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桐知道自己試探失敗,就不再說彭長宜調省城的事,就針對他提供的素材說道:“我剛纔是跟你開玩笑,別那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我跟你說,如果談到新聞價值,你提供的這些既沒價值也有價值。沒價值的表現在於,他是黨的幹部,人民公僕,就應該爲政清廉,有什麼好宣傳的,這都是他該做的事。既然你對他表現出了極大的崇敬之情,也就說明有一定的新聞價值,最起碼能代表一些民意,也說明眼下這樣的幹部太少了,少,也就是比較稀缺,什麼東西都一樣,稀缺了就新鮮了,新鮮,就是我們追逐的目標。誰都知道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在如今正常的被視爲不正常,不正常的被視爲正常的審美趨勢下,你提的這個,還是有那麼一丁丁點的價值,看在你面子上,我們可以去報道,但是我必須去,對於採訪縣級以上是幹部,組長必須親自去,這是我們的紀律。”
彭長宜見她還是要來,就有些生氣,說道:“那你看着辦吧,再見。”說完,砰的一聲,掛了電話。
他剛掛了電話不一會,電話就又響了,他想,肯定是葉桐追了過來,他就盯着電話,直到響了塊一分鐘了,他才接了電話,剛喂了一聲,裡面就傳出王家棟的聲音:
“你在幹什麼?這麼半天才接電話。”
彭長宜趕緊說:“剛纔佔着手,沒顧上,您老有何指示?”
“錢預備出來了,這樣吧,就交給你全權辦理吧,我們就不出面了,名字寫你阿姨。”
彭長宜想了想說:“還是寫家裡其他人吧,儘管這個房子以普通人的實力也買得起,但是作爲養
老用,您又不會一時半會兒轉手,還是用其他人的名字吧。”
“呵呵,我知道你的用意,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心裡有數。”
彭長宜沉默不說話,也不否定他,也不肯定他。
王家棟樂了,說道:“你小子怎麼不說話,無聲抗議?”
“呵呵,我也不知道,我剛纔說了,這個房子您買得起是很正常的,我也說不太清楚,我也沒法說清,反正我就是那樣想的。”
王家棟哈哈大笑,說道:“行,聽你的,寫我老父親的名字吧。你晚上過來把錢和戶口本拿去。”
彭長宜樂了,說道:“好的。”
無論是王家棟還是彭長宜,可來誰都沒有想到,在後來審查王家棟的財產時,這套門臉房倖免於難,成了王家棟那一段時間的主要經濟來源。
兩天後,省報記者葉桐和另外一個男記者,在錦安市委宣傳部的陪同下,來到亢州,對鐘鳴義進行了個人採訪。
彭長宜知道這個消息還是江帆告訴他的,江帆打電話說:“長宜,你動作真快。”
彭長宜愣住了,說道:“什麼動作?”
“省報葉記者來了。”
“哦?真的,我不知道?”
“是你不知道這件事還是你不知道她來?”江帆也學會調侃彭長宜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市長,我不知道她來?”
“哦?”江帆顯然不相信。
“市長,是真的。”彭長宜沒法跟江帆解釋。
“嗯,我信,長宜,我怎麼總感覺有些……有些那個。”
江帆說道。
彭長宜知道他指的是請記者這事,就說道:“呵呵,您多慮了,人家是新聞自由,不是咱們能左右的,再說了,記者的鼻子都是非常敏感的,他們是省黨報記者,像鍾書記這樣的典型是求之不得的,再說了,鍾書記也的確有的宣傳,您就別想別的了。”
“長宜,你是怎麼跟葉記者說的?”
“我也沒特意說,只是閒說話說起來了,她很感興趣,他們無孔不入,我就是不說,他們也能發現這個典型,您放心好了。”
“你們平時還能閒說話?”江帆反問道。
彭長宜說道:“到也不常說。”
江帆說:“他們這次來,是以收到了一封羣衆來信爲由來的。”
“哦,明白了。”
彭長宜的確不知道葉桐已經到了亢州,這次葉桐真的很規矩,沒有給彭長宜打電話,也沒有騷擾他,葉桐出奇的懂事,居然讓彭長宜有了一種內疚。有了想主動跟她聯繫的衝動,他想了想,還是把伸向電話的手縮了回來,也許,葉桐知道這次採訪的不同之處,纔沒跟自己聯繫,再說,自己在電話裡也囑咐她了。他感到,儘管葉桐做事有不管不顧的時候,但在原則問題上,還是比較懂事的。
可能,對葉桐的到來,鐘鳴義不會想到什麼,他甚至還感到了自己無上榮光,要知道,在南嶺,省報記者來採訪,這樣的時候很少很少,有兩次都是跟着省領導視察來的,那還是南嶺出現了特大雹災,其次就是南嶺發生一起小學生食物中毒,省報去了記者,除此之外,省報記者幾乎沒去過,更別說單獨採訪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