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在客人面前掉了面子,不由得有些惱火,剛要發作,那客人就笑着起身道:“陳省長,那我就先告辭了,咱們的事情來人再談,看來這位領導很急,我就不打擾了,先行一步。”
“張老闆,真是抱歉……”陳安將那人送出門外後,回到辦公室板着臉對沈江銘道:“有什麼事情趕緊說,我這裡還忙着呢。”
沈江銘自顧自的走到沙發上坐了下去,冷笑道:“陳省長就這麼不待見我?”
陳安一臉不悅的望着沈江銘,道:“你究竟要說什麼?”
沈江銘動作不緊不慢的將公文包拉鍊拉開,然後從裡面取出一張光盤,輕輕放在茶几上,聲音淡然的道:“還是爲了組織部部長郭義達的事情。”
陳安見沈江銘將那份光盤擺在自己面前,臉色就有些陰沉起來,眯着眼睛望着沈江銘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麼,我都和你說了,這件事情不能曝光,知道你們涉及到多少官員嗎?一旦事情曝光,咱們華北省就得政治大動盪了。”
沈江銘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根本不會再忌憚陳安,聽了陳安的話,頓時冷笑的反問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陳安表情一頓,怒聲道:“沈江銘,你還有沒有一點組織性紀律性了?你這是什麼態度,怎麼和領導說話的?”
沈江銘笑着翹起二郎腿,笑着搖頭道:“不要再和我提這幾句話,我年輕的時候教訓別人用這幾句話用的都快吐了,所以別在我面前說這些沒用的,不管是江平大震動也好,華北省大震動也罷,都和我沒關係,如果在你們眼裡還有什麼組織性、紀律性可言,那麼這份罪證會被掩蓋下去?”
陳安默然無語,只是表象越發的陰沉起來。
沈江銘繼續道:“我今天來不是要讓這件事情曝光,而是有求於陳省長。”
陳安明白過來,眯眼望着沈江銘,說道:“你是打算用這個東西威脅我?”
讓陳安沒想到的是,沈江銘既然直白的點了點頭,“您可以這麼想,就當是我再威脅您吧。”
“放肆!”陳安聽了怒火沖天,自從當了省長以後哪裡受過這種氣,那個下屬看了自己不是戰戰兢兢的,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沈江銘竟然頻頻挑戰自己的極限,陳安怒氣沖天的將手中的瓷杯砸在地上,陰沉的望着沈江銘道:“你這個市長是不是不想幹了?”
沈江銘似乎不怯的迎着陳安的目光,點頭笑道:“陳省長猜的沒錯,我就是來辭官的。”
沈江銘的話讓陳安有些糊塗了,他氣憤的喘息着,目光卻疑惑的看向沈江銘:“沈江銘,你什麼意思?有什麼話說清楚。”
沈江銘就撇嘴道:“我希望我辭官之後,你們用我指定的人頂替我的位置。”
“你不覺得你在說笑話嗎?”陳安被沈江銘的話給逗笑了。
沈江銘不以爲然的道:“這不是個笑話,如果我沒有考慮好就不會提出來。”
“好吧。”陳安吁了口氣,重新做回皮椅上,然後問道:“你想推薦什麼人?”
沈江銘搖頭道:“你得先答應。”
陳安再次笑了起來:“沈江銘啊沈江銘,虧了在官場混了一輩子,竟然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你讓我怎麼答應你,難道一個掃大街的你讓他去做市長,我還得去照你的意思辦?”
沈江銘語氣平淡的說道:“自然不會是掃大街的,這個事情並不會讓你爲難,等找完你後我會去再找王書記,只要你們兩個都同意了,這個事情就定下來了。”
“我如果不答應呢?”陳安似笑非笑的望着沈江銘問道。
沈江銘這次也笑了起來,只是笑容中透露出一絲狠色,“不答應,那麼陳省長,您覺得您還能安然的在明年春季退下去嗎?”
陳安聽了沈江銘的話,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起來,“你可真夠可以的,沈江銘竟然威脅到我的頭上來了,你好樣的。”
沈江銘笑了笑,語氣輕鬆的道:“你覺得對於一個不怕死、不再看重官職的人來說,還有什麼不敢做?”
陳安依然沒有鬆開,只不過語氣鬆弛了一些:“這樣吧,你去找王書記,如果王書記同樣你這個事情,那麼就定下來了,你到我這裡來沒用,王書記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沈江銘起身,一句囂張的話從他嘴裡蹦了出來,“他王昭顯敢不同意?”
的確,王昭顯在衡量利弊以後不敢不答應,畢竟他不像陳安明年就得退下去,王昭顯今年五十有餘,如果在上一步就可以進駐中央,前途似錦,但是如果錄像帶的事情曝光出去,那麼即便王昭顯沒被牽扯在其中,但是作爲華北省的省委一把手,在他管轄的省份出了這麼驚天的一件大事,他必然是難辭其咎。
這份罪證涉及的官員之廣,讓王昭顯想想都頭皮發麻。
沈江銘離開王昭顯辦公室的時候,王昭顯說了一句和陳安一樣的話:“沈江銘,你好樣的!”
沈江銘止住步子,扭頭對着王昭顯笑了笑,然後道:“王書記,這種話還是不要說了吧,一般只有失敗者纔會說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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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銘靜悄悄的來了省裡一趟,又靜悄悄的回江平市,彷彿一切都未發生一般。
沈江銘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了一些人,什麼叫做機關算盡,算無遺漏。
江平市任誰也想不到沈江銘會在自己臨退休之前來個釜底抽薪,將姚澤給扶正了,當然只是後話。
而江平市市委偶爾還是有明爭暗鬥的現象,不過動作已經小了很多,書記張愛民在沈江銘回江平的第二天就接到了省委一把手王昭顯打來的電話,內容自然是將沈江銘在省裡的所作所爲告知了張愛民,掛斷電話後,張愛民書記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眉頭緊鎖,思索了很久,怎麼都想不明白沈江銘意欲何爲。
他冒着巨大的風險,將姚澤擺放到他的位置上去,無疑是再次將姚澤推到了衆人眼前,處於風口浪尖之勢,姚澤年紀太輕,如果稍有不慎就會斷送了美好前程,有些時候升遷的速度太快了不一定就是好事,物極必反的道理張愛民知道沈江銘肯定是懂的。
既然懂,那他還這麼做,目地到底是什麼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張愛民第一次因爲這種事情而苦惱萬分。
於是,他打算開誠佈公的約沈江銘出來聊一次。
‘綠柳山莊’坐落於江平市郊外往南七公里處,是集垂釣、溫泉、棋牌多鍾元素爲一體的度假山莊,環境優雅,依山傍水,是休閒放鬆的不二去處,沈江銘很喜歡到這個來垂釣,每逢假期,或者思考事情不得解時都會來這裡。
在一顆光禿禿的楊樹下,沈江銘坐於湖邊,雙手撐着魚竿,目光平靜的望着湖面,神情悠然自得。
而張愛民則坐在他身邊,表情時而放鬆又時而緊繃,手
裡握着魚竿,心思卻並未在釣魚上。
“張書記,釣魚可得精心,否則是釣不到魚的。”沈江銘說着話,魚竿往上一扯,一條翻着白肚的鯉魚被扯上了岸,沈江銘躬腰將鯉魚放進水桶,然後笑道:“被張書記約出來我倒是蠻驚訝的。”
張愛民索性將魚竿放在一邊,笑道:“難道你猜不出來我會約你?”
沈江銘點頭道:“自然猜的出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沈江銘的問話張愛民自然懂,順手抽口袋裡掏出煙來,遞給沈江銘一支,被沈江銘拒絕,張愛民自己點上一支,然後深深吸了一口,眯着眼睛,苦笑道:“混了大半輩子官場,這次真被老哥搞糊塗了,這幾年我們斗的不亦樂乎其實不就是鬥給省裡看麼!上面不希望我們太平,我們只有鬥啊,這鬥來鬥去就鬥出了這麼多亂子來。”
“這就是上面的御人之道罷了,有時候太平不一定是好事,他們那些領導把握着大局的同時也不喜歡下面的人何其,下面一團和氣了他們心裡不安。”沈江銘平靜的說道。
張愛民默認點頭,嘆息道:“從我調到江平來咱們就開始鬥,鬥來鬥去,你說這幾年鬥出什麼來了?經濟增長了嗎?”
沈江銘笑道:“經濟增長不了,可是上面卻安心啊,上面安心咱們下面也才能安心,當官啊,說來說去就是爲了自己,說什麼爲了國家和人民簡直就是厚顏無恥的話。”
張愛民沒去和沈江銘繼續探討這個問題,沉默一會兒後,試探的問道:“能告訴我你是出於什麼,拼了一切也要將姚澤調到江平來?”
沈江銘直言不諱的笑道:“你認爲我會告訴你嗎?”
張愛民苦笑道:“不會。”
“那你還問?”
“也許你會回答我呢?”張愛民笑道。
沈江銘就搖頭說道:“我不會告訴你,就得吊着你,讓你擔驚受怕。”
“他一個毛頭小子能讓我擔驚受怕?”張愛民噗笑了一下,說道。
沈江銘若有所思的望着張愛民,出聲說道:“不怕你幹嘛放下面子主動約我?”
“無關害怕,只是好奇罷了。”張愛民笑道。
沈江銘點了點頭,輕嘆道:“我讓姚澤來江平不是針對你,也沒必要針對你,所以,希望姚澤來江平之後,你不要爲難他,江平也只不過是他的一個跳板而已,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沈江銘正色的道。
張愛民眯着望着沈江銘,出聲道:“是什麼東西讓你如此信任姚澤?”
“你信不信氣運?”沈江銘笑了起來,再次談起這個詞彙。
“氣運?”張愛民也笑了,“嗯,信,也不信。”
“我信,深信不疑。”沈江銘這麼說道。
“就憑着氣運,你就對姚澤這麼有信心?”張愛民如同看怪物一般的看着沈江銘。
沈江銘搖頭道:“當然不是,難道你忘了,姚澤的農改計劃纔剛剛開始,等京城那邊將農改計劃批示下來,全國範圍內進行農業改革,那麼你說姚澤將要有多大的政績”
張愛民不可否認的道:“不可估量的政績,利國利民的功勞大政績啊,姚澤太年輕了,如果年紀再大上一些,熬上一些年頭,加上這麼個政績,恐怕進駐中央也沒個準。”
沈江銘雙臂往上一擡,又是一條大魚上鉤,他笑眯眯的將魚放進水桶裡,掛上魚餌後重新扔進湖裡,然後才笑道:“年齡不是問題,自古以來,真命天子需要在乎年齡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