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兆國坐在沙發上,沉思着,沒有說話。
葛二黑正好從門口進來,鄔友福的話他都聽見了,他就瞪着兩隻圓圓的眼睛說道:“這三條擺明了是衝着我來的?”
葛兆國說:“是啊,就像三把利刃。”
“他還反了,改天我做了他算了,給臉不要臉,我說我極力跟他套近乎,請了幾次都不來,敢情是憋着勁想收拾我啊!”
鄔友福看着他,說道:“收起你那一套,動不動就做這個做那個,你倒是做了,別讓大雨給你把屍體衝出來?蠢!怎麼幹點事手腳這麼不利落?”
葛二黑一聽這話,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沙發上,說道:“誰知道今年的雨水這麼大,山洪暴發了。”
“我早就說過,彭長宜這小子比徐德強難對付,徐德強有什麼意見是表現在臉上,可是他呢,永遠都是不露聲色,什麼時候都給你是笑呵呵的樣子,這樣的人不好對付,少跟他套近乎,弄不好就把自己栽進去,另外,你別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是保外就醫!”
“保外就醫怎麼了?我也沒再犯什麼錯誤呀?”葛二黑小聲嘟囔着說道。
“你怎沒犯,我早就跟你說,把那河道清理出來,你哪怕清理不徹底,找輛挖掘機,弄輛車,像那麼回事地在哪兒裝裝樣子也行啊,可是你們哪,根本不理我那茬。如果照我說的去做,
這樣即便洪水來了,也說不上有太大的罪過,你倒好,愣是不拿我的話當回事,連做做樣子都不願意做。這下傻了,洪水真的來了,死了兩個人,衝了村子,我看你怎麼交代!這還用你再犯新的錯誤嗎?”
葛二黑的汗就下來了,他繼續爭辯說:“那他政府也是瀆職,他一次都沒有找我談過話,也沒限期讓我清理,他連現場都沒到過,他要是辦我,我就咬他,咬他不作爲,咬他執法不力。”
鄔友福很討厭葛二黑的自以爲是,就不客氣地說道:“蠢,蠢透了,你簡直是愚蠢至極!你咬他,告他,好啊,你倒幫了他的忙了!他正好要追究有關部門的瀆職行爲,這次在會上就明確提出來了,要把李大年撤了,換一個有本事有作爲的局長,那你的日子就好過了是吧?你瞧你多能耐呀?”
李大年,就是縣水利局局長,一個老實巴交沒有任何本事的局長,當初這個人選就是葛兆國給鄔友福推薦的。
葛兆國聽着鄔友福教訓弟弟,心裡有些不快,儘管弟弟有勇無謀,但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而且,你鄔友福也沒少得好處,說真的,你能這麼多年把持着三源,很大程度上跟我們葛家的支持分不開的,在常委會上受了彭長宜的氣,也犯不上到這裡來撒呀?他就有些不高興地耷拉着眼皮說道: ☢TTkan ☢¢ o
“我看,你別小題大做,不就是彭三條嗎?真正實施起來他一條也實現不了,三源是什麼地界?不是他撒野的地方!他以爲這裡是亢州呢,亢州有人罩着他,這個地方可是沒有人罩着他,走了好幾任縣長了,死了一個,哪個也不比他差。你也用不着膽小怕事,有的是招兒對付他。”
鄔友福看了葛兆國一眼,知道這話他不愛聽了,就站了
起來,說道:“好,你們哥倆本事大,那你們去對付他好了。”說着,就往外走。
葛氏兄弟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住了,直到鄔友福冒着雨走下臺階,衝着北邊的屋子叫了一聲“小云,走”,他們才反應過來,知道他生氣了,就趕緊追了出去。
葛兆國也冒雨下了臺階,緊走幾步,攔住了鄔友福,說道:“大哥,你這是幹嘛呀?咱們誰跟誰,還至於生氣嗎?”
葛二黑也說:“就是、就是,正因爲我是混蛋,我蠢,我才指望着大哥教訓我呢。”說着,趕忙就往回攙鄔友福。
黑雲和夜玫聽到喊聲,也從房子裡出來,她們似乎都看出了端倪,夜玫就說:“呦,大哥,兆國一下班就開始忙活,坐在哪兒烤這全羊都烤了兩個多鐘頭了,您一口不吃就走哪行啊?我今天還得賠您喝兩杯呢。”
說着,就上前挽住鄔友福的胳膊,往裡攙。
儘管鄔友福和葛家算是利益共同體,儘管鄔友福貴爲一縣的書記,但是類似這樣的小誤會也是經常發生的。
鄔友福最不能容忍別人不拿他當回事,事實也的確如此,你葛氏兄弟如果沒有鄔友福,也到不了今天,雖說你們跟張明秀有點親戚關係,但是這關係的遠近還瞞得了我嗎?不錯,當初,是你們把如花似玉的張明秀送到我面前,但是,我鄔友福也沒虧待了你們,三源的便宜,幾乎都讓你們佔盡了!覺着自己腰大氣粗,自以爲是,葛二黑不懂事,你葛兆國也跟着不懂事嗎?
回到屋後,夜玫趕緊拿出冰鎮西瓜,給鄔友福從最中間的位置切了薄薄的一塊,遞到他的手裡,含情脈脈地看着鄔友福,嬌滴滴地說道:“大哥,我給你敗敗火,吃塊西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