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耳的笑聲,突然搶在李天佑發動手中異能前響起,
下一刻,就像是這片空間裡存在的某種力量將時間給靜止了一般,所有飛旋着的子彈,竟是就這樣在一羣原保鏢呆愣的目光注視下,突兀的停在了半空中還沒走完的軌道上。
一名保鏢不由自主的踏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確認此刻在自己眼前所發生事情的真實性,然而很快,一顆子彈便以在其額前留下一朵血花的方式,告訴了他答案。
淒厲的慘叫聲剛響起,便又很快的停下。所有的保鏢幾乎都在瞪大着眼睛,剛準備開口喊出第一個音節的瞬間,便已經被自己身前那些懸停在半空中,像是被拉伸開來的橡皮筋突然一鬆手回彈一樣的激射回來的子彈給打成了馬蜂窩。
沒有一個人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甚至沒有一個人能在臉上留下那一瞬間的恐懼與絕望神色,因爲密密麻麻的子彈早已經在第一時間射穿了他們的喉管,將他們的身體擊碎的不成人形,連個人臉的模樣都沒能剩下多少的面部,又如何能留下需要人類面部肌肉複雜配合運作才能做得出的表情來呢?
“看到了嗎,撲克臉,我這樣的這才叫作效率。若是都像你那樣如同一個原始人一樣的一個個去殺,那要殺到何時?所以說啊,有的時候我真的是很好奇,像你這樣的垃圾異能爲什麼還會被稱爲是【皇帝】的異能呢?實在是難以理解啊...不過你也沒工夫擔憂這種事情了,畢竟像你這種沒效率的員工,哪天一不小心被組織解僱了也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哪還有空去考慮自己的問題啊,是吧?”,羽沫一手插在褲袋裡,一手隨意的搗弄着自己的捲髮,昂着頭,一臉高傲的俯視着面李天佑,懶洋洋的嘲諷道。
然而很快,羽沫就得意不起來了,因爲李天佑只用了一句話,就將其整個人給嗆的沒有了聲音。
“這只是打工,我又不是隸屬於娑婆忍土的成員,關我什麼事!”,李天佑瞥了眼一臉得意之色的羽沫,面無表情的,冷冰冰的說道。
說罷,也不理因爲自己這番話而呆愣在了原地的羽沫,李天佑連頭都懶得回一下,就這樣自顧自的向着通往下一層的樓梯處走去。
事實上,對於後者這種先用磁力屏障“擋住”金屬子彈,然後用從後方“扯住”這些子彈的吸引力強化並提升子彈原本的速度與穿透力,最後再控制子彈朝來時方向射出的手段,李天佑還真不覺得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擁有這種由對自身異能充分理解後轉變而來的能力招式,最多也就能證明,擁有這個能力的人至少還不是一個笨蛋罷了。
“切,嫉妒!”,楞了半響的羽沫,像是才清醒過來般的出聲罵咧道,他看着李天佑在樓梯拐角處逐漸消失的背影,毫不在意的甩了甩自己那柔順的米黃色頭髮,隨即才一副不急不慢模樣的跟了上去。
.........
十多分鐘後,兩人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大樓的入口處。
羽沫的臉上依舊帶着那副懶懶的笑容,微低垂着頭,一手插在褲兜中,另一隻手繞到自己腦後懶洋洋的揉着有些勞累的後頸部肌。嘴裡叼着根菸,讓其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地痞無賴一般,偏偏其身上隨意穿着的衣物,又皆是那種貴的足以嚇死人的名牌貨色,這對於一些因爲賺了點小前後開始學別人注重自身形象的人來說,着實不能不算是一種別樣的諷刺。
李天佑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彷彿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對任何事都是那副無動於衷的冷漠態度,與其平日裡,在學校與人較多的公共場合處所表現出來的那副溫柔熱心的大男孩模樣,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一樣。
兩個人,一個是從不說真話的流氓無賴,一個是從彷彿沒有任何情緒的千年冰塊,乍看之下似乎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共同點,然而偏偏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在這一刻卻又偏偏如此自然的散發着一種一模一樣的情緒,一種平靜。
那是一種在殺了數十人後,依然可以面帶微笑的跟恰巧碰上的鄰居打着友好招呼的平靜,就好像人們拍死蚊子,踩死蟑螂那樣,對於他們來說,殺人,早已經變成了跟人類除害蟲一般自然的行爲。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李天佑面無表情的說罷,轉身就準備向着距離這條路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走去。
毫無徵兆的,在其身後的羽沫突然對着他推出左掌,四周環境中難以計數的金屬微粒在羽沫的操控下,當即便如同一粒粒有着可怕射速的子彈,朝着李天佑的背影激射而去。
一隻藍色的“魔爪”在半空中揮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讓所有被變成子彈的金屬微粒,在與其接觸的一瞬間便被燒成了灰燼。
李天佑的表情依舊是那般冷漠、無動於衷,哪怕是剛纔他只要稍微慢了一點,就有可能會給打成馬蜂窩這件事,也並沒有讓他臉上因此而流露出絲毫不同的情緒。
一切就像是什麼都發生過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此時李天佑的右臂上,已然整個都被一層化作巨大惡魔手臂狀的藍色火焰所包裹,那手臂足有正常人手臂三倍粗的大小,五根尖銳的利爪伴隨着李天佑手指的動作而緩緩動作着,彷彿有着自己的意志一般,給人以一種莫名的威壓。
“果然如此...剛纔看你站在那些傢伙的槍口前不動的時候,就已經覺得有些奇怪了,沒想到你對藍色火焰的控制居然已經達到一個新的階段了!嘖嘖,果然不愧是那個實驗中,唯一存活下來的成品呢。”,羽沫看着纏繞在李天佑右臂上的惡魔手臂,懶洋洋的出聲笑道,絲毫沒有爲自己剛纔出手偷襲可能殺死對方的行爲,感到有任何的內疚與羞愧。
李天佑面無表情的看着臉上充斥着討厭笑容的羽沫,只有在對方談到“那個實驗”的瞬間,整個人才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散發出一陣驚人的殺氣。
“喲,好可怕呀好可怕。嘿嘿,放輕鬆點吧,我可不是來跟你打架的,只是爲了代表老師,來向你問三個問題的而已。”
儘管已經感受到了李天佑那渾身都在散發着的驚人殺氣,然而羽沫卻似乎並不怎麼在意一樣,該笑的時候依然還是笑,該嘲諷的時候也依然還是沒有任何的顧忌。
“說!”,在聽到對方是代表老師意志而來的瞬間,李天佑渾身散發的殺意便已然盡數消散,然而其聲音,卻依然是冰冷,且不帶一絲感情的。
羽沫笑了笑,並沒有在意對方的語氣態度,反倒像是很享受看到對方如此神情似的,語氣不急不忙的緩緩道,“第一個問題,盒子,是否已經打開過了?”
“不知道,但從玥婷與我身上的情況來看,盒子多半是已經開啓過了,”
李天佑彷彿又變回了之前那個模樣,語氣不冷不熱的,戴着墨鏡的臉上,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感情。
“...第二個問題,那晚,在你們小隊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李天佑聞言,沉默半響,隨即面無表情的,緩緩開口說道,“在追捕盒子的過程中,因爲信息部對目標對象實力判斷嚴重失誤,導致神佑隊除我與玥婷之外,盡數被全滅。”
“你在撒謊。”
“你只能選擇相信。”
“.....”
羽沫臉色微沉,然而卻也沒辦法說些什麼,儘管他在之前已經很明顯的感覺到,李天佑在回答這個問題時,氣息中閃過的一絲異樣。
“呵...確實,倒是我失策了...當時在現場的只剩下你和李玥婷兩人,後者比你晚醒過來好幾天,因此自然,無論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外人都只能以你所說的話來作爲真相。”
“我說過,這就是真相。”,李天佑面無表情的說道。
“呵,希望把。”,羽沫聳聳肩,不置可否的回道。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羽沫說着,語氣突然頓了頓,他轉過身,緩緩的走到李天佑的身前,注視着後者那對被墨鏡遮擋住的眼睛,雙眼中突然爆射出一團精芒,“...那天你們所追捕的對象,是否就是傳說中那隻永生不滅,甚至可以賦予死人生命的遠古怪物...殭屍王,將臣?”
李天佑看着雙眼中難得的蘊含着一絲無法隱藏的狂熱的羽沫,沉默着。
而後者,也同樣就這樣保持着注視前者的姿勢,並沒有催促對方的意思,僅僅只是沉默的等着,等待着對方先開口回話。
“是的。”
李天佑的聲音並不響,因爲對一個靠的如此近的人,本就不必用大到哪裡去的聲音去說話。然而此刻,偏偏就是這麼兩個平常到了極點的發音,卻是在羽沫的心中掀起了一番滔天的巨浪。
“...我知道了,我會回稟老師的。”,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羽沫終於是用有略微些不自然的聲音,緩緩說道。
“沒事了吧,那我就先走了。”,李天佑語氣冰冷的說道,隨即竟是真的就這樣,頭也不回的向着反方向的車站走去,留下了狀態明顯有些反常的羽沫一個人留在原地。
在走了大約有五分鐘,身後羽沫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的時候,原本冷着一張臉的李天佑,卻是突然又換上了一副苦笑的神情。
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聲音,面無表情的道,“這些傢伙,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矇混過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