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
還沒敲門，門就開了。
方水玲殷勤地給董學斌把着門，“董哥，怎麼樣了？”
“都說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董學斌進了屋子裡。
一關門，方水玲忙道：“您都說什麼了？他這人挺難纏的，一般話都聽不進去，得說重一點，不然還得來找我。”
董學斌笑道：“說重了，我說不讓他以後纏着你了，說你是我們家的人了，以後再讓我看到他糾纏你我見一次打他一次，夠重了吧？他要是機靈點現在應該走了，小玲，你開窗戶看看。”
方水玲一嗯，走過去趴在窗戶上往下一瞅，果然，已經看不見人了，不禁臉色一喜，“還是董哥厲害，我說了那麼多次都沒用，託人找他說也不行，您一句話就把他給嚇跑了，謝謝董哥啦。”
董學斌也飄了，“那是，董哥出馬一個頂倆。”
“少來。”方文萍不愛聽了，看看他，“你剛纔說誰是你們家的人？”
董學斌理所當然道：“小玲啊，她不是跟我們家小然談戀愛呢麼。”
方文萍冷冰冰道：“談戀愛就是你們家人了？我同意了嗎？”
董學斌瞥瞥她，“人家倆人兒的事兒，你老操心什麼啊，這都什麼年代了。”
方文萍沉聲道：“不管什麼年代小玲也是我侄女，不過我這一關，想都不要想！”
“哎呀，小姑。董哥，你們別吵啦。”方水玲一見倆人又嗆嗆了起來，趕快上來打圓場，站在了倆人中間說和，其實心裡還是挺開心的了，因爲她已經能感覺出來自己小姑在自己和然哥的事情上沒有之前那麼強硬了，以前方文萍什麼態度？知道了以後那是直接就闖了董學斌家的四合院啊，登門叫陣，把謝家人一通臭罵，態度強硬得不得了。現在方文萍雖說還是沒有鬆口。表示了不贊同，但態度上卻明顯緩和了許多，看樣子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方水玲一通哄。
董學斌也沒有跟老方較真兒的意思，就是話說到那兒了。才頂了她一句的。本來也沒要跟老方吵架。其實說白了還是他現在已經不拿方文萍當外人了，所以語言上自然隨意了一些。
方文萍也沒跟他吵了，她小侄女一撒嬌。她歷來都是什麼脾氣也沒有了，一直很寵着方水玲。
方水玲見狀也笑嘻嘻了一下，過去給方文萍捶背，“我給您揉揉肩膀。”
“就你乖，還知道心疼姑姑了？”方文萍掛起溺愛的微笑。
“我當然心疼您啦，您還哪裡疼告訴我，我給您錘。”方水玲很乖巧。
方文萍也不客氣，摸了摸自己的腰，“腰扭了一下，有點難受，給姑姑按一按。”
“得令。”方水玲頓時認認真真地給姑姑按摩起來，嘴上還很甜，一邊按一邊跟方文萍董學斌說着話。
老方的笑容太難得了，董學斌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說這老方笑起來可比沒笑的時候好看多了，董學斌認識她這麼久了，只看她對兩個人笑過，一個是方水玲，另一個是自己女兒小芊芊。
“小姑，您又漂亮啦。”
“哪兒有，就你個丫頭嘴甜。”
“嘿嘿，是真的，感覺您還年輕了好多呢。”
“呵呵，有嗎？”
“不信您問董哥，是不是董哥？”
董學斌嗯了一聲，道：“可不是麼，小玲你剛來沒看見，有個省文化廳廳長過來追你姑姑呢。”
方文萍臉一冷，“就你話多是吧？”
董學斌翻了翻白眼，“我這是實話實說啊。”
方水玲一聽就驚奇得不得了，“真的假的啊？真有人追我小姑？那可太好啦，小姑你對他什麼意思？”
方文萍拍了她腦袋瓜子一下，“大人的事，小孩兒別管。”
“我都往三十歲奔了啊，我還小孩兒？”方水玲很興奮，也不給小姑捶腰了，追着她一通亂問，“他人怎麼樣？家裡是幹什麼的？多大歲數了？是不是離婚了？那有孩子嗎？男孩女孩？”不管年紀大還是年紀小，女人骨子裡似乎天生有帶着八卦的基因，方水玲也是如此。
方文萍沒搭理，拿遙控器播臺看電視。
方水玲轉而看向董學斌，“董哥，您快跟我說說唄。”
董學斌道：“我也不太清楚，就知道是文化廳廳長，家裡應該沒什麼背景，肯定是不知道你姑姑是誰的，不然也沒那個膽子敢……”說到這裡，董學斌煞那間就感覺到了一股冷冽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方文萍看過來的，咳嗽了一聲知道說錯了話，趕快住口，不過他還是給方水玲打了一個眼神。
方水玲心領神會，他知道董哥說的是什麼，確實，自己這個小姑在京城的名聲實在太不好了，脾氣臭不說，連她當初的丈夫也被她親手弄進了監獄，可以說跟京城提起方文萍的名字，只要認識她的人那是無人不哆嗦一下的，加之方文萍還有着天大的背景，還是方家的長輩，現在還是一個副-省-長，女人有時候身份地位越高越無人問津，會覺得高攀不上這樣的，所以基本上知道方文萍的人對她都是望而卻步的，別說追她娶她的心思了，很多人就是連跟她打交道認識一下的心思都沒有，這種女混蛋在很多人看來那是得有多遠躲多遠的，這才導致方文萍離婚都這麼多年了，還是孤身一人，身邊也一個男人都沒有，誰都怕她啊。
都不用說別的，一說名字就夠了，就比如剛剛追着方水玲來的趙子邦，一聽樓上住的是方文萍，這不，連樓都沒敢上，可見方文萍在大家眼中的形象了。
現在小姑終於有追求者了！
終於有不怕死……誒不對，終於有懂得欣賞小姑的人了！
方水玲很是激動，“小姑，你趕緊考察考察他啊，別拖着了，您這麼下去也不是回事兒啊，總得有個伴兒。”
方文萍蹙眉道：“我一個人過着挺好。”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呀。”方水玲老氣橫秋道：“文萍同志，不是我說您，您也老大不小了，身體也越來越不如從前，我看您跟這裡新買了房子，這是要跟陝北紮根定居了？以後都跟這裡發展了？那就更不行了呀，您以後生病了誰照顧？有個什麼唔的誰管您？我要過來的話還得做飛機好多個小時呢，真有急事都趕不及的，您要給我找一個姑父，陪着您照顧着您，這我才放心呀。”
方文萍聽笑了，一彈她的腦門，“沒大沒小的，怎麼跟你姑姑說話呢？”
方水玲嘟嘴道：“反正您一個人我不放心，要不然我以後也搬到陝北來得了，等我拿了博士學位我就跟這裡發展，然後我照顧您。”
方文萍語氣一沉，“你少來，這邊發展機會沒有京城多，你學了這麼多年知識，那些本事還不浪費了？”
方水玲撒嬌道：“那您就給我找一個姑父！”
這一下輪到董學斌不愛聽了，找什麼姑父啊，老方一個人多好啊，再說了，就老方這樣的誰受得了她這個脾氣啊？別看那個肖東楠追求的厲害，好像特別迷戀老方似的，他要真瞭解了方文萍肯定就不一樣了，沒看之前老方拍桌子罵人的畫面把那肖東楠嚇了一跳麼，那人不靠譜，老東西一點也不把人放在眼裡，就這個素質還想娶老方？得了吧，結了婚也不會有好日子。董學斌跟心理抱怨了一通，當然了，他是萬萬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爲吃醋纔有了偏見的。
“你姑姑不用人照顧。”方文萍道。
“那不行，萬一有事怎麼辦？”方水玲很擔心。
董學斌插話了，清了清嗓子道：“沒關係，方姐以後的事情我管了，有個小病小災的給我打一個電話就行了，保準立刻過來。”頓了下，道：“小玲啊，那個文化廳的還是算了，我見過他，不太可靠。”
方水玲一怔，“不可靠啊？”
“很不可靠，跟我頤指氣使的唧唧喳喳，把他當誰了啊。”董學斌還帶着火呢，“下次別讓我看見他！”
方水玲就有數兒了，肯定是董哥跟那人起衝突了，唉，一個董哥一個她姑姑，方水玲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簡直是走到哪裡惹麻煩到哪裡啊，但她卻哦了一聲，很乖道：“那就算了，董哥說不行，那人肯定是不行。”
這話聽得董學斌美滋滋的，這個小玲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嗯，雖然也知道她是拍馬屁呢。
方文萍瞅瞅董學斌，“這裡有你事兒嗎？”
怎麼沒我事兒啊，當然，這話董學斌沒有說，心裡哼了一聲。
完後，方文萍摸着侄女的小手兒拍了拍，道：“行了，知道你心疼姑姑，我也知道你什麼意思，這個你就別管了，姑姑答應你，只要碰見合適的男同志我會考慮的，行了吧？”
方水玲用力一嗯，“好，這是您說的哦？”
“嗯，我說的。”方文萍道。
董學斌心中嘀嘀咕咕，考慮什麼啊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