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的情緒在這羣山匪之中散播的越來越快,一開始大家只是零星幾個人試圖尋找開門的方法,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這時候許多人也顧不上怕外面有人聽見了,巴不得喊大點聲趕緊有人過來把自己救出去。
“救命啊!外面有沒有人啊,開門啊!”
“來人啊,誰在外面,快把我們放出去!”
王久心裡也慌的很,他明知道現在不應該讓兄弟們大聲的叫喊,但眼下這種情況,根本不是他控制得了的,糧倉的門是一整塊的鐵板坐的,普通的刀斧根本別想劈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才過了沒多久,他已經感覺有些缺氧,腦子暈乎乎的了。
“久...久哥,咱們現在咋辦啊,出不去了,咱們還接着裝這些糧食嗎?”
“裝個屁,不要命了?!現在擺明了是有人發現咱們,擺了咱們一道!”
王久琢磨了半天,反應過來,他現在心裡頭更慌了,難不成是有人提前就知道他們會來偷這些糧嗎,會是誰呢,涇陽王的人嗎?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王久就連高聲呼救的勇氣都沒有了。
“老四,咱們這次恐怕是要折在這了。”
過了好一會,王久才悶悶的說出來這句話,這一句就像帶着什麼魔力似的,讓糧倉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那些山匪你看我我看你,互相都從眼神裡看出了恐懼。
緊接着,那些人開始不要命似的拿起手裡的大刀和斧子,拼了命的往門上砸,但無論多用力,都只能在那厚重的鐵門上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痕跡。
王久已經想通了,自己今天本來就是抱着可能會死的心情來賭一場的,如今他只是覺得對不起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們,他也後悔自己怎麼就被銀子衝昏了頭,竟然連涇陽王運送的賑災糧的主意都敢打,這下子恐怕是要掉腦袋了。
他坐在糧倉的一個角落裡,看着那些山匪們一個個驚慌的模樣,心裡五味雜陳。
突然,人羣裡變得更加嘈雜起來,劈砍鐵門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家混亂的呼喊。
“陳四,陳四你咋了,你醒醒啊?!”
“大壯,你怎麼也倒了?!”
等王久往那邊看過去的時候,那些山匪已經接二連三的倒下去了,就跟中了什麼迷藥似的,這下子他坐不住了,想要站起身,卻覺得四肢無力,一陣頭暈目眩,他又跌坐了回去。
鐵門外傳來了窸窣的動靜,一陣腐朽的吱呀聲,鐵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突如其來的光亮讓王久不適的眯了一下眼睛。
等他恢復視力的時候,只看到門口站着整整齊齊的守衛隊,爲首的是鼓樓鎮的縣令和陳威,那些守衛,分明就是剛纔他們進院後躺在地上的那些。
“你們...你們根本沒有吃那些下藥的包子!”
“我們當然不會吃了,涇陽王的手下從來沒有在執勤的時候吃東西的習慣,不過如果我們不假裝出來的話,你們又怎麼會上當呢。”剛纔那個在門口的守衛冷笑了一聲。
王久這才全都明白過來,原來守衛們早就已經知曉自己的計劃了,剛纔那些不過是演給自己看的一出大戲,爲的就是把所有人都騙進糧倉裡,他們好一網打盡。
“事到如今我也沒啥好辯解的,但我這些兄弟眼下都不知什麼原因暈倒了,你們能不能找個大夫過來幫他們看看。”
陳威挑了挑眉,“你個山匪,對手下人倒是講義氣。不過你放心,他們只不過是中了迷藥,用不着叫大夫,這種藥動作和情緒越是激烈,發作的就越快。”
原來是這樣。王久心裡想着,怪不得這幫人都接二連三的倒下,只有自己還清醒着,應該就是因爲他們一直在用力的劈門,情緒都激動,所以沒幾分鐘迷藥就發作了。
陳威看着這躺了一地的山匪,心裡卻浮現出宋明夫婦的身影來,他現在不得不對姜素素產生一種欣賞和敬佩,先是她相公宋明及時報信,她又爲這次的行動提供了這種強效的迷藥。
他們把藥下在了糧倉內,這種藥燒成灰以後,煙霧纔是產生藥效的關鍵,所以他們把藥在糧倉裡薰完以後立馬緊緊的關上的糧倉的門,直到山匪們進入糧倉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中招了。
陳威一聲令下,手底下的那些守衛們立馬把這羣山匪們五花大綁,王久也被帶出來,戴上了手銬和腳鐐。
他又派手底下的人去了趟百杏林,沒一會姜素素就跟着那守衛回來了,手裡頭拿的正是這種迷藥的解藥,她和徐縣令還有陳威恭敬的行了禮,然後把手裡的解藥餵給那些暈了的山匪們。
王久本來已經沒有什麼波瀾了,但他擡頭看到姜素素的身影,愣了一下,這個女人好生熟悉,自己一定是在哪見過她。
他死死的盯着姜素素的臉,逐漸和記憶中五年前的那個賣酒婦重合,他的眼睛越瞪越大,雙手擡起來指着姜素素的方向。
“你...又是你!你是什麼冤魂不散的厲鬼嗎,害了我們大當家的不說,如今我竟也栽在你手裡,我們虎陽寨到底跟你有什麼仇什麼怨?!”
王久彷彿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是的,這麼多年,要不是因爲當初大當家的失蹤了,他絕不會過現在這樣的日子,而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爲這個頗有些姿色的女人,要是自己當初沒有把她帶回寨子裡去,就不會發生後面那些事了。
姜素素自然也認出了王久,她擡起頭有些不屑的瞥了王久一眼,冷冷的開口:“我與你們虎陽寨倒是沒什麼仇怨,但你們次次偏要動賑災糧的主意,那些災民們全都指着這些糧食活命,爲了一己私慾你們要枉顧數以萬計的性命,天理不容,我便替天道除了你們。”
“還有,五年之前你們寨子跟朝廷官員的勾當,就已經足夠你判個死罪了,如今已經多撿了這麼多年的性命,你也該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