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猶豫,老闆端着牛肉麪,走了過來。
一共兩碗,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還撒了蔥花和香菜,引人食指大動。
一碗,放在洛靈面前。
另一碗,則是放在了洛靈的對面。
“我只點了一份。”洛靈捏着筷子,肚子在咕嚕嚕叫,可之前洶涌的食慾,彷彿消失了。
老闆笑的憨厚,“另一份是剛剛那位先生點的,本來不打算做生意了,但他說是洛小姐的朋友,所以我就一併做了兩碗分量十足的面。”
真的是分量十足。
大大的碗,堆成小山狀的牛肉,十八塊錢的面,八十八塊錢的品質。
洛靈咕噥,“他走了,不一定會回來。”可惜,那麼有誠意的一碗麪,白白浪費掉了。
老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好隨便插嘴,就只是笑笑,道了聲慢用,退走去做自己的事了。
洛靈仔仔細細的把面拌均勻,拌完之後,沒往嘴裡送,眼睛定定的盯着對面還冒着熱氣的那一碗,老闆給放的牛肉真是多啊,軒轅流光不回來了,難道要浪費一碗麪?
世界上還有那麼多人吃不飽穿不暖,飢寒交迫,水深火熱。
面做好了不吃,天理難容。
洛靈想到這兒,基本上沒有遲疑了。
默默的把筷子,伸了過去,捏了一塊最大的牛肉,直接送到嘴裡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一個鍋子裡精心燉煮出來的牛肉,放在另一邊的那碗就特別的好吃。
洛靈嚐了一塊,筷子自動自發的又伸了過去。
這回,沒有得逞。
她的筷子,中途被打飛。
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滿滿都是不悅,俯身逼近。
“我的牛肉麪,你爲什麼偷偷吃??”咬牙切齒的聲音,好像當場抓了個‘人贓俱獲’似的,控訴的小眼神一枚接一枚。
“我以爲……你走了……”洛靈抿抿嘴,趁着他在惱火,又奪了一塊牛肉,塞到嘴裡,囫圇往下吞。
他在她身邊坐下來,擡起她一邊的腳,從袋子裡取了溼巾,一點一點,細細的擦拭了起來。
洛靈先是一愣,緊跟着彆扭的不得了,想要收回腳,偏偏他抓的很緊。
走了很遠的路,腳上髒的不忍直視。
他卻根本不介意,就那麼認認真真,一點點的擦。
直到把那雙腳,全擦的乾乾淨淨,才又取了藥水出來,在磨紅磨破的地方,輕輕的擦。
“疼嗎?”他面無表情的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力道放的越來輕,好像碰一下小傷口,疼到的人就會是他自己似的。
反而是洛靈,對傷口沒啥太大的反應,聽見他問,便無意識的答,“疼,但不是特別疼,可以忍的。”
小小的摩擦傷口,對洛靈來說,和被蚊子啃一口差別不大。
反正用不了兩天,就會全都好了。
但她對那雙靠近了的俊臉,卻是相當沒有免疫力,他的呼吸,就在耳邊,她聞到了清冽的淺香,不是任何熟悉的氣味,她只在他身上聞到過,聞的多了,就像是中了某種奇妙的毒,不由的生出了許多特別的反應,臉頰發燒,面紅心跳,渾身上下,全都是亂竄的高熱。
嗚,牛肉麪好香好香,卻硬是被他奪去了存在感,她聞不到食物的香氣,鼻腔裡滿滿的味道,全是他,全是他,全都是他……
在她胡思亂想的空檔,他卻擡眸,不高興的瞪了她一眼,“逞強很好玩嗎?疼就是疼,爲什麼要忍?”
“不忍着,難道要大聲的叫出來?”多傻,就這麼點小傷,尋常女孩子也不會因爲擦破點皮就大呼小叫吧。
可他的樣子,卻彷彿是她受了不能忍受的傷害,每每瞧見她的腳,眉頭都擰成了一團,眼神凌厲的好嚇人。
聽了她那有些不在乎的回答,他更加的不滿意了。
忍着不高興,取了一雙做工精緻的軟皮芭蕾舞鞋,幫她套在腳上。
“你動一動,看看感覺如何??”
洛靈聽話的轉了轉腳踝,第一次穿這樣子的鞋子,感覺很爽,“真好,穿了像是沒穿似的,又輕又軟,流光,你剛剛出去,是給我買鞋子了嗎?我還以爲你走了呢。”
他起身去洗手,回來時,又坐回到洛靈的對面,去吃那碗開始糊掉的面。
這一餐飯,兩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牛肉麪吃到連湯都不剩,可仍是回不過神來,面好吃不好吃,牛肉香不香,湯濃不濃,無人在意。
沒有多餘的廢話,沉默着吃完。
軒轅流光付了面錢,託着洛靈的手往外走。
老闆笑眯眯的看着這對比電影明星還要好看幾分的璧人,越看越覺的賞心悅目。
“多謝。”軒轅流光彬彬有禮的道了謝,畢竟人家是特意犧牲了不少休息時間,非常有耐心的把店空出來,讓他和洛靈能安安靜靜的吃完了一餐飯。
出了店門,他忽然轉過身來,抱起了她。
老闆和老闆娘還在身後不遠處看着,洛靈不好意思的捶他的肩,“放我下來啦。”
軒轅流光挑起了眉,“不喜歡公主抱??那我揹着你吧。”
洛靈窘窘,想想拿畫面,頓時覺的好像還是抱着更能讓她接受些,於是就乾脆一動不動,隨她去了。
軒轅流光就這樣子抱着她,在街上慢慢的走着。
已近午夜,路上偶有行人經過,見到了這幅畫面,都忍不住會心一笑,甚至擦身而過了,還要回頭再看看。
洛靈一點都不喜歡變成焦點的感覺。
“我們攔一輛出租車吧。”她扭了扭身子,“要不然你把我放下來,我自己走。”
“靈兒,別動。”他收緊手臂,又走了好長一頓,才慢慢的、長長的舒展了一口氣,心中的鬱結,盡數散去了。
“那個……”洛靈摳了摳手指頭,“之前沒弄疼你吧?其實我沒想和你動手……但……”
她吞吞吐吐的解釋,被他打斷。
“沒關係,我沒放在心上,靈兒,這件事我也有錯,老是不自覺的把你當成普通女孩子去對待,總是習慣性的忘掉了,我的靈兒既強大又自立,是可以與我並肩而立的女子,而非躲在我身後尋求避風港的溫室嬌花。”
他吻她的額頭,笑容裡涌動着濃濃的苦澀,“雖然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變成個弱女子,躲在我身後,把一切都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