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有你,我蔑視一切不幸!
關昊看了她一眼,心裡有些難受,他太理解她說這話的含義了。從一開始,他們就經歷了太多的陰霾和考驗,而且她承受的心理責難和來自認爲的打擊要遠遠高於自己。他聽出了她話中的憂鬱和傷感,他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以後,我們永遠都會這樣,除非你不愛老夫我了,丟下我獨自跑了,我就又沒了陽光了。”
他目前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告訴她去美國看病的事,儘管是玩笑話,但是敏感的她還是聽出了他話中的傷感,就說道:“你這個人是不是在誘導我呀?”
“誘導你什麼?”他問
“誘導我天天跟你海誓山盟、天天跟你說情話呀?”她側着頭看着他,看着這個讓她無數次心動的俊朗側影。
“是有這用意,你總不跟我說情話,我快枯萎了。”他握過她的小手,繼續說道:“萏萏,無論我們遇到什麼困難,只要你肯……肯屈尊的堅持,堅持呆在我身邊,我就會有無窮的鬥志,我就真能做到堅不可摧,你信嗎?”說完,他的喉嚨使勁的動了一下,似乎嚥下了什麼。
淚水,悄悄的從她的眼睛流出,她“呵呵”的笑着,扭過頭去,收回伸出窗外的手,順勢擦掉了眼淚,然後說道:“你用了‘堅持’不好,好像我是委曲求全的似的。”
“哈哈,那勞您給改個詞。”關昊感覺眼睛有些脹痛,他用手揉了揉。
“嗯,應該是糾纏,是我糾纏你。”她說。
“糾纏?你何時這麼生猛?我怎麼一點都沒感到?真能夠那樣就太好了。”關昊的心理好受了一些。
“沒感到嗎?我第一次暈倒你有感覺,我捱了欺負你有感覺,我生兒子時你有感覺,這是什麼?這就是我發射給你的信息素,說明我是在用這種辦法糾纏你,唯恐你跑了,我的思念就纏住了你,讓你沒時間想其他人,只想我。”
“哈哈哈——”關昊大笑,說道:“你成了蜘蛛精了,妖怪。”
夏霽菡也帶着眼淚笑了出聲,她抹了一下眼睛裡的淚水,說道:“我是千年老妖,之所以轉世就是來糾纏你的,所以啊老同志,你就從了吧。”說着,摸了一下他英俊的臉,淚水又流了出來,好在他開車,眼睛注視着前方,不曾看見自己的淚。
“萏萏,你要是妖就好了——”是啊,她要是妖就能克服自己身上的疾病,就能忘記自己所有的痛苦。
“昊,你放心,有你,我會忘記任何痛苦,有你,我會漠視任何不幸。”她極其認真地說道,好像知道他此時的心境,就像是心有靈犀一般說出這樣的話。
天哪!關昊有些難以自制,他感覺自己的心霎那間就要碎了,那種從胸腔蔓延上來的疼痛強烈的撞擊着嗓子眼,在逼迫他宣泄出聲。但是他不能,他答應過表哥,而且她還在旁邊,無論如何不能。他緊咬住自己的嘴脣,不停的
滾動着喉嚨,吞嚥着淚水,急促的呼吸着,以緩解胸腔的壓迫和疼痛。他想伸出手去撫摸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但是他不敢分心,何況他已經感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他能夠做到的就是緊緊的握着方向盤,他甚至感到了自己節湊混亂的呼吸聲。
此刻,他恨不得立刻把她抱入自己的懷裡,然後堅定不移的對她說:“我願意用我的命,換你的命。”但是,他做不到,因爲自己在開車;他也沒有這樣說,因爲他不能這樣說,而是聲音緩慢地說道:“萏萏,你這話讓老夫我很感動,感動之餘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呵呵,還是我強,居然讓能言善辯的關大人啞口無言,那麼我剛纔這句話就能被評爲史上最強的情話了。”她笑着說道。
“最有動力的情話!”關昊咬着牙說道。
“呵呵。你真逗。”她扭頭看着車窗外的遠山和開滿油菜花的田野,忽然說:“也許,我們應該帶着兒子出來,讓兒子認識一下大自然。”
是啊,如果有兒子在,他們就不可能談論這麼沉重的話題。
關昊說道:“以後有的是機會,你不想眯一會兒嗎?”他知道這種談話不能繼續下去了,一是自己實在太難受,又開着車,再有唯恐勾起她傷心,這樣對她的病不利。他要讓她平安度過這一個月。
她笑了,想起第一次他帶她來時的情景,上車後她就睡了一路,直到被他抱下車才睜開了眼睛,結果就看到了這個陌生但充滿田園氣息的院落。她說道:“自從有了寶寶後我發現自己變化很大。”
“哦,說說看。”關昊穩穩的駕着車,對她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原來只要一坐車就想睡覺,現在就不想了,表哥經常開着車帶我們去郊外玩,我每次都沒有睡覺的慾望。還有那天你問我打雷怕不怕,要說一點不怕是假話,不過真的有所改變,一想到可能肚子裡的寶寶更怕打雷,我就不那麼怕了。寶寶現在跟我小時候一樣,只要一打雷,不管玩的多歡也得跑到屋裡來,這時候我表現的最英勇,就跟他講打雷的道理,而且這樣一講,自己也就不害怕了。所以呀,有了兒子後我覺得我變了很多。”
關昊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儘管他無法全面體會她因爲寶寶而成長的全部過程,但是他清楚一個女人,甚至是多麼軟弱的女人有了孩子都會變的堅強和無所畏懼,她的萏萏也不例外。
“昊,我想聽你吹口哨。”她忽然說道。
“想聽哪首?”
“隨便。”
關昊想了想,慢慢聚攏嘴脣,就吹了張國榮一首《今生今世》,但只吹了幾個音節就停住了,感覺太過傷感,就又改吹他的拿手曲目《桂河橋進行曲》。
輕鬆、明快、昂揚的曲調響起,夏霽菡的手不由的隨着他的節湊輕輕的拍打着的他的腿,陶醉般的閉上了眼睛。
她還是睡
着了,因爲在心境放鬆的情況下,她還是很容易嗜睡的。
淚水,默默的從關昊的眼角里流了下來,但他還是不停的吹着,直到嘴皮發麻發木,沒有什麼知覺了他才停了下來。他現在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大衛•彼特的身上了,希望他妙手回春,從死神的手裡把她奪回來。是的,他不能沒有她,兒子不能沒有她,他會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也要拯救她,拯救他的愛人。
很快,他們就到了物外家園的大門口,仍然向上次那樣,他先下車開開大門,首先就看到了滿目的紫藤花和長勢正旺的蔬菜,院子被打掃的也是乾乾淨淨。把車開進院子裡,停好,鎖上大門,打開了屋門,就看見裡面也收拾的整潔如初,沙發和牀上蓋着雪白的單子,桌子一塵不染,好像每天都有人打掃一樣。
他猜測的沒錯,自從夏霽菡回來後,關垚就跟這裡燒鍋爐的師傅說了,這個院子讓他收拾勤些,可能主人會來住。鍋爐師傅幹粗話打掃院子在行,可抹桌子擦地他不擅長,於是每天早上打掃院子的時候都叫上自己的妻子,一個在裡面收拾一個在外面收拾,每天開窗通風,晾曬被褥,這樣保證了室內的乾淨整潔。
關昊感覺出這是弟弟關垚安排的,扯下了蓋在牀上的罩單,這才走出去,拉開車門,把她抱出了駕駛室,她迷迷瞪瞪的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知道她醒了,就說道:“你可真能瞌睡啊,到家了。”說着,把她放到柔軟的大牀上,打開窗子通風,又扯下了蓋在沙發上的罩單,這纔回到臥室,她已經醒了,睜着眼睛看着四周,見他進來就說道:“好像這裡有人打掃過的?”
是的,幾年沒來住了,屋裡不但聞不到黴味,反而還有淡淡的瀰漫着紫藤花香味的清新。
他點點頭,說:“應該是小垚安排的。”
夏霽菡聽他這麼說,真切的感到了關昊兄弟二人之間的手足親情。
“紫藤花開了吧?”她努力的聞着那種熟悉的味道。
“開的正盛。”關昊說道。
“昊,我想去看紫藤花。”她眼望着他說
“好。”他伸出手,拉她起來。
他們手挽手,來到了院子中。
還是那座院落,還是那架紫藤,還是那兩排高高的向日葵和那冠蓋如雲的梧桐樹。只是菜畦裡的蔬菜又換了新品種。不再是菠菜和韭菜,而是高高壯壯的萵苣和油麥菜。翠綠誘人,還頂着未蒸發掉的露珠。
夏霽菡很激動,她握着關昊的大手說道:“昊,我希望物外家園能在我生命中永遠定格。”
關昊心一動,他低頭凝視着她,但見她的眼睛淚光瑩瑩,心想,難道她知道自己的病了?怎麼今天總說一些傷感的話,於是就說:“呵呵,傻孩子,不是定格,是一年四季都要陪伴你,如果你想來這裡住,我們就搬過來好了。在這裡可以伸手觸摸春花、夏雨、秋月、冬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