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傳玠很厭惡朱元。
可是他也得說上一聲,如果朱元不替吳倩怡治病,那是合情合理。
因爲上一世吳倩怡跟張家鬧過不和,對張家的人都極爲厭惡,因爲朱元作爲襄王妃跟張夫人交好,吳倩怡便對朱元咬牙切齒,甚至還慫恿當時的四皇子塞了一堆美貌姬妾進了襄王府,讓本來就混亂的襄王府更是熱鬧得如同唱戲。
朱元的幼女在其中一個姬妾的使壞之下還得了重病,險些死去。
有這一層因果在,再加上這一世他已經攀上吳家成了姻親關係,朱元怎麼可能甘心給吳倩怡治病?
再說就算是朱元真的能給吳倩怡治病,餓而且就算是治好了也沒有關係-----治好了又怎麼樣呢?吳倩怡原本自小就屬意於他,他自小也就知道這一點,只是因爲吳倩怡身體實在太差,而且太過嬌縱,所以他自來對她敬而遠之。
也都多虧了朱元,他纔不得不去攀附這個病秧子,忍受這世上最難以相處的岳父。
他目光冷然的嗤笑了一聲,就算是治好了,按照吳倩怡的性子,朱元也不可能討得了半分的好。
從他跟吳家結成姻親這一刻起,朱元已經是吳家父女的眼中釘了-----吳倩怡從來不會忍受別人覬覦她的東西,而朱元之前跟他定過婚約,又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這在於吳倩怡來說,已經是最大的過錯。
而吳順?在女兒跟前,他是沒有自己的意見的。
顧夫人還是憂心忡忡,嘆了口氣覺得心裡不大好受:“你呀,總是這樣心軟,這樣的賤人......”她收起罵人的話,嘖了一聲又說起了旁的話題:“對了,伯晨跟叔晨那邊怎麼樣了?”
顧傳玠的眼睛動了動。
這次的事並沒有牽扯到興平王。
也不知道是嘉平帝有心放他一馬,還是他真的掩飾得太好。
而他既然沒事,伯晨跟叔晨就更沒有必要要回來了。
顧傳玠搖了搖頭,輕描淡寫的說:“母親不必再提他們了,兒子心裡自然有數。”
顧夫人果然也就不再說了,頓了頓正要說話,便聽見外頭季晨急匆匆的進來,面色泛白的說:“五皇子往恭順侯府去了。”
楚庭川?!
顧夫人面露異色,詫異的啊了一聲:“殿下去恭順侯府做什麼?”
大家都知道的,吳倩怡的母親對宮女出身的恭妃很不客氣,自來都不大看得上,而因此五皇子跟這位姑父的關係也不大好。
那五皇子這次去恭順侯府,大約也就沒有別的可能了。
顧夫人反應過來,哼了一聲憤憤然:“真是被鬼迷了心竅了,堂堂一個皇子,竟然跟這樣的人扯在一起!也不嫌丟了身份!”
顧傳玠眉頭緊皺,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半響才冷冷的笑了一聲。
湊到一起去吧,沒關係,沒關係。
除了四皇子,還有人可以跟你抗衡。
另一邊的楚庭川沒有被人惦記的自覺,他進了恭順侯府的時候,正好瞧見一堆人往後院去。
恭順侯府中門大開,吳順親自迎出來,顯然對五皇子的大駕光臨也同樣覺得詫異,
等到看見楚庭川身後只跟着幾個侍衛就更是覺得奇怪忐忑。
幸好楚庭川也沒讓他奇怪太久,就開門見山的說了目的:“聽說朱元在大人府上?”
是爲了朱元來的,吳順揹着手點了點頭:“不瞞殿下,是在臣府上,臣專程請她來給小女治病。”
“那治好了嗎?”
吳順搖頭:“這丫頭甚是狡猾,分明能治,卻說自己不能治,我正準備給她點顏色看看。”
楚庭川哦了一聲,面色平靜的站了起來:“她說不能治,那就是不能治,將人交給我。”
吳順驚住了,沒有料到楚庭川會這麼說,立即皺眉:“我唯有這麼一個女兒,她能治我女兒的病,卻說不能,我不能放她走!”
楚庭川冷然看他一眼,不知爲何,分明十五歲左右的少年,卻不怒自威,連眼裡都帶着冷意:“吳大人,我不是在問你的意見。”
他昂首轉身:“瓦剌使臣進京,如今正由禮部安排已經住下,父皇召您進宮,您該進宮去了。”
使臣來京城應當是想要談開互市的事,吳順心裡有數,面色卻還是陰沉:“那跟殿下要帶走朱姑娘有什麼關係?”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楚庭川轉身看他:“她說不治,就是不會治,不能治,吳大人還打算爲了女兒殺人嗎?”
吳順當然不可能真的能因爲這個殺人。
或許平時能,不過在這個時候面對的對象是楚庭川,那也是不能的。
他最終交出了朱元。
朱元面色有些蒼白,她知道吳家父女不講道理,不過沒有想到她們這麼不講道理,好話聽不進壞話不想聽,簡直油鹽不進。
她之前還覺得已經得罪過了盛閣老, 不能再樹大招風得罪人,可以的話最好跟吳順賣個人情。
可是現在看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是有道理的。
太好說話的人,總是要受欺負的。
她嘆了口氣。
楚庭川立即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蹙眉問她:“受傷了?吳家人還對你動手?”
朱元扯出一個笑搖頭:“也沒有,吳姑娘忽然發病,吳大人護女心切不小心誤傷我罷了。”她看向楚庭川,有些茫然:“殿下怎麼會來?”
“聽說的。”楚庭川言簡意賅,看了她一眼:“吳家已經跟顧家定了親事,你身份特殊,去了吳家沒什麼好事。”
朱元默然。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
楚庭川耳朵尖,立即問她:“嘆什麼氣?”首發 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不大開心。”朱元垂下眼睛,聲音冷淡:“我原本想離開京城,再也不回來,可是顯然顧家不是那麼配合。”
這真是叫人不怎麼高興。
她可以忽略顧傳玠的無恥和卑鄙,可是卻不能忍受顧傳玠這種利用女人來當槍想要給她一刀的做法。
何況,如果顧家不解決,那她去了浙江,也只是給付家的人另外帶去麻煩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