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一早上起來。
董學斌是被一個電話吵醒的，嗯，或者準確點兒說，是被自己女兒聽見電話以後的哭聲吵醒的。
“喂？”
“學斌。”
“誰啊？”
“我，虞美霞。”
“虞大姐啊，呼，正睡覺呢。”
“我知道，大姐就問你一個事兒。”
“嗯，您說吧，什麼事兒？”
“有人想找我拍電影，說我這個樣子很符合他們下一部片子。”
“拍電影？靠譜兒嗎？別是再讓人給騙了啊？現在騙子可多着呢，讓你交錢了嗎？交了多少？”
“沒讓我交錢，肯定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是正經的電影公司？”
“大姐已經在京城了，去了他們公司看過，挺大的，還有製片人和投資人我也都看過一眼，讓朋友幫我查了一下，往上也有他們的資料，跟照片一模一樣，是本人，公司拍過很多電影呢。”
“讓你女一號？”
“怎麼會，好像是個配角。”
“那倒可以。”
“你要說行，大姐就去了？”
“你先看看吧，自己機靈點兒。”
“成，我知道，今天是面試考覈，還不知道能不能過呢，要是行了的話，大姐再給你打電話。”
“你幹嘛想拍電影了？”
“我不能老靠你，茜茜明年就要考大學了。學費什麼的我想給茜茜掙出來，老拿你的錢……不合適。”
“你瞧你，哪兒那麼客氣。”
“不是客氣，不一樣的。”
“好吧好吧，你想去就去吧。”
掛了電話，董學斌也沒什麼睏意了，一打哈欠就翻身起來，對於虞美霞說的事情，董學斌並沒有什麼意外，虞大姐本身就長得太好看了。而且賢惠得可怕。雖然她沒有什麼演技吧，但光是讓她本色演出，適合一個角色也沒什麼問題，人家本身就有這個條件。漂亮就夠了。至於虞大姐爲什麼不想花自己的錢。也是虞美霞自尊心的問題。這一點董學斌也沒什麼不理解的。
“哇！”小芊芊還在哭。
董學斌忙一把將女兒抱起來，親了好幾口，“小乖乖。不哭不哭，爸爸在呢，走吧，也不早了，跟爸爸上班兒去。”昨晚董學斌是十點鐘左右才帶芊芊回了家，也沒回四合院，而是直接回的家屬院住，主要是方文萍太膩呼小芊芊了，怎麼都不撒手，小芊芊也喜歡她，一大一小這叫一個親暱，最後要不是看時間太晚了董學斌留在那裡難免會讓人嚼舌頭，否則方文萍還抱着芊芊不撒手呢。
……
九點。
上班了。
這回董學斌沒敢讓別人帶孩子，直接把芊芊抱進了自己辦公室，讓女兒坐在他腿上，然後他就這麼辦公。
“呀！”
“爸爸！”
“呀呀！呀！”
小芊芊太淘氣，老跟董學斌這兒搗亂，看見什麼鋼筆啊文件啊的，芊芊都得伸手抓一抓，不給？不給就哭！還是那種哇哇大哭！恨不得樓下都能聽見。董學斌也是哭笑不得的很，弄得他什麼事兒都沒辦法幹了，一個多小時淨哄孩子玩了，末了實在沒辦法了，董學斌只好把小芊芊扔到地上讓她自己跑着玩兒了，反正辦公室也沒什麼危險物品，董學斌沒什麼不放心的。
……
午前。
快吃飯了。
董學斌看看錶，把手頭工作也乾的差不多了，就笑呵呵地頓過去陪蹦蹦跳跳地女兒玩兒了一會兒，看見自己女兒，董學斌總有一種自豪感，小傢伙打小兒就這麼漂亮，長大了還得了？肯定是個當大明星的材料啊，看看單位的人就知道了，哪一個見到小芊芊會不喜歡的？天上就是當明星的料子。嗯，想到明星，董學斌頓時也想起了虞美霞，也不知道她面試的怎麼樣了。
問問吧。
董學斌便打了虞美霞的電話。
嘟嘟嘟，嘟嘟嘟，響了半天也沒人接。
董學斌一蹙眉，虞大姐可從來不會不接自己電話的，不管哪一次，幾乎都是響了一聲或者兩聲那邊就接起來了，今兒個還真是稀奇，董學斌估計她可能在外面馬路上，沒有聽見吧。
大約五分鐘後。
鈴鈴鈴，虞美霞的電話打回來了。
董學斌一接，“喂，虞大姐，面試怎麼着了？過了嗎？”
可是那頭虞美霞的聲音卻壓得很低，也很急促道：“學斌，你，你快來接大姐吧，我，我……”
董學斌一怔，“怎麼了？”
虞美霞忙道：“你快接我！”
“你在哪兒呢？”董學斌聽出虞大姐有事兒了，臉色也是一緊，“怎麼回事兒你慢慢說，別怕，有我呢！”
虞美霞柔弱道：“我在他們公司呢，今天面試，來了好多人，可我面試的時候，是一個好像是投資人的中年人監督的，他……他讓我試試戲，大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說行，然後他說……說要試吻戲，讓我親他去……我……我沒答應，他就急了，還罵了大姐幾句，特別難聽，最後那個投資人還非要上來教我怎麼弄吻戲，我一害怕，就開門趕緊跑了，大姐正在他們公司的女衛生間裡呢，我，我不敢出去，剛剛還挺外面有人喊，也不知道是不是找我的！”
“他沒佔你便宜吧？”董學斌一吸氣。
“還……還沒有呢我就跑了。”虞美霞道。
董學斌一聽就惱了，“還讓你跟他表演吻戲？麻了個痹！他活膩味了是不是？我他媽給丫臉了！”董學斌每次一火，京罵就出來了，“你別怕虞大姐，有我呢！他媽反了他們丫的了！”
虞美霞低聲道：“學斌，你，你快來吧！”
“好！我馬上到！你告訴我公司地址！”董學斌飛快拿出一個本子記上，然後便道：“你彆着急也別害怕，就跟衛生間裡呆着，誰叫你你也別出去，安全起見，把裡面門反鎖上，我十分鐘就到！”
“好的，好的。”虞美霞看來也是慌了，她本來就是個鄉下人，而且特別老實，特別柔弱，遇見事兒了總會有點不知所措。
電話斷了。
董學斌收起手機就一臉陰沉，跟自己有過關係的這些人裡，董學斌最疼的就是虞美霞，因爲虞大姐身世最可憐，性格上也偏軟弱一些，別看虞大姐歲數比他大不少，可董學斌想不照顧她都不行，一黑臉，董學斌彎腰就把地上的小芊芊抱了起來，“不玩了芊芊，爸爸有事兒出去！”
出了辦公室，大家都在。
“董處長，您……”他們也看出董學斌臉色不對勁了。
董學斌卻沒回答，直接道：“羅處長在哪兒？”
張黎黎道：“羅處長出去辦事兒了，走了一個小時了，估計下午纔回來，您這是……要不然我給羅處長打電話叫她回來？”
現在回來？
那也來不及了！
董學斌沒再說話，大步出了辦公區，徑直走向了方文萍的辦公室。說來也是奇怪，董學斌在整個第九室裡面，最相信的當然是羅海婷了，人家也是過來人，把孩子給她照顧董學斌一萬個放心，可是同辦公室的張黎黎其實也差不多，但偏偏董學斌就是不太放心，反而是方文萍這個跟董學斌有着比較深矛盾的人，反而是方文萍這個董學斌最不喜歡的人，董學斌卻很放心她。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微妙，很多事情，很多信任，都是說不太清楚的。
主任辦公室門口。
依然沒有敲門，董學斌推開就進去了。
裡面，方文萍正在和一個幹部說話，見到董學斌沒敲門就進來了，她臉色也是一沉，很不悅。
另個幹部級別顯然沒董學斌高，見得如此，也很有眼色地告了個辭，給他們關上門，自己離開了。
“什麼事？”方文萍沒給他好臉。
董學斌把孩子放下，“我有點事要出去，你幫我照顧一下芊芊。”
方文萍面色不豫道：“我是欠你的還是你們家的保姆啊？我管的着你的事兒嗎？你還真不客氣？”
董學斌心裡早都急躁的很了，“我真有急事兒！”
方文萍道：“下午不回來了？那記你曠工一天！”
“你愛怎麼記怎麼記！反正孩子我給你了行不行？”董學斌道。
方文萍冷冷板着臉看看他，“……走你的吧！”
董學斌一蹲下，柔聲對女兒道：“爸爸要出去，照顧不了你了，今天你就跟着方阿姨，知道嗎？”
小芊芊呀呀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董學斌也管不了了，“好好聽方阿姨的話，別淘氣，爸爸走了！”說罷，董學斌就推了女兒一下。
小芊芊眨巴眨巴眼睛，這才晃悠晃悠地很笨拙地朝方文萍走去。
方文萍一見她，也站起來迎上去，剛剛還不情不願的臉色頓時變了一個溫柔的表情，彎腰把她抱起來，狠狠親了小芊芊臉蛋幾下，左右各一口，“不理你爸爸了，跟阿姨辦公室玩兒吧。”
“啊咿！”
“噯！真乖！”
“咯咯咯！啊咿！啊咿！”
小芊芊很快就和方文萍玩在了一起。
董學斌這才放寬了心，見狀才拉門出去，轉身便陰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