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十點多。
天都黑透了,烏壓壓的一片。
董學斌頭髮都沒顧上整理就急急忙忙地跑下樓,見一輛出租車正好經過,他頓時伸手攔住一拉車門就上去了!
“去哪兒?”
“和平街醫院!”
“這麼着急?”
“您快點開!麻煩了!”
“家裡有人住院了?得嘞!你坐穩了!”
司機也是個熱心腸,見董學斌這麼急匆匆的樣子,也就沒多說,一腳油門就狠狠踩了下去!
車上。
董學斌趕緊給謝靜打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嘟嘟嘟,小靜可能在睡覺,好久才接。
“喂,姐夫?”
“小靜!你快來和平街醫院!”
“醫院?呼,我都睡了,怎麼了?”
“孫愷出事了!被人捅了一刀!”
“你說什麼?不可能!他一個小時前還跟我通電話呢!”
“別說了!你快過來吧!現在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呢!我已經在去醫院的路上了!馬上到!”
“怎麼會!怎麼會啊!”那頭的謝靜也慌了,聲音都帶着哭腔。
董學斌立刻道;“那是家小醫院!醫療水平有限!你趕緊聯繫一下看看能不能給他轉院!我就到了!顧不上打電話了!”
“好!好!我馬上去!馬上去!”
才用了不到四分鐘。出租車司機就把董學斌拉到了醫院門口。
董學斌扔下錢就下車大步衝了過去。大晚上的,又是家比較小的醫院,也沒什麼病人了,董學斌看到一個護士,就一把抓住她胳膊急道:“剛剛有一個急救車送過來的人!在哪兒?”
“被刀紮了?”
“對,就是他!”
“在二樓手術室。”
“好!謝謝了!”
“不用謝,你是他家屬?快去吧,人可能……可能不行了!”
董學斌一聽,臉色頓時一變,顧不得說話了。踱步就跑進了樓道!
……
二層。
手術室外。
呼呼啦啦地站了一大羣人。
裡面全是呂安市重點中學來京城春遊的師生。兩個男老師攥着拳頭緊緊盯着手術室,三個女老師紅着眼睛,一個都哭了,剩下的還有很多男學生和女學生。其中三四個女學生哭得最厲害,嘴裡一直叫着“孫老師”,縱然手術室外的護士和大夫讓他們安靜,哭聲也沒有停下。
蹬蹬蹬!
董學斌跑來了,“孫愷呢?”
大家都看向他,“你……你是?”
“我是他朋友!人呢?什麼情況了?”董學斌飛快道。
一個男老師咬着牙迎上去道:“已經送進手術室了!正在搶救!”
董學斌惱了,看向幾個哭的很厲害的女學生,也就十幾歲大,還穿着校服,董學斌一看就知道孫愷是爲了救她們才被歹徒扎傷了。登時一指她們幾個,“你們幹什麼吃的!有他媽病啊?人生地不熟的!大晚上幾個女生出去幹什麼?啊?不知道現在外面兒亂啊?都他媽傻啊!”
一個小姑娘嗚嗚哭着,“我們……我們以爲京城治安……治安很好的!”
“好個屁!”董學斌喝道:“現在知道好不好了?知道也他媽晚了!”
聽了一會兒,手術室外的護士略微有些觸動,忙問,“那人是老師?他怎麼受傷的?”
一個女老師抹着眼淚失聲道:“孫老師是爲了保護學生!那可是三四個歹徒啊!他想都沒想就衝上去了!自始至終都一直把學生護在身後!被捅了一刀後也沒有倒下!還在伸手護着學生們!”
另個女老師也聽不下去了,捂着嘴哭出了聲。
一個短頭髮的男老師急急看向大夫,“孫老師到底能不能救過來?你給我們句話!到底有沒有希望?”
大家也齊刷刷地望過去。
聽他們之前一說,這個大夫也才知道里面的傷者竟然是爲了保護自己學生才被扎傷的,一時間也有些肅然起敬。想了想,卻深深嘆了口氣,“你們不應該送來我們醫院的,外科主任晚上心臟病犯了,也在手術。副主任在休假,家很遠。要趕過來起碼得三個小時,根本就來不及,現在醫院的外科大夫根本主持不了這種大手術,你們應該送去附近的三甲醫院,那樣或許還有希望。”
董學斌眼神一冷,“那你們還收人?”
大夫解釋道:“當時急救車已經過來了,如果我們不收人,不盡快處理傷口傷者肯定是活不了的,也堅持不了去其他醫院了,剛纔我們已經跟附近醫院聯繫了,希望臨時來一個技術好的外科醫生主刀,但……看情況應該也是來不及了,病人腹部被扎傷,失血過多,縫合也非常困難,就算其他醫院過來專家也趕不上了。”
梳着辮子的女學生哭叫道:“你……你是說孫老師活不了了?”
大夫實話實說道:“你們最好有個心理準備,這種傷勢就算是副主任過來了可能也沒有把握,傷太重了!”
“怎麼會啊!”
“孫老師!孫老師!”
“嗚嗚嗚!不要啊!”
手術室外面的地上還撒了一些沒幹透的血跡,可見孫愷的傷勢到底有多重,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了!
董學斌沉着臉道:“他還有多久時間?”
大夫嘆嘆氣,“我也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五分鐘?十分鐘?隨時都可能……你們快通知傷者家屬吧,但願能趕過來見他最後一面。”一般大夫說話都是會打一個富裕的,但這次卻明確地告訴了他們,這等於已經是下了死亡通知了,告訴他們孫凱的傷基本上沒有活下來的希望了。
樓道里哭聲更大了!
好多男學生和男老師也通紅了眼鏡!
董學斌知道情況危急,也不多說了,擠開那個大夫和護士就推開了手術室的門,沒關,董學斌一下就進屋了。
“誒!你幹什麼!”
“別進去!正在手術呢!”
外面的人趕緊攔他,裡面正在手術的幾個大夫和護士也愣了一下。
但他們顯然沒有工夫搭理,都忙忙碌碌地給病牀上的傷者止血,輸液。
董學斌也不顧大夫的阻攔,大步進去就走到了手術檯前面,看看牀上躺着的孫愷,已然一臉慘白,肚子上被開了一個大口子,臟器都能看到了,咕嚕咕嚕地往外涌着鮮血,一看就是不行了!
但奇蹟的是,孫愷還醒着!
“小孫!”董學斌見狀,眼睛也有點紅了,“你給我撐住了!”
孫愷虛弱地笑了一下,看着董學斌道:“董……哥,我……是不是……不行了?”
董學斌喝道:“不行個屁,你纔多大年紀,什麼就不行了,以後的路還長着呢,放心,不會有事的。”
手術室裡主刀的外科大夫一看,就回頭擋住了阻止董學斌的醫護人員,“讓他跟病人說話吧,傷者還能保持清醒!”
“孫老師!”
“孫老師!”
手術室開着,學生們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醫護人員趕快就將門關上了,不讓他們打擾手術。
孫愷似乎也聽見了學生們的叫聲,道:“董……哥,我沒有……您那麼好的……身手,以前總聽……小靜說您……厲害……一個人打幾十個……也沒問題……可今天才三四個人……我都沒打過……我才知道……原來不是那麼簡單……的……您的身手……我一輩子也學不……來。”
外科大夫道:“你跟傷者多說話,別讓他睡過去,但別讓他多說話了!”
董學斌咬着後槽牙對孫愷道:“說什麼傻話,你比我厲害,我能打幾十個人,那是我知道他們不是我的對手,我心裡有數兒,所以我才能上!可你呢!明明知道不是那幾個流氓的對手還敢挺身而出把學生們護住!”董學斌心也有些發酸,“我不如你!小靜……也沒看錯人!”
孫愷微笑,動動嘴脣,卻說不出話了。
董學斌臉一緊,“你給我堅持住!聽見了沒有?小靜馬上就過來了!”說罷,董學斌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睛,將意念集中在了孫愷的身上,並沒有直接對準他的傷口,而是對準了他其他部位。
就用了一秒鐘!
reverse解除!
縱然不是恢復了傷口,這一個恢復下也作用不小。
旁邊的儀器上的血壓數值頓時上升了一些,心跳也從三十八到了五十一!情況一下子好轉了些許!
外科大夫和副手都精神一振!
孫愷臉上稍稍有了點血色,但還是不太好,畢竟肚子上的刀傷這麼深,換了誰也受不了的!
怎麼辦?
董學斌輕輕閉上了眼睛!
如果眼睜睜看着見死不救,孫凱肯定是活不了的,就算不斷用reverse幫他緩解傷勢,最重要的傷口卻還沒縫合,效果也不大,主刀的外科醫生一看就是新手,弄了半天還在擦血和用止血鉗,縫合針都沒動過幾次呢!但是,如果用reverse直接把孫愷傷口恢復,把他整個人退回到昨天沒受傷的狀態,這就沒辦法解釋了,董學斌的能力肯定也會徹底暴露!
進退兩難!
董學斌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
【三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