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上午。
董學斌從四合院出來，開車上班的路上看到了剛從家屬院往外走的羅海婷，不禁把車靠過去一停。
“羅處長。”董學斌把車窗一按。
“嗯？董處長？”羅海婷走過來。
董學斌一招手，“上車吧，也順路兒。”
“好的，那就搭你車了，呵呵。”羅海婷拉開車門就上來了。
剛剛車門擋着也沒看太清楚，羅大姐一進車內董學斌才瞧見，她居然還是穿的一身長裙，還是紅色的，配着黑絲襪和高跟鞋，跟昨天唯一的區別就是，這條長裙是分身兒的，上面加了一件女士西裝的休閒小外套，有點眼熟，好像正是前陣子去王府井的時候董學斌給她買的，頭髮也被羅大姐盤在了腦後，頭髮簾也梳上去了，整個人顯得十分乾練成熟，大紅大紫的打扮也很漂亮，董學斌雖然總在心裡嘀咕羅海婷的着裝打扮兒，可話說回來，羅大姐還真就適合這種紅紅綠綠的裝扮，要是換一身淺色素雅一些的，她穿上沒準還真不好看。
“不冷？”董學斌踩下油門開車了。
“還行吧，大姐一直不怕冷。”羅海婷一笑。
董學斌道：“這天兒也一天比一天涼了，大冬天的了，怕你凍着，嗯，不冷就行，家屬院還習慣嗎？”
羅海婷微笑道：“習慣，這邊環境挺好的，比汾州市強多了，昨天啊，我是躺在牀上就睡着了。”
“那就好，還怕你不習慣呢。”董學斌道。
“不會，大姐適應能力還是可以的。”羅海婷道。
前面就是單位大院了。本來離家屬院就不遠，開幾分鐘就到。
董學斌忽然看向羅大姐，道：“這次讓你過來，估計一年兩年也回不去了，你有這個心理準備吧？”
羅海婷一嗯，“幹不出點成績，大姐也沒打算回去。”
董學斌道：“那你愛人和孩子那裡，可能也不容易見到了，雖然離汾州市不遠。可畢竟也是兩個城市，您從進體制開始就一直沒離開過老家吧？調動也就是縣市這裡，嗯，我想着你要是想你愛人和孩子過來，我幫你活動一下。孩子的學校肯定沒問題，我打個招呼就行，除了一些一級重點學校，其他的你隨便挑，你愛人的工作關係應該也不難，我幫他找找公司？”
聞言，羅海婷斷然一擺手。道：“謝謝了，知道你照顧大姐，不過不用，拖家帶口的也會分心。還是讓他們跟汾州市吧，大不了我週末多回去幾趟，或者讓我愛人週末帶着孩子過來。”
“你確定？”董學斌問道。
羅海婷點點頭，“真不用。謝了。”
董學斌道：“那行，有需要你再告訴我。”
羅海婷呵呵一笑。“行，以後肯定少不了麻煩你。”說完，她理了理裙子，“大姐今天這身行嗎？”
董學斌咳嗽了咳嗽，“行，特別好看。”
“真的好看嗎？”羅海婷看了他一眼。
董學斌有點尷尬，但還是道：“嗯，漂亮極了，你就適合這種豔麗的打扮，怎麼穿怎麼好看。”
羅海婷眉開眼笑，“謝謝。”
……
單位到了。
董學斌沒去二處，跟羅大姐分開後他直接走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會議室，過去開會了——這是方文萍昨天就通知的會議，人員現在已經調整完了，該來的都來了，肯定要開個會講幾句話的，比如他們第九室的工作任務和分配，比如任何一下相關領導，比如讓各個部門一把手相互認識交流一下，這是個新成立的部門，人員之間即便是認識或者見面，也都不算熟悉的，初期階段肯定要儘快磨合，所以今天的會議就顯得尤爲重要了。
董學斌進去的時候，發現早有好幾個部門一把手到了，現在可是離開會還有半個多小時呢啊，看大家的樣子，估計也都是聽過方文萍這個女混蛋的名頭的，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比較嚴肅和凝重，如果可能的話，董學斌估計他們肯定會選擇第十室也不會來第九室，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喜歡在一個喜怒無常的女人手下工作？董學斌很理解他們此刻的心態，他又何嘗不是啊，有方文萍這個一把手在上面掛着，董學斌就算在自己辦公室也覺得渾身有點彆扭，因爲他不知道方文萍什麼時候就給自己來那麼一下子，董學斌根本防不勝防，他還是喜歡尹成安那種和和氣氣的領導。
“董處長？”
“劉處長，這麼早？”
“嗯，早來了會兒。”
“這幾位是？”
“我給你介紹一下吧。”
“好，麻煩了。”
這個劉處長以前是第七監察室的，跟董學斌在一個辦公樓，倆人也說過話，算是姑且認識吧，至於其他人，董學斌就有點陌生了，他不是中-紀-委的老幹部，來到這裡也就才幾個月而已。
幾人面色如常，都和董學斌握手認識了一下，雖然董學斌是這裡最年輕的，不過大家都是平級的幹部，也沒有誰比誰高一頭，所以相處起來還是很平常的，更別說幾人早聽過董學斌的光輝事蹟了，楊真都敢打，方文萍都敢罵，最後還什麼事兒都沒有地升官了，這已經說明了問題，在場都是老同志了，最年輕的也有三十多歲，自然沒有人會小看這個董學斌。
認識過後，大家又各坐各的了，都沒怎麼說話。
見氣氛有點沉默，董學斌也沒意外，這就是紀檢部門的風格，像他和方文萍這樣的人，在紀檢部門都屬於特例中的特例，就是尹成安那種幹部都少見，於是也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了。
“董處長啊。”這時，坐在董學斌身邊的一個三十七八歲的男子說話了，“你部門聽說都是女同志？”
這話本來是不好說的。
說出來總會讓人覺得那啥。
這一聲，也讓會議室靜了一下。
董學斌看看他，剛剛介紹過了，說話的這是陳開安，第九室綜合處的處長，這個人董學斌還是知道一點點的，他調過來之前是第一監察室綜合處的副處長，也就是方文萍的老部下，跟着老方一起過來的，本來董學斌也沒在意，不過一聽這人的話，卻總感覺有點彆扭，董學斌心裡皺了一下眉頭，頓時有點明白了，這人八成是方文萍一脈的人，是靠向方文萍的，陳開安八成是看董學斌和方文萍對罵過，知道倆人矛盾太深了，這會兒自然要噁心噁心董學斌，也是爲了跟領導那裡表現一下吧？
董學斌一聽，理都沒理他，翹着二郎腿優哉遊哉地玩起了手機，好像沒聽見一樣，直接把他無視了。
陳開安有些惱火。
其他人都在看熱鬧，沒人言聲。
不多時，腳步聲響起，方文萍走了進來，碰地一聲將門關上，直接坐在了正手位置，“開會吧！”
大家都坐正了一些，認真聽着。
董學斌也一樣，他不想給人留下話柄。
方文萍也不用稿子，看看大家，就對第九監察室的工作和各部門的職能分工進行了一次詳細的闡述。
董學斌還很少見到方文萍工作時的狀態，這下一看，也是對她有了進一步的瞭解，這個女人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絕對不是家族裡的幫襯或者什麼偶然因素，跟自己一樣，方文萍性格確實有點混蛋，可是在工作上，她卻也有很多過人之處，比如這段講話，足足半個多小時，方文萍竟然連一個字的稿子都沒有看過一眼，全都憑着自己的口才敘述了出來，甚至連個停頓和磕巴都沒有打過一次，從頭到尾一氣呵成，董學斌這種口才都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了。果然，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會只是運氣和偶然的，方文萍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絕對有她的本事在，別人都罵她女混蛋，只是她某些方面的性格蓋住了她的閃光點，這些，董學斌深有體會，因爲他也是跟方文萍一樣備受爭議的主兒，從進入體制到現在，董學斌哪次不是在別人的罵聲中和質疑聲中過來的？可是沒人能撼動的了他，因爲有些事他們誰都做不到，只有董學斌做得到，這就是他的本事，誰也說不出什麼！
質疑？
謾罵？
有時候只是嫉妒的一種表現形式罷了！
董學斌承受了很多質疑，對這個問題的理解也比別人多一些，於是反過來用在方文萍身上，董學斌發現這老孃們也是有不少閃光點的，董學斌閒扯可以，罵人可以，讓他說個三天三夜他也有的說，但是正經事上董學斌就不行了，方文萍這半個多小時都不打磕巴兒的講話，董學斌就做不到，除非他用上自己的特殊能力。果然是個跟謝家鬥了這麼多年也不是很落下風的方家，沒有一個是善茬兒的。
十點不到。
方文萍說完了，她也是個比較雷厲風行的人，於是道：“各部門的職能和這個月的工作任務都知道了吧？還有什麼事？沒事散會！”
可陳開安卻在這個時候出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