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二！”
“一！”
“零點啦！”
“新年快樂！”
“新一年了！”
零點整，春晚上倒計時結束了。
別墅裡的衆人都鼓掌慶賀，謝浩還自己巴巴出去拉了一掛鞭炮，在外面噼裡啪啦地響了起來。慶賀過後，春晚還在繼續，還有一些節目呢，藉着這個時候，夏豔珍和慈麗芬就去廚房下餃子了，雖然好多人八點左右吃過飯也還不是很餓呢，不過每年都這樣，新年的餃子總得吃幾個的。
鈴鈴鈴。
鈴鈴鈴。
電話不斷響起來。
在座大部分都是上級別的領導，就算是謝靜，也是個幹部啊，這個點兒拜年的人是最多的了。
大家紛紛接電話，頓時一片忙碌。
董學斌也差不多，接了幾個老朋友和關係不錯的下屬打來的新年問候，能這個時候打電話的，大部分都是關係極好的。
比如羅海婷。
“董處長，我老羅。”
“羅大姐啊，新年好。”
“您也是，新年快樂，祝你新的一年步步高昇。”
“呵呵，得嘞，那我就借你吉言了，你也給愛人和孩子帶個好兒。”
“好，知道你忙，那大姐就先不打擾了，等初二我去你家拜訪。”
接了幾個電話後，董學斌也又打了幾個，比如給自己單位的領導。比如給老媽和楊兆德楊叔兒，最後還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偷偷給虞美霞姜芳芳瞿芸萱和徐燕張龍娟耿月華等人丟過去一個電話問問，這個電話就打得比較長了，每個人都多聊了一會兒，都是跟自己關係最近的女性。
“開飯了。”
“餃子來了。”
“來吃吧，小斌，別打電話了。”
夏豔珍和慈麗芬他們張羅着大家，將幾盤熱騰騰地餃子放上了桌子。
董學斌應了一聲，掛了電話就坐了過去，等長輩們都動了筷子。他才夾起一個嚐了嚐。嗯，香！
慈麗芬道：“小浩，吃啊。”
謝浩撇嘴道：“我都不餓呢。”
“不餓也吃幾個，快點。”慈麗芬對兒子道。
謝浩哼哼一聲。“我這剛吃完晚飯。你們吃吧別管我。”
董學斌批評教育了他一下。“不是餓不餓的問題，新年吃個餃子，這是傳統。也是對咱們共和國這麼多年文化的一個尊重，不餓也象徵性的填吧一個，咱們家聚一次不容易，就你小子搞特殊是不是？”
謝國良笑道：“小斌這話說得對，呵呵。”
謝浩不以爲然，“你們這都是迷信。”
“迷信跟文化是兩個概念。”董學斌給他夾了一個餃子，“趕緊吃一個，好吃着呢，保準你吃一個想倆。”
謝浩勉強嚐了一個，艱難嚥下去，可吃過之後卻是眼睛一亮，“嘿，還真好吃啊，我再來一個，嘿嘿。”
董學斌笑道：“我就說了吧，我媽和我大嬸二嬸的手藝能差麼，餃子簡直絕了。”
韓晶笑吟吟地一指他，“這小子啊，就會變着法的拍馬屁，呵呵，不過媽愛聽！”
一家人吃着熱騰騰的餃子，桌兒上的氣氛其樂融融，都在有一下沒一下地聊着天，年味十足。
飯後。
謝老爺子先去睡了，畢竟這麼大歲數了身體還不好，能熬到這麼晚已經很不容易了，韓晶和夏豔珍他們就纏着老爺子上了樓。
謝浩還想放炮竹，則把侯明給拉了出去。
謝然和謝靜等人繼續陪着幾個長輩看春晚。
董學斌也是，坐在下面喝茶看電視，他肯定不會這麼早就睡的，因爲心裡還擱着事兒呢，之前韓晶說到時候問一問謝國邦的意見，董學斌還等信兒呢，這個事兒他不能不關心，可不是小事兒，而是關乎到了董學斌今後的發展路線和工作形式，董學斌現在的心思都在工作上，他最在乎的就是這次的調動了，如果能成，他真的可謂是一步登天，可問題的關鍵是這種事兒他不好跟家裡人說，沒辦法解釋，所以心裡也很忐忑，不知道家裡人會不會同意，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幫他調動一下，畢竟他的理由不是那麼充分，可他真的沒法跟人說啊。
十分鐘後。
韓晶從樓上下來了。
“老爺子休息了？”謝國邦問了一聲。
韓晶一嗯，“躺下了，測了一個心電圖和血壓，都沒什麼事兒，已經休息了，保健醫生陪着呢。”
謝國邦點點頭，“這次還真多虧了小斌，給老爺子的病治好了，不然這個年還真過的沒那麼舒心。”
韓晶道：“是啊，這小子總能給人驚喜。”
謝國邦看看錶，“今兒不走了，咱們也休息？”
“行，不過你先過來，我跟你說個事兒。”韓晶道。
“嗯？怎麼了？”謝國邦看看妻子，“這兒還不能說？”
“你就過來吧。”這邊人多，韓晶也沒開口，“是小斌的事兒。”
謝國邦一點頭，跟着妻子走上了樓，大家還在底下看春晚，樓上也沒有什麼人，謝國邦便道：“說吧。”
董學斌也注意到了那邊，擡頭看了眼。
走到樓上，韓晶才苦笑道：“是小斌這小子，之前跟我說想提什麼副廳了，好像還想今年就提。”
謝國邦也搖搖頭，“這剛哪兒到哪兒。”
“是啊，我也是這麼說的，他現在這個資歷和各方面的形勢，離副廳還差得遠了，起碼沒三年不可能的。”韓晶無奈道：“可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個小官迷，剛纔小斌又找我了，非說要調去一個什麼縣來着，嗯，對了，焦鄰縣，想去那邊上任一個基層官員，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謝國邦想了想，“焦鄰縣？什麼地方？”
“陝-北-省的一個小縣吧，他是這麼說的，我也沒聽過。”韓晶道：“小斌好像打定主意要過去了。”
謝國邦一擺手，“過去那裡幹嘛，他又沒犯什麼大錯誤，調整也都是一步步往上的，哪兒有越走越往下的？雖然一個縣委書記和縣長跟他現在的位子算是平級的，可職務卻差了一些啊，要是資歷環境不一樣也行了，比如小然和小靜，沒什麼基層經驗，這個調動也還湊合，但小斌一直都在基層工作啊，這方面的累積暫時已經夠了，在調去基層意義就不大了，起碼跟他現在的職務不對等啊。”
韓晶嘆氣道：“我也是跟他這麼說的，可這孩子死活不聽，就非得想下去，還說就算縣長也行。”
謝國邦道：“他怎麼想的？”
韓晶搖頭，“誰知道呢，咱女婿想得什麼一般人還真瞭解不了，這孩子一直都不按套路出牌，你又不是不知道。”頓了頓，韓晶道：“不過每次小斌決定的事兒，事實證明倒也都沒什麼錯誤，比如那次地震，比如很多事，還不都是咱們誰都不相信，結果小斌一意孤行地做了，最後都證明他是對的了？所以我明知道不合適，卻也猶豫了一下，想着找你商量商量，沒有直接回復他。”
謝國邦一沉吟，“你說得倒也是，這小子總有一些讓人摸不透的本事，一直不能用常理度之的。”
韓晶道：“那你說怎麼辦？真給他調過去？”
謝國邦道：“這樣吧，我跟小斌談一談好了。”
“那行，不過你可別批評他啊我告訴你。”韓晶板起了臉，很是護短兒。
……
半晌後。
謝國邦從樓上招招手，“小斌，你來一下。”
董學斌噯了一聲，知道是什麼事兒，“爸，我這就上去。”
踩着臺階走上去，謝國邦已經在上面等他了，“聽說你想去陝北的一個縣？已經想好了？你確定？”
董學斌用力一嗯，“是的。”
謝國邦道：“那邊基層可沒有中-紀-委這邊的環境，而且很可能會影響到你今後的發展，很可能會耽誤你的提升，你確定你準備好了？”
董學斌道：“我真準備好了爸，國-家-級貧困縣我都工作過，這些還算得了什麼，我肯定沒問題。”
謝國邦看着他的眼睛。
董學斌也絲毫不躲地回視着老丈人。
片刻後，謝國邦嗯了一聲，“那好，既然你決定了，我們這邊說什麼也沒用了，你小子的性格也聽不進去別人的意見，嗯，你願意去就去吧，不過我可先說好，這個事兒我只能幫你聯繫一下，你想去陝北，我這邊甚至老爺子那邊都沒辦法操作的，你可能不知道，那邊是方家的地界，你想把一個縣的縣委書記或者縣長調走換成你，我這裡是幫不上太多的，咱們家跟方家的關係可是一直都不太好的，而且中-組-部那裡，操作上也比較困難，你畢竟才提拔了二處處長，連幾個月都沒到呢，你現在想調動下去可謂是困難重重，你有這個準備了？”
方家的地盤兒？
這個董學斌還真不知道。
中-組-部那裡也有一定阻礙？？
腦子一轉，但董學斌還是堅定道：“爸，我真決定了，這次我必須得下去，不然以後就沒有這種機會了。”
謝國邦道：“好吧，那你試試吧，只要焦鄰縣有空缺，只要中-組-部那裡點了頭，其他的事情我幫你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