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武嶽境巔峰的大修行者,可以在這世上橫行無忌的存在,此時此刻,對人生最大的感悟就是......真不講理。
上陽宮的強大之處就在於,可以讓陸駿集這樣沒有修爲天賦的人擊殺了一位武嶽境巔峰的大修行者。
是,沒錯,陸駿集確實有着無與倫比的造器天賦。
可若沒有上陽宮那雄厚的底蘊把他的天賦放在其他宗門,就算得到不遺餘力的支持,又怎麼可能達到如今的高度。
只說他這一身的裝備,別說是放在中小型的宗門,就算是放在予心觀和惜聲寺那樣的大宗門,也一樣支撐不起。
他的天賦,在上陽宮才能得到最完美的釋放。
薛昭麟臨死之前說的那句真的是不講道理,說的就是上陽宮不講道理,而不是陸駿集不講道理。
最後將他劈開的那一劍,他在臨死之前能夠感覺的出來,那是老真人的劍意。
所以,這就是上陽宮更不講道理的地方。
爲什麼,要花費那麼大的力氣,花費那麼大的物力,甚至還要花費上掌教真人的修爲之力,也要成全一個不能修行的人?
如果薛昭麟臨死之前還能見掌教真人一面,他一定會問這個問題。
他想知道,上陽宮這樣做......圖什麼?
把這樣的財力物力人力用來培養真正的修行者,不行嗎?不香嗎?
若他問了,掌教真人也一定會很認真的回答他......因爲上陽宮願意。
因爲上陽宮足夠強大,足夠富有,不管是武學還是財力都是江湖中當之無愧的天下無敵。
所以按照每一個弟子不同的天賦去培養,對於上陽宮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上陽宮也從來不會嫌麻煩。
此時此刻,陸駿集也累的坐了下來。
其實,薛昭麟所監視到的陸駿集,並不是真正全部實力的陸駿集。
陸駿集的木鳥意外損壞,這導致木鳥沒有辦法變化成另外一種形態。
如果可以的話,殺薛昭麟也許不必動用到老真人給陸駿集的那一道護體真氣。
陸駿集聽到了薛昭麟臨死之前的話,他挨着這具屍體坐下來的時候,回答了薛昭麟的話,雖然薛昭麟此時已經死透了。
“是啊,上陽宮從來都不講道理,也不知道世人怎麼就傳着傳着,變成了上陽宮是世上最講道理的地方。”
他不但回答了,還反問了一句。
他問:“如果你是上陽宮的人,你有着整個江湖加起來都比不得的武學和財富,你還會覺得上陽宮不講道理嗎?”
“話是分兩個方面來說的,因爲上陽宮天下無雙,所以不能不講道理,這麼說肯定沒問題,但是......我又有錢又有人還天下無敵,我爲什麼要把自己拉低到和你們一個層次去打架呢?”
他解釋了,反問了,可薛昭麟已經死了,當然也聽不到了。
坐在這喘息的陸駿集回頭看了一眼,那破損的木鳥讓他格外心疼。
其實,他真的很想讓木鳥以另外一種盔甲狀態來進行戰鬥,在他看來那是真的帥啊。
超級無敵的帥。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他起身準備回雲州去了,畢竟也不需要他走路回去,坐在龍紋飛舟上一樣可以休息。
陸駿集好奇的是那張弓是不是什麼寶器,所以他還特意過去撿起來仔細看了看。
確定也不是什麼特別高等級的東西,又重,不值得他拎着走。
一位武嶽境巔峰大修行者的兵器,他竟然覺得帶上會很累。
所以他把那張弓放在了薛昭麟的屍體旁邊,想着這東西留給它本來的主人也好。
可是轉念一想,萬一被人撿了去呢?
雖然這個人爲什麼刺殺他,陸駿集已經找不到答案了,且畢竟剛剛經歷過生死搏殺,但他覺得就這樣走了的話,還是有違上陽宮道義。
上陽宮道義......嗯,管殺,也管埋。
這位和武嶽境巔峰強者打了一架的大禮教神官,在接下來挖坑的時候才發現,挖坑比打一架顯然是累多了。
“對不起啊......”
陸駿集比劃了一下,確定能把屍體放進去了,於是決定收手,就這樣吧。
勉勉強強能放進去,最起碼入土爲安了。
忙活完了之後他往回走,忽然間醒悟過來......
他身上至少還有大大小小的幾百件法器,爲什麼他要徒手挖坑?
一邊往回走他還一邊懊惱着,心說掌教真人總說他笨,看來掌教真人是沒有看錯,他還就是笨。
而此時此刻,其實這一戰並不是沒有人看到。
天鑑亭亭主秦異人就看到了,而且一直到現在還在暗中看着。
但他也只是看着,到現在爲止他都沒有任何別的想法。
在最初時候,他感覺到了強大的修爲之力,立刻就跟了過來。
在看到箭手對那位大禮教神官出手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還是去救一下。
但片刻之後他又改變了主意,他想看看這傳聞中代表着上陽宮掌教之下最高戰力的大禮教,到底有多厲害。
到後來他也就不敢再露面了,能幫忙的時候不上去幫忙,人家打完了再假惺惺出去,反而還得罪了上陽宮。
說實話,這一戰也給了秦異人無比的震撼。
以他的實力,怎麼可能看不出那位大禮教神官的獨特。
眼見着那位大禮教神官走遠,他這才從暗中出來。
那個箭手的實力已經到了讓他覺得有威脅的地步,所以他確定,那位大禮教可以靠着外物之力殺了箭手,那也可能會殺的了他。
關鍵就在於,箭手已經傾盡全力,但那位大禮教神官應該還有無窮手段沒用出來。
其實,秦異人到現在爲止,也不確定那位大禮教神官是不是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修爲之力。
若人家不但有諸多妙法,還有一身修爲之力,那怎麼打?
所以他看到了也只是增加了對上陽宮的敬畏,並沒有因此而覺得大禮教不過如此。
到了他這樣的實力地位,他的眼界也早已與常人不同了。
可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手下最得力的助手言含月悄然出現在他身邊。
“亭主大人。”
言含月看向遠處那大禮教的身影,猶豫片刻後說道:“這個刺殺大禮教的人,是想陷害我天鑑亭。”
秦異人這才反應過來,臉色隨即也變了。
“是啊,我剛纔竟然疏忽了。”
言含月道:“如果此人成功刺殺了大禮教,那麼上陽宮必會來我天鑑亭問罪。”
秦異人猶豫片刻後說道:“他們既然想毀了我天鑑亭,那天鑑亭今日就和他們不死不休了吧。”
言含月道:“北木在冬泊。”
他看向秦異人:“雖然我不知道北木聯盟在冬泊何處藏身,可是現在有機會知道了。”
說着話,她看了看那座明顯有些敷衍的土墳。
“此人實力強悍,至少在武嶽境五芒以上。”
言含月道:“他死在這,北木必會派人來查,我親自跟上去,到時候只要找到北木藏身處,把消息告知上陽宮。”
聽到這句話,秦異人的眼神裡就出現了幾分欣喜。
“北木的人,是想利用我天鑑亭來消耗上陽宮的實力。”
秦異人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只要讓上陽宮知道北木所在,那這場戲也就真的精彩了。”
他看向言含月:“你親自操辦。”
“是。”
言含月應了一聲。
他們兩個在猜測北木爲殺大禮教神官的佈局,言含月覺得,只派一人來殺陸駿集,着實有些託大了。
他哪裡知道,這完全是巧合。
薛昭麟是來殺陸駿集的不假,但他提前趕過來是要做好準備,還有幫手沒有到呢,結果遇到了陸駿集。
若當時薛昭麟忍住了,他也不會慘死。
一天之後,距離天鑑亭不過一百餘里的地方,這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村。
昨天才急匆匆趕到這的薛準,剛剛纔從借宿的老鄉家裡出來。
他給這戶人家留了一些銀子,算是感謝款待。
住了一晚,早上還吃了人家一頓飯,不表示一下終究顯得有些沒禮貌。
他歷來都是一個老實憨厚的人,最起碼在天水崖的時候,誰都覺得他是這樣的人,誰都願意和他親近。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憑藉一己之力將天水崖毀了。
在飯菜裡下了迷藥的是他,在天水崖各處藏好符紙的也是他。
在天水崖轟然倒塌的時候,看着那些他熟悉的年輕人一個一個慘死,他心裡確實有些難受。
畢竟在這個地方他生活了十幾年,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兒感情?
他更難受的卻是......以後他沒有這種平平淡淡的生活了。
“薛先生。”
就在他準備再次啓程的時候,有兩個人急匆匆的趕過來,停馬在他身邊。
“薛先生,出事了。”
其中一人急切道:“二先生他,失蹤了。”
“失蹤?”
薛準微微皺眉。
那人道:“二先生他前日在樂縣現身,第二天繼續趕往大雪山,按理說,昨天就應該到了,但我等苦等一日,沒有二先生的消息。”
此時薛準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薛昭麟是他兒子,他的次子。
他長子薛丁零在王家家主王洛神身邊做事,次子一直都在北木做事。
現在這消息,讓他有些心慌。
“除此之外,大雪山還有別的事發生嗎?”
“還有......還有就是,上陽宮的一位大禮教神官,比預計的早到了天鑑亭。”
聽到這話,薛準的臉色更加發白。
“大禮教神官......”
他忽然一掠而起,朝着大雪山方向疾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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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若精神好些,恢復逐章修改,這幾章錯別字多,還請大家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