍊,有點惱火地說道:“你這人怎麼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啊。”
樂正弘一臉嚴肅地說道:“做爲公司的財務總監,你在應聘的時候提供虛假的個人信息,這不得不讓我關注你的個人隱私,我要搞清楚你加入我的公司究竟有什麼意圖。”
桂冰一愣,隨即脹紅了臉質問道:“你憑什麼說我提供虛假個人信息?難道你一直在暗地裡調查我?”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我並沒有刻意調查你,說實話,如果我發現你有損害公司的行爲早就解僱你了,不過,我不希望公司的核心成員來歷不明,並且提供的個人信息缺乏真實性,難道我們不應該開誠佈公地談談嗎?”
桂冰盯着樂正弘注視了一會兒,說道:“今晚你應該還有比調查我的身份更重要的事情,也許,這件事我們可以往後面放放,起碼到目前爲止,你還沒有發現我又什麼損害公司利益的行爲吧?”
樂正弘摸出一支菸點上,深深吸吸了一口,說道:“我接下來說的事情就是跟楊惠珊母親的綁架案有關,但在此之前我必須搞清楚幾件事,對我來說,你對公司的忠誠度比你的才能更重要。”
桂冰好像不肯就範,抗拒道:“你憑什麼說我對公司不忠誠?如果你想讓你的小情人接替我的位置的話,也沒必要拐彎抹角,不妨直說好了,我又不是找不到一份合適的工作。”
樂正弘說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憑關馨的才能目前也無法接替你的位置,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什麼人,做爲公司的總經理,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桂冰反問道:“你懷疑我什麼?”
樂正弘伸出一隻手說道:“先讓我看看你的項鍊再說。”
桂冰哼了一聲道:“我爲什麼要給你看?我完全可以拒絕你的無理要求,除非你說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
樂正弘盯着桂冰說道:“理由很簡單,我懷疑你認識關璐,並且跟她曾經有過來往,另外,你也不是什麼外省人,而是南安縣本地人,你的那份簡歷是僞造的,做爲公司的高管僞造簡歷可不是小事情,這關係到誠信的問題。
所以,我覺得我們必須消除彼此之間的這種不信任感,當然,我也無意窺探你的個人隱私,但起碼在幾個關鍵性的問題上必須開誠佈公。”
桂冰哼了一聲道:“開誠佈公?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一直對我就像是防賊一樣,很多事情都瞞着我,如果說到信任,我恐怕還比不上戴香月呢。
另外,關馨表面上是我的助手,實際上就是你派來監視我的耳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的一舉一動她都及時向你彙報吧。”
樂正弘見桂冰一臉冤屈的樣子,笑道:“既然你覺得在公司這麼受委屈,爲什麼沒有辭職呢?你這麼忍辱負重反倒讓我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桂冰惱火道:“你該不會懷疑我加入公司是爲了關璐的遺產吧?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不瞞你,我確實認識關璐,有過短暫的交往,但並不是很熟。
如果你想從我這裡打探她的什麼秘密肯定會讓你失望,至於那份簡歷也不是第一次用,事實上在以前的公司用的都是這份簡歷。
至於原因,那屬於我的個人隱私,我沒必要跟你解釋,反正我對公司並沒有惡意,如果你覺得我不夠誠信,乾脆解聘我算了。”
樂正弘沒想到桂冰竟然撂挑子,氣哼哼地說道:“你也不必威脅我,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不過,我覺得你剛纔說的是違心話,如果我解聘了你,你恐怕不好向自己的主子交代吧?”
桂冰驚訝地瞪着樂正弘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誰是我的主子?”
樂正弘說道:“你把那條項鍊給我看看,馬上就能印證我說過的話。”
桂冰坐在那裡正自猶豫不定,樂正弘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拿出來看看,卻是張素雲打來的,知道她應該已經到了楊家坳了。
於是站起身來說道:“你先休息一會兒,今天晚上我們必須談談,我之所以這麼慎重,是因爲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但你必須首先消除我對你的疑慮,當然,你也可以拒絕回答我的問題,但這樣將意味着我們之間的合作從明天起告一段落,我想這應該不是你我希望看到的結局。”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了,村子裡大多數人都已經上牀睡覺,整個村子黑乎乎的,偶爾傳來幾聲狗吠。
樂正弘路過戴安南房間的時候,把耳朵湊到門上聽了一下,裡面傳來幾個女人低聲說話的聲音,很顯然,她們還在談論綁架今天發生的事情。
張素雲的車就停在離公司辦公室不遠的地方,看見一個黑影從巷子裡走出來,就打開車燈,認出是樂正弘之後馬上又關掉了,不過,並沒有從車裡面出來。
“我就知道你會趕來的。”樂正弘副駕的位置得意地說道。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我可是連晚飯都沒有顧上吃,但願這一趟沒有白跑,否則我可饒不了你,快說,找我什麼事?”
樂正弘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布包遞給張素雲說道:“你先看看這玩意。”
張素雲一臉狐疑地接過布包,瞥了樂正弘一眼,這才慢慢打開,雖然她是警察出身,可還是被裡面的枯骨嚇了一跳,吃驚道:“這是什麼?”
樂正弘點上一支菸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不是一直找不到差玄月師太的藉口嗎?這塊骨頭給你們提供了機會。”
張素雲還是一臉吃驚道:“玄月師太?這塊骨頭是哪來的?”
樂正弘說道:“你們上次派人去白雲寺檢查那顆老樟樹的時候不是發現了樹葬嗎?當時玄月師太讓人搶走了發現的遺骨並且燒成了灰。
這充分證明她心裡有鬼,這塊骨頭就是其中的一塊,白雲寺有個尼姑偷偷拿了一塊,並且告訴了我一個秘密。”
張素雲打開汽車裡面的燈,仔細看看那塊骨頭,驚訝道:“難道有人知道這塊骨頭的主人是誰,並且和玄月師太有關?”
樂正弘搖下車窗,說道:“在回答你的疑問之前,我們有必要互相溝通一下,我們很久沒有互通有無了,只要你能開誠佈公,我保證你今晚有所收穫,肯定不會讓你白跑一趟。”
張素雲把骨頭用布包好,哼了一聲道:“我就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你說,又想打探什麼消息?”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我不是想向你打探什麼消息,而是想跟你討論一下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也許我們能夠取長補短、互相啓發,這對你們破案也有幫助,實不相瞞,今天你們趙局長在白雲寺還跟我聊天呢,只是時間太短,有些話沒有來得及說。”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你少狐假虎威,趙局長跟你聊天多半是勸你別自以爲是,難道他還會跟你探討案子上的事情?你就別裝神弄鬼了,趕緊說,這塊骨頭是怎麼回事?”
樂正弘知道,要不給張素雲透露點有價值的信息,她是不會跟自己“開誠佈公”的,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就不說提供骨頭的這個尼姑的名字了,不過,我可以把她說的一段有關玄月的歷史轉述一下,是真是假你自己判斷。”
說完,樂正弘就把瀘慧師太今天中午告訴她的話詳細說了一遍,最後補充道:“雖然這個尼姑沒有直說,但她的意思顯然很清楚了。
按照她的說法,白雲寺最早的住持慧通師太有可能是被玄月毒死的,如果你們通過技術手段檢測出這塊骨頭裡面含有毒素的話,那這件事就八九不離十。”
張素雲坐在那裡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這裡面有幾個問題,如果玄月師太毒死了自己的師傅,那她爲什麼不毀屍滅跡反而要用樹葬的方式保存屍體呢?
再說,即便我們從骨頭裡檢測出毒素,但又什麼證據證明這塊骨頭就是慧通師太的骨殖,要知道,我們連慧通師太的來歷都不知道,根本無法確認她的身份。
退一步來說,即便能確認這塊骨頭是慧通師太的骨殖,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是玄月師太下的毒?給你提供信息的尼姑能提供相關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