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伊出售藥劑前,特別向克拉麗斯借了五個金維特,給自己購置了一身看上去相當不錯的行頭。
眼前的這家商鋪,在內部的裝修上,和其他的商鋪其實並沒有太多區別,用香木製成的貨物櫃,小工每天都會用清水進行擦洗,使其保持一種芬芳之氣。藥劑櫃子裡擺放着各種藥劑,都會標註上價格,作用,製作人以及使用時應有的注意事項等等,牆壁上則掛滿了各種刀劍,有些已經填充了魔法,有些則依然保留最基本的功能。在最裡面的牆壁旁邊遍插着一排排鋒利的長戟,內堂的門口則一排架着七八件鎧甲,每一件鎧甲都擁有着截然不同的風格和韻味。
進入商鋪之後,修伊看到眼前飛快地迎來一位小夥計。
他用恭敬的語調對修伊和克拉麗斯說:“歡迎光臨鄙商鋪,請問您需要些什麼服務?”
修伊隨口道:“我只是來看看,有什麼需要,我自然會告訴你。”
克拉麗斯有些詫異修伊此刻的態度,他難道不是進來賣藥劑的嗎?但這個女人到底不笨,她收回驚奇的眼神,低下頭什麼也沒有說。
修伊信步閒逛,在觀察過周圍的環境後,特別注意了一下藥劑櫃檯。
櫃檯裡的藥劑價格並不一致,有些可能需要十多個金維特才能購下,有的只需要幾個銀維特便可。而且大都是一次性藥劑,必須整瓶喝光才能起作用。
除了成本方面不同的原因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它們的品級和功用也各自不同。
風鳴大陸的藥劑,一般分下品,中品,上品,精品和頂級品五個等級。
大凡商鋪裡出售的藥劑,大都是下品到上品的範圍,畢竟普通人也不需要高級貨。精品則只在少數藥鋪裡有賣。
至於頂級品,事實上如果不考慮煉獄島,縱觀整個大陸,也找不出幾個能做出來的鍊金師。商鋪裡要是有,那都是作爲鎮店之寶放起來的。
就算是當初被修伊殺死的尼爾,在煉獄島上或許只是學徒,他要是走出這個島,那立刻就能成爲藥劑方面的頂級鍊金師。
這主要就是因爲許多鍊金師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那些頂級的材料,空有理論無法實踐,又怎麼能有所成就呢?
走到一個精品藥劑櫃檯前,修伊拿出一瓶狂暴藥劑,看了看藥水的顏色和光澤度,然後打開瓶塞嗅了一下。
商鋪中的那位鬚髮已然花白的老人在看到修伊熟練的動作後,微微楞了一下。
身邊的夥計走上來,正要對修伊介紹這瓶藥,修伊已經說:“不錯的藥劑,在使用過後能維持至少半個鍾時的時間,而且事後的虛弱程度不算太強,持續時間也相對較短。”
那夥計佩服道:“這位客人果然厲害,這正是本店製作的藥劑特色。”
“不過可惜,在增加狂暴力量的程度上,它並沒有比其他的狂暴藥劑更加出色的表現,對嗎?一百個金維特,價格還是過高了些。”
那夥計呆了呆,看向遠處的老人。
老人走了過來。
他很仔細地打量着修伊:“看來,您是一位有着出色眼力的客人,您說得沒錯,我們這裡製作的狂暴藥劑,在增幅效果上並沒有更出色的表現。但是我可以肯定,考慮到它所能夠維持的時間,還有它大大減少的虛弱程度,這瓶藥劑絕對配得上它精品的評價。這個價格絕對是合理的。”
“那只是你個人的看法而已。”修伊回答。
老人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這位客人,狂暴藥劑通過刺激人身體內的潛力來達到短暫的提升效果。能夠在同樣的提升效果的情況下,儘可能的降低它的副作用,一直是每個狂暴藥劑製作師的追求。以我目前所知的狂暴藥劑,基本還沒有什麼在效用上比這瓶更出色的。”
修伊揚了揚眉頭,卻什麼都沒說。這個動作落在老人的眼裡,蘊示着不屑的意思。
修伊的說話談吐溫文典雅,他的吐音非常清晰,而且語速並不快,給人以穩重之感。這正是貴族大家少年的標準行爲模式,而且從他的舉止來看,這個少年有着良好的禮儀教養,雖然口氣大了些,但是卻不讓人生厭,因此老人才會費心做出解釋。
他這刻的動作,令老人微微有些不快,強壓下心中的不滿道:“那麼這位客人你有什麼指教嗎?我是說聽你的意思,你有比這更好的藥劑?”
或許是少年特有的高傲起了作用吧?老人的激將法產生了很明顯的效果,貴族少年立刻道:“哦,是的,我這裡有幾瓶藥劑,我覺得或許你們可以看看。”
旁觀的克拉麗斯有些明白修伊的用意了。
果然,下一刻修伊拿出藥劑給老人時,老人的注意力立刻被那三瓶藥劑給吸引了。
這三瓶藥劑分別是“狂暴藥劑”“豁免藥劑”和“治療藥劑”。
從藥劑的清澈透明度來看,很明顯這三瓶都是極品藥劑。不過僅從這方面並不能完全確定它的藥性。
老人很堅決的說:“我要檢驗。”
“沒有問題。”修伊無所謂道。
藥鋪的檢測自然不能如鍊金師般煉好一瓶就喝一口,如果是那樣的話,藥鋪也不用做生意了,改開咖啡店得了。
那名夥計迅速地拿出幾塊測試石,從三個瓶中各滴出一滴藥劑在那些白色的石頭上。測試石會根據對應的藥效發出特殊的色彩和亮度。
正如修伊所預料的那樣,三塊測試石在這刻同時亮出耀眼的光芒,一下子就震驚住了所有的人,就連一旁正在挑選武器盔甲的那個貴族和武士也被吸引住了目光。
即使是再白癡再外行的人,從這耀眼的程度上,也能看出這三瓶藥劑的不同凡響。
“是……是頂級品……”夥計目瞪口呆地說,他的手直髮抖,險些將手裡的那瓶藥劑摔落下去。
老人難以置信地望着修伊,再看看這些藥劑,他想了想道:“我要複驗!”
對於頂級藥劑,藥鋪會使用多種手段進行檢測,以再度確定其價值,這是很正常的行爲。
修伊無所謂地甩手,任由他們去折騰,自己在悠閒地看着附近的商品。很隨意地拿出一瓶又一瓶藥劑來欣賞,分析它們的藥性,並做出對比。
複驗的結果,只是進一步證實了這些藥劑的價值的確是非常昂貴。當老人將所有的檢驗方法都用過之後,終於確認道:“這的確是三瓶頂級的藥劑,您的狂暴藥劑的副作用和我們的藥劑相比更低,但是狂暴效果卻更加明顯……這位客人,我很抱歉我先前說過的話,您的藥劑比我們的要好很多。”
從這句話上,明顯可以看出一個老牌商人的風度與氣度,他們並沒有爲了自家的聲譽而刻意詆譭對方,反而承認了對方藥劑的價值。
事實上,能夠擁有頂級藥劑的,全都不是普通人物,老人的恭順是完全應該的。
修伊到是無所謂道:“那麼您認爲我的藥劑值多少錢呢?”
老人立刻回答:“這瓶狂暴藥劑可以使用兩次,價值七百個金維特,這瓶法術豁免藥劑只能使用一次,價值四百個金維特,至於這瓶治療藥劑,可以使用十次,價值一千個金維特。”
一聲驚呼,在藥鋪中響起。
克拉麗斯的小手捂住自己的嘴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修伊。
儘管在看到修伊先前的表現之後,她已經完全意識到自己犯了多麼愚蠢的錯誤,但她還是沒想到這三瓶藥劑竟然可以賣到兩千一百個金維特的價格。
這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
克拉麗斯有種後悔到想要自殺的衝動。該死,什麼時候起我變得如此愚蠢了?
她哭喪着臉的表情看得修伊只想笑,心中升起報復的陰謀得逞時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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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修伊將那三瓶藥劑收回去的時候,他很清楚地看到老人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
很顯然,頂級的藥劑並不是那麼容易能碰上的,如果能夠擁有它,毫無疑問會給自家的商鋪增添更多的光彩。只是老人的心中很猶豫,因爲他同時也注意到那三瓶藥劑上的製作人名字都被撕去了。
這意味着眼前的少年並不打算公佈製作人是誰。
無法知道是誰製作的藥劑,這對商鋪來說是極爲不利的。因爲這很可能代表藥劑的來源不正當。當然,對於這種藥劑,商鋪也不是絕對不能收購,但他們會將價格壓得極低。可是對於頂級藥劑,降低收購價格毫無疑問就等於是趕人離開。
修伊似乎並不在意老人的想法。
在轉過藥劑櫃檯後,他又來到了商鋪的牆壁旁,細心觀賞起那些魔法刀劍。
附上魔法的刀劍盔甲,一直以來都是武士們的最愛。
它們可以讓沉重的盔甲變得輕盈,也可以使普通的長劍變得鋒利無比。然而在武器上附魔,其實一直以來也都是鍊金師們的一大難題。
這個難題主要體現在成本控制方面。
武士與魔法師不同,他們總是衝鋒在第一線,在打擊敵人的同時,也承受着被敵人打擊的命運。無論是武器,又或者鎧甲,都極容易在戰鬥中損毀。
附魔武器不是無敵的象徵,它只是在針對普通武器時擁有絕對優勢,但在同類產品面前,兩邊的效果就會出現抵消。因此花費大力氣高成本製作的一件附魔盔甲,很可能在一次戰鬥中就被敵人劈爛砍碎,所造成的損失會極爲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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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考慮損毀,僅從附魔製作上來看,這類武器也有着極大的摯肘之處。
金屬天生對魔法就有一定的抗性,使用質地精良的金屬製造的鎧甲,即使用最精密的法陣進行附魔,也很難發揮出它全部的效用。而這類法陣又極容易被外部攻擊所破壞,很可能一次普通的中招,就會導致附魔的失效。
因此魔法武器的使用,對整個風鳴大陸來說,都是一種又愛又恨的態度。
沒有魔法武器的武士對上有魔法武器的武士,肯定是要吃大虧的,可大家如果都用此類武器,其結果就很可能是兩敗俱傷。除非是真正錢多到花不完的人,否則武士們在挑選魔法武器時,總是儘可能的小心選擇。
眼前的那名貴族中年人和那名武士,顯然就是在這方面犯起了躊躇。
他們已經在這裡站立了好久,直到修伊走過來,拿起了其中一把重劍細細端詳。
當看到修伊輕描淡寫地拿起那把重劍時,旁邊那名武士的目光放出無比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