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心裡的事太多,還是對陌生環境存有戒備,這一晚,顧優優睡得並不好,凌晨三點多才迷迷糊糊睡着,早上六點又醒過來,在牀上躺了半個小時再也沒法入睡,索性起牀。
一樓的食堂已經有不少人在吃早餐。
羅帕島終究比不上國內,各組織爲了爭奪資源,摩擦不斷,即便有臨空從中調和,該有的爭鬥一次不少,因此爲了防止被偷襲,二十四小時都要有人站崗。
一路上很多人都跟她打招呼,大師好大師好地叫,甚至還有人問她收不收徒弟,收多少錢都行,只要傾囊相授。
顧優優生無可戀,覺得既尷尬又無可奈何。
迴應了幾十個人的問候,顧優優拿到了早餐。
一碗瘦肉粥,一杯豆漿。
味道不錯。
顧優優吃得很滿意。
吃飽喝足,該去幹正事。
她找人問了任珉行的辦公室。
“大師,時間還早呢,你要是覺得累,先回去睡一覺,等中午吃完午飯再去找任經理。”
“他還沒起?”
“任經理平時都是十一點纔到辦公室。”
顧優優:“.........”
老闆都這麼囂張的嗎?
十一點纔到辦公室。
是組裡沒有別的事可幹,只能睡覺消磨時間?
“我知道。”她默默地回。
上樓,走到任珉行房門口,敲了敲門,門很快就開了,任珉行嘴裡還咬着牙刷,他感到意外,“優,你怎麼起這麼早?還以爲你要睡一天調整一下作息時間。”
“不是說人命關天的大事,怎麼這會又不着急了?”
“等我一下,我去漱個口。”任珉行趕緊跑進洗手間三兩下就弄好,走出來說,“確實人命關天,但也沒那麼快就死,不然我怎麼可能讓你在京都留兩天,早飛過去把你拽過來了。”
“具體什麼情況?”顧優優自顧自地坐下。
任珉行問,“上次的黃紙片,你給誰了?”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任珉行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認真地說,“只是覺得這其中可能有所關聯,你剛問我沒多久,島上就有人中了那樣的毒,必然是他們做的,一羣垃圾,到現在都沒看清現實,還想稱霸羅帕。”
“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顧優優很好奇,黃紙片給了洛商譽,是否說明,洛商譽就是他口中的那個組織的成員。
“他們的名字叫,芒,爲了將這個島嶼據爲己有,研製出各種各樣的毒藥,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麻痹神經的毒藥,
中了這種毒的人,手腳不能動彈,意識卻還是清醒的,爲了讓島上的人完全服從,所有中毒的人都被凌虐,直到臣服,可惜,臣服也改變不了死亡的命運。
他們越來越猖狂,島上三大組織決定暫時握手言和,聯手解決眼前的禍害,三大組織組成新的組織叫聯盟,聯盟跟芒來來回回打了幾年,雖然把他們的老巢端掉,也燒燬所有關於芒的信息,芒依然妄想死灰復燃。
再後來,島上發生的事被國際警方關注,各國商討半個月,決定把島上的人都殺掉,沒成想打了幾個月,硬是沒討到一點好處,然後他們就換了種方式,派軍隊在島上駐紮,監視各大組織的行蹤,臨空就是這樣誕生的。
臨空加大力度對芒的追擊,之後芒的成員便銷聲匿跡,要不是你給我看那張黃紙片,我都快忘記這些事了。”
“所以,聯盟是曾經三大組織的合體?”
顧優優從來沒有聽他說過島上的陳年舊事,沒想到羅帕島竟然有這樣的往事。
“合什麼體,早就分了,芒的老巢被端掉之後,聯盟就開始內訌,有贊同繼續合作,有想要分出去的,爭來爭去,三大組織又分出去,浮沉變回浮沉,彼岸變回彼岸,唯獨赤血變成了現在的聯盟。”任珉行重重地嘆息,“沒想到過了這麼久,芒還不死心,我真的一點也不跟他們對上,那幫人,根本就不是人,他們都是惡魔。”
他氣哇哇地說。
顧優優:“........”
剛不是挺有氣勢的嗎,怎麼這會又慫了。
“既然不想招惹他們,幹嘛還要趟這趟渾水?”
“你以爲我想,當初是聯盟把他們的老巢給端了的,我們現在頂着聯盟的名頭,他們捲土重來,肯定第一個拿我們開刀,而且,他們已經拿我們開刀了,咱們組織裡就有一位倒黴的隊友中了我剛纔說的那種毒,組裡懂醫的人都說沒辦法,我也是不得已才讓你過來的。”
島上的人大部分都是沒有戶口的黑戶,出了島,不管去哪裡都會被遣返。
如果不是必要,他也不想讓她過來,島上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
“人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任珉行站起來,“不用這麼着急,他現在被照顧得很好,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咱們先去吃個早餐。”
“我吃過了。”
任珉行:“那你看着我吃。”
顧優優:“........”
“聽說臨空那邊也有人中招,估計這兩天就會找咱們下單,我讓人偷偷調查過,他們那邊好像有十幾個人中招,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錢啊,發財了發財了。”
顧優優:“........”
所以賺錢纔是你的目的。
“浮沉跟彼岸是什麼態度?”
“什麼態度,看戲唄。”提到那兩個忘恩負義的組織,任珉行就咬牙切齒,浮沉跟彼岸離開的時候幾乎把聯盟搬空,後來是他們窮追猛打糾纏了一段時間,才施捨似的送了點東西打發他們。
因爲這事,兩組織一直對聯盟有很大意見,可惜,意見再大有臨空在旁邊看着,他們不敢作妖。
而且,近幾年,聯盟發展迅速,想打他們,先掂量一下口袋裡的錢,再考慮要不要出手。
現在,聯盟跟臨空同時出事,那些人估計早就躲在被子裡笑到氣岔,甚至都已經開始謀劃,等他們殘血時出來漁翁得利。
想想就心塞。
任珉行幹掉兩碗粥,便帶顧優優去看望那位倒黴的隊友。
那位隊友年近三十,躺在牀上動彈不得,只有眼睛可以睜開。
這症狀.......
顧優優感到震驚,這症狀,跟江花的很像。
換上衣服,戴了手套,給男人做了更詳細的檢查,他的情況,比江花的要複雜得多。
男人體內不止一種毒素。
芒,到底想做什麼,竟然如此狠毒。
顧優優臉色凝重,從未遇到過這樣棘手的症狀。
“怎麼樣?能不能治?”
“病人的檢查報告拿給我看看。”
任珉行把一沓厚厚的檢查報告拿出來,“在這,這是梵音給他做過的所有檢查結果,什麼血檢,尿檢,CT都在這裡。”
顧優優將所有檢查報告都看完,病人的四肢骨骼腰椎都沒有問題,各項指標也顯示正常。
“優,這毒很棘手嗎?能不能治啊?”任珉行問。
他雖知道芒所研製的各種毒藥,但,並沒有見過他們有給誰用過解藥。
加上,目前,只發現中毒的人,沒有找到毒源,更沒找到下毒的人。
要是連顧優優都沒有辦法,島上就沒有人能治。
顧優優拿出紙筆在上面寫了十幾種藥材,遞給他,“試試這個配方,這些藥材最好多買點,以防不時之需。”
既然芒捲土重來,現在也僅僅只開始,若是正面對抗,會有更多人受傷,多備點藥,沒有壞處。
“好,我現在就讓人多進點貨。”任珉行拿上配方,“優,那我先去忙了,你閒的話就到處轉轉,但是千萬別出總部,外面不安全。”
“我知道。”顧優優點頭。
等人離開,顧優優拿出事先備好的銀針攤開,整齊地放在旁邊,然後對病牀上的人說,“我現在給你做個鍼灸,看看有沒有效果。”
牀上的男人眨了眨眼,似是默認她的話。
得到允許,顧優優開始施針。
小小的醫療室,四周都是純白的牆,牀上的病人穿着白色病號服。
年輕的女孩拿起銀針,緩緩地扎進他的穴位。
兩個小時的鍼灸結束,她的頭上已經佈滿細密的汗珠,揉了揉病人的手,“有感覺嗎?沒有就眨一下眼。”
男人眨了一下眼睛。
意料之中。
鍼灸的療程長,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有明顯效果。
“你好好休息。”顧優優收拾好東西,離開前跟照顧他的護士說,“照顧好他。”
從醫療部出來,顧優優直接回房間。
已經是中午十二點。
手機有幾條蘇祁睿發來的消息。
【優優,起牀沒?出差住得習慣嗎?有沒有水土不服?】
【有空給我打電話,什麼時間都可以。】
九點多發過來的。
當時只顧着聽任珉行說話,沒有看手機。
這人總是在遷就她。
顧優優心有愧疚,調出蘇祁睿的號碼撥號。
剛打過去沒一會,就接通了。
“優優,下班了?吃飯沒?”電話那邊是蘇祁睿的聲音,聲音帶着明顯的愉悅,顯然一直在等她的電話。
“還沒,正打算去吃,就看到你的消息。”
“先吃飯,邊吃邊聊。”
“嗯。”
顧優優接着電話,出了房間打算去食堂吃午飯。
他們聊得內容很日常,很少會關注對方工作上的事,偶爾問一句,也是點到爲止。
“七爺,我開始吃飯了。”
從食堂打了飯回房間吃。
不是她不想在食堂吃,而是,她一坐下,周圍便圍了一堆人,大師大師地喊,她怕蘇祁睿在那邊聽到,會猜到她現在已經在島上。
“好,我也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