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自己卻是半點不相承認,甚至是一直未曾將沈芝蘭的話如何放在心上。
如此想來,慕流蘇自己心中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沈芝蘭如此千里迢迢趕來這蒼虛雪山之上幫襯着他,救了她的性命,可是自己卻是對他如此冷漠。
沈芝蘭對自己的態度和反應,一直以來都是有些古怪的,就屬於那種莫名其妙的對她好的那種,這些事情慕流蘇心中也是極爲清楚的,只是一直以來她都未曾多想,反正是將這件事情一再拖延了下去,拖到現在她才知曉,原來,沈芝蘭便是救了她重生之人。
慕流蘇心中已經認定了這件事情了,至於方纔靈空大師口中的那個也字,慕流蘇更是兀自想成了是沈芝蘭與自己一般,也是翻越了千山萬水而來的事情。
靈空大師在一側看着慕流蘇的反應,心中也是頗覺得有些高興,因爲他看得出來,這小丫頭儼然已經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並且當真是將沈芝蘭當做了當初來這蒼虛雪山之上救下她性命之人。
也不知曉這姬家小子醒來之後,發現他從中作梗,導致了這麼大的誤會,這小子該是如何一番反應,靈空越想越覺得有些意思,心中也是可勁兒樂呵,誰讓這小子當初不懂尊老愛幼的規矩呢,如今平白遭罪了,也是自作自受。
“可不是麼,沈家那小子的確是千里迢迢來過這蒼虛雪山,只爲求了貧僧能夠救你一命,所以日後你這女娃娃可得好生待着那小子。”
左右已經搗了亂了,靈空大師也不介意再加一把火,索性也是開口再補充了一句。
眉眼之間的那一陣樂呵勁兒,也是看得人頗有些無語。
不過此時此刻慕流蘇因爲沈芝蘭救了自己性命的這件事情,而陷入一陣懵懂之中,所以一時之間,慕流蘇倒也是顧不得靈空大師這古怪萬分的神色了,而是下意識的點點頭應道:“晚輩在此謝過大師兩年之前的再造之恩,晚輩也是從來未曾想過沈相竟然會如是幫襯流蘇,大師與沈相對流蘇的救命恩情,流蘇自然不敢輕易忘懷。”
頓了頓,慕流蘇卻是再次開口補充道:“只是,如今這蒼虛雪山之行,晚輩便是爲了以命換命救治絃音而來的,也不知流蘇是否還有命能夠活着回去,倘若有幸能夠留下性命歸去,流蘇自當是涌泉以報,但是倘若沒有那個福氣能夠活着回去,沈相的救命之恩,流蘇也只能來世再報了。”
聽着慕流蘇所言,靈空大師這纔將目光直直落在了慕流蘇身上打量一眼,也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丫頭在在知曉了沈芝蘭來救了他性命的事情之後,竟然還是對這姬家小子如此決然。
以命換命,果然是以命換命啊,他這救命的條件,對外所傳聞的不就是這麼一句話嗎?可是這女娃娃面容之上竟然是如此堅定之極,沒有半分畏懼之意,當真是如此捨得呀。
思量一番之後,靈空又將眸光落在姬絃音那張驚豔卻又慘白的面容之上打量了一圈,忽而卻是開口對着慕流蘇問道:“你這女娃娃可是知曉,若是想要貧僧救人的話,光是貧僧答應可不行,你還得具備一定的條件纔可以。”
然而慕流蘇聽到他這番話之後,面容之上卻是依舊是沒有半點變化之色,反而是眉色凜然道:“晚輩自當知曉大師所說的條件是什麼,晚輩甘願散盡一個甲子的功力,折損十年之壽,死後魂飛魄散不入輪迴,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晚輩只求大師,無論如何都要救下弦音一命。”
慕流蘇一邊說着,也是微微彎了彎身子,單膝跪在了靈空身前,剛纔那冰珠便是穿在她的小腿和膝蓋之處,被慕流蘇隨意拔出來之後,也並沒有時間進行止血,如今這麼一跪,便又是有殷紅血色滲透出來,徑直染紅了她身外的裘衣。
慕流蘇卻是未曾察覺,只是面容誠摯道:“倘若大師還有其他條件,流蘇也必當傾盡全力悉數做到。”
若說方纔凌空大師的眸光之中還有幾分打趣之意,此時此刻看着慕流蘇渾身血液染透了裘衣,然而整個面容之上卻是半點不曾動了聲色的樣子,靈空的眼眸也是越發深邃了幾分。
到底是那丫頭的徒弟,這一身氣質當真不是蓋的,難怪能被那眼高於頂的丫頭看上了眼。
雖然他有意想要讓這姬家小兔崽子再多痛上那麼些許時間,可是如今這女娃娃是那丫頭的寶貝徒弟,本來就已經受了傷,流了血,現在還這麼單膝跪在地面之上,倘若讓那丫頭知曉了,還不知該怎麼責怪他呢。
想起那丫頭出手凌厲至極的樣子,靈空也是不敢在起了打趣之心,立馬便是對着慕流蘇道:“行了,不過是救個人罷了,你這女娃娃好歹也是平生當初所救之人,咱們也算是有些緣分,往後在貧僧面前,你就不用這麼客氣了,既然膝蓋上的血都沒有處理掉,也就別跪在這冰層之上了,快些起來吧。”
說起來他在這蒼虛雪山之中時日如此之久,倒還當真是有些時日未曾受過誰如此大禮了,思及一些其他的事情,靈空的眸子也是越發深邃了幾分。
慕流蘇倒也沒有過多逞強,畢竟這冰層實在是洞人至極,再加上方纔那冰柱刺穿她的裘衣,徑直入了她的膝蓋和腿骨之中,若非是她還服用了風嶺的抗寒藥物,又一直暗中動用着內力抗寒,只怕早就已經受不住了。
況且靈空大師言語之間的話,也是讓慕流蘇心情明亮了不少,她高高興興的應了一聲“所以說大師你這是答應晚輩救人了?”
靈空看了之前一那張雖然美豔至極,但是在他眼中卻是無比欠揍的面容,心中也是暗嗤了一聲,貧僧倒是不想答應救這個沒大沒小沒有尊卑的臭小子呢,可是姬王妃那邊的人還有你那師傅若是知曉此事之後,可還不得集體跑來掀翻了貧僧這蒼虛雪山呀。
慕流蘇見着靈空大師如此反應,心中也是知曉他這是默認了,面容之上也是越發笑意盎然,這大抵也是慕流蘇自姬絃音出事兒以來,時隔已久的唯一露出的一抹笑意了吧。
畢竟靈空大師如今並沒有對她說什麼絃音症病無法得治的話來,無非只是在思量什麼東西罷了,換句話來說,就是絃音這用了音殺之術的反噬而引發的寒氣入體之症,其實並非是沒有辦法解決。
只要絃音有所得治,對於慕流蘇而言,無異於便是勝過千言萬語了。
“多謝大師!”慕流蘇剛剛纔站起身來,緊接着便是極爲着急的對着凌空大師行了一個大禮,雖然未曾再次跪拜,但是九十度的度鞠躬之禮,也的確算得上鄭重其事了:“大師大恩大德,晚輩沒齒難忘!大師以後若有何差遣,流蘇定當是傾力爲之。”
“行了,救個人罷了,你這女娃娃不用如此客氣,你也不用過多擔心,貧僧先前所說的什麼但耗損一個甲子的功力,折損十年壽命,死後永不入輪迴之道,不過只是虛言罷了,無非也只是測測你們這些人救人之心的真假而已。”
對着慕流蘇揮了揮手,靈空也是表示這對他而言不是什麼大事,看上去頗爲隨意。“畢竟貧僧駐留在這蒼虛雪山之上如此之久,可是有所原因的,可沒有閒到那個地步見個人就能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