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問天向來都是這樣,一件小事他也能說得好似是要去英勇就義一般,朱元無奈的笑了笑,對他說了幾句話,就讓他出了門。
蘇付氏推門進來,還是一臉茫然:“元元,你這進進出出都把我給弄糊塗了,什麼事啊,怎麼興平王府的人來的這麼匆忙,也不過就是取了點東西就走了?不是說郡主出事了嗎?我還以爲是郡主病了,所以王妃派人來請你過去呢。”
“不是這個。”朱元將王府來的人說的話轉述了一遍,見蘇付氏睜大眼睛,就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徐家藉着王妃母家的手,從我身邊拿走賬本。他們也是不容易,雲南這麼久沒有消息,外頭唱衰英國公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到處都傳言,說是英國公或許是勾結了亂黨,所以纔會故意出錯,以壯叛軍的聲勢,他們當然更緊張這個賬本了。”
蘇付氏憂心忡忡,一聽便忍不住提了心:“這麼說的話,那徐家豈不是能借着這個賬本......”她忍不住罵了徐家一聲奸猾,又懸心起來:“那咱們怎麼辦?”
徐家一翻身,頭一件事就是回過頭來踩死朱元這個曾經擁有賬本的人,以圖殺人滅口啊。
朱元哼了一聲,這一點她早就已經考慮過了,因此見蘇付氏擔心,便忍不住笑了起來,如同是一隻狡黠的小狐狸:“沒關係啊,這還是好事,我正想着如果交給殿下,殿下該怎麼用才能脫身又能讓賬本發揮效用,可是卻怎麼也想不出來,現在正好,徐家幫我解決了這個難題,我不用再爲這件事煩心了。”
“怎麼這麼說?”蘇付氏湊上來,坐在朱元身邊,嘆了聲氣:“這賬本到底有什麼秘密?”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朱元也知道這賬本里面藏着大秘密,是對陸家不利的,不然陸家也不會拼了命不計代價的來找的,但是問題是,這賬本已經在她這裡這麼久,她卻什麼都查不出來。
說到底,最知道這賬本秘密的,應當是如今最迫切需要它的徐家和陸家。
她剝了一顆松子遞過去給蘇付氏,讓她放心:“我心裡頭有數,這東西拿走了也好,留在我身邊也只是給家裡人添麻煩,算了,姨母別爲這些事操心,還是多想想明天去白馬寺的事吧,看看是否還有什麼沒準備好的。”
蘇付氏被她提醒,這纔想起來:“對了,正好要問你,尹吉川被你差遣出門去了,向問天最近也進進出出的忙的很,那明天咱們去白馬寺,
讓誰跟車?”
她是被嚇怕了,每次朱元出門,出事的概率實在太大了些。
所以帶人真是門學問,畢竟向問天尹吉川他們身手好,腦子也聰明見機的快。
家裡現在剩下的人不多了,朱元只想了想便點了叔晨跟伯晨。
他們兩個?蘇付氏一時怔住,有些不大放心:“可是他們畢竟之前的病......”
“沒事。”朱元安慰她:“叔晨跟伯晨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們從前跟在顧傳玠身邊的時候也是一等一的好手,總要給他們機會讓他們出頭的,這一次就是機會,就帶他們吧,姨母別擔心。”
叔晨跟伯晨卻嚇了一跳,跟着朱元出門的事向來都是向問天他們做,現在向問天他們出門,在他們看來也還輪不到他們,誰知道朱元不聲不響卻定了要他們跟着出門。
他們一時都有些惶然。
畢竟他們曾經是顧傳玠的人,還幫着顧傳玠做了許多對付朱元的事,可朱元竟然這麼信得過他們,季晨現在掌管着豐樂樓不說,連他們兩個人的病,朱元也費心替他們醫治好,讓他們現在竟然還能跟正常人一樣,又給他們差事。
季晨回來聽說,見哥哥們不安,便笑了笑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給他們吃了顆定心丸:“姑娘向來是這樣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既相信我們,我們便該更加忠心。跟着姑娘,比跟着從前的顧公子可要踏實的多了。”
叔晨跟伯晨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裡的堅定。
他們被顧傳玠出賣給興平王,過的那段非人的日子到如今還是歷歷在目,他們不敢妄也不會忘,誠如弟弟所說,現在他們如果想要出頭,跟着朱元已經是最好的機會,再也不會有更好的機會了。
現在向問天和尹吉川都另有差事在身,楊玉清也被朱元派出去不知道去了哪裡,姑娘身邊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他們,他們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姑娘,當好差事。
朱元倒是不知道叔晨跟伯晨已經想了這麼許多,她身邊的人手的確已經越來越不夠用,如果叔晨伯晨能夠跟楊玉清他們一樣,那當然是最好不過。
白馬寺人山人海,因爲是菩薩誕辰,上香的信衆甚多,周邊也全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子,還有許多雜耍班子聚集,熱鬧的很,馬車被堵得停步不前,綠衣跟着車在外頭,忽而興奮的朝着朱元叫起來:“姑娘!我看見衛大人啦!”
蘇付氏掀開簾子瞪了她一眼,簡直恨鐵不成鋼:“看見了便看見了,你嚷嚷的這麼大聲做什麼?”
不知道的,還以爲衛家跟她們有什麼關係。
綠衣吐了吐舌頭:“可是衛大人朝着咱們這裡過來啦!”
蘇付氏皺起眉頭看了朱元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果然就聽見外頭衛敏齋隔着簾子喊了一聲夫人。
蘇付氏急忙應聲,就聽見衛敏齋說衛大夫人今天也要去白馬寺拜神,問她們是否被擋了路:“不如一道過去吧?”
有衛指揮使開路,速度當然就快的很多,路上的小攤小販紛紛避讓,那些雜耍班子們也都收了把戲讓到一邊,朱家的馬車跟在後面,很快就經過了這段路。
朱景先在外頭敲了敲窗子湊過來,掀開簾子看着朱元有些促狹:“姐姐,衛大人是在前頭走的,他是專門過來替咱們開路的。”
說是咱們,其實還是爲了朱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