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時是下午,但是酒吧內環境幽暗,音樂勁爆,只有幾盞昏黃的燈亮着,牛仔們四散坐着,喝着酒,聊着天,見顧小莫進來,衆人紛紛轉頭看向她,見她是個黃皮膚的東方妹子,衆人眼裡閃過一抹訝然,要知道,在這座以牛仔爲主的小鎮裡,生活的基本都是黑人與白人,黃皮膚的人很少見,何況還是這麼一位有韻味的東方女人。
顧小莫敏銳地覺察到衆人放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不過她並未在意,她早已習慣衆人的目光,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她最能理解這句話的內涵,她自顧自地走到吧檯前,坐到一張高腳椅上,對吧檯後絡腮鬍子老闆杜克一揮手,要了一杯雞尾酒。
杜克將她點的雞尾酒端給她,衝她露出一個笑容,說道:“生面孔的美女,你來旅遊嗎,如果是旅遊,那你真沒眼光,這裡沒多少美景。”
顧小莫撲哧一聲笑了,這真是一個耿直的老闆,有意思,她對老闆搖搖頭,不過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生面孔?”
杜克呵呵大笑兩聲,“這很簡單,這個小鎮就這麼大,每個人都來這裡喝過酒,我認識每一個人小鎮的居民。”
顧小莫笑着點點頭,算是承認杜克的話了,她把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說出來。
“你說你購買了約翰的牧場?”杜克那張佈滿大鬍子的臉上寫着震驚。
顧小莫點頭:“是的,怎麼你這麼震驚?”
她覺得購買牧場是件很普通的事,沒想到杜克的表情這麼誇張。
“當真震驚了,約翰的牧場很大的,早就傳出了出售的消息,鎮上有很多人感興趣,但是都支付不起買牧場的費用,你卻買走了,說明你是有錢人。”杜克拍拍自己的腦門,“我竟然沒看出你是有錢人,失誤啊。”
聽到有錢人這個詞時,顧小莫楞了下,她在國內時聽聞的關於米國的傳說,都說這是富裕的資本主義國家,沒聽說這裡也有窮人,現在看來,這裡和國內的情況差不多,有富裕的,也有窮困的,階級差距永遠是存在的。
她搖搖頭:“我不是有錢人,爲了買這個牧場,我砸鍋賣鐵。”
杜克楞了下,“砸鍋賣鐵是什麼?”
得!
中西文化背景不同,說出的話對方不理解。
顧小莫嘴巴動了動,又想了一個詞,說:“意思就是說,爲了買這個牧場,我拿出了全部的身價,就差賣自己了。”
杜克這次明白顧小莫的意思了,呵呵大笑,“你真幽默。”
他向顧小莫伸出手,做了個自我介紹,顧小莫和他握握手,也把自己的姓名告訴杜克,兩人這就算認識了。
杜克說道:“顧,歡迎你以後常來做客。”
顧小莫搖搖頭,認真地說道:“這個說不好,你知道,我要在牧場工作,沒那麼多時間休閒的。”
又和杜克聊了一會兒,顧小莫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才說起招聘牛仔的事,她沒有一見面就說這事,而是先嘮嗑閒聊,是想先培養下關係,沒準這樣杜克可以推薦幾個靠譜的牛仔。
“你來我這裡招牛仔,真是來對地方了,牛仔全聚在我這裡。”杜克很自豪地拍拍大肚子,指了指酒吧裡的顧客,道:“比爾,皮爾斯,羅伊,海倫,羅賓遜,你們幾個來一下,顧要招牛仔了,哦,也就是之前的約翰牧場。”
杜克點到的這幾個人都圍過來,其中有一名金髮碧眼的女牛仔,他們都用審視的目光打量顧小莫,顧小莫也用同樣的目光掃視他們,他們都穿着牛仔褲皮衣,有的長髮披肩,有的一頭短髮,每個人都面帶風霜之色,如同這廣袤的西部平原,個個眼神犀利,像雄鷹,有幾個人的眼神具有威懾性。
顧小莫沒被他們的眼神嚇到,明白這眼神的意思就如同下馬威,她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剛接手牧場,什麼都不懂,所以需要招幾個有經驗的牛仔,和我一起管理牧場,你們誰願意和我一起幹?”
他們都沒說話,相互看幾眼,由一個長髮披肩的黑人大漢說道:“你每個月給我們多少錢,需要我們做什麼工作,管吃管住嗎?”
其他牛仔紛紛點頭,表示這是他們關心的問題。
“當然是管吃住,我吃什麼你們就吃什麼,這方面不會虧待你們,做的工作當然越全面越好,至於工資,這個……”顧小莫還真沒了解過牛仔的工資標準,沉吟了下說道,“工資暫時還沒確定,要根據你們的工作能力確定,但是肯定在平均線以上。”
聽了她的話,有人搖搖頭,直接離開,有的面露沉思之色。
看了看沉默的幾人,顧小莫道:“我現在要回牧場,你們誰想加入我的牧場,就跟我一起走,不過我要事先聲明一點,跟我走不代表一定加入我的牧場,我要在牧場裡對你們進行考覈,看看你們的真實實力如何。”
雖然她的牧場急需牛仔,但她並不會匆匆忙忙招人,不管對方水平都招,而是要先對對方進行一番牛仔技能的考覈,只有通過考覈者,纔可以留在她的牧場。
跟着她離開的共有三人,包括唯一的那名女牛仔和兩個青年男人。
回到牧場,顧小莫立刻對他們進行考覈,畢竟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做,而做這些工作的前提是,確定誰能留下來,所以,回到牧場後,她連丁丁當當都沒來得及去看,就組織他們展示牛仔技能。
他們三人跟着顧小莫來到馬廄,馬廄裡拴着五隻黑色的駿馬,這些駿馬是牧場上的交通工具,放牧牛羣,全靠騎在馬背上指揮,雖然有越野車皮卡車等等各種機器,但是,經過無數牛仔的實驗,放牧牛羣最好的騎乘工具是牧馬,畢竟在高低不平的牧場上,汽車行駛受阻,只有靠四肢奔跑的牧馬不受影響,而且速度遠遠超過牛羣的速度。
而牛仔的主要工作內容就是放牧牛羣,放牧牛羣需要騎馬,所以,一個牛仔是否優秀,只要看他的騎術就能判處出來。
當然,這些經驗都是顧小莫隔壁牧場的威廉姆蘇教她的,要不然以她這個牧場小菜鳥的頭腦,根本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這三名牛仔都有牛仔經驗,知道顧小莫帶他們來這裡的用意,每個人進入馬廄挑選了一匹看得上的駿馬,牽着馬的繮繩走出馬廄,海倫踩着馬鐙,靈巧一躍,像只飛燕一樣,就落到馬鞍上,她這一手功夫看似輕巧,卻有很高的技巧性,從中也能折射出她經常騎馬,要不然上馬不可能這麼熟練。
顧小莫被她展示的這漂亮的上馬術震驚了,鼓掌叫好。
另兩個男牛仔好像也有意顯擺自己的騎術,皮爾斯來了個倒騎馬,羅賓遜沒踩馬鐙,直接躍上了馬背。他們兩個展示出的騎術更精彩,顧小莫也向他們送上掌聲和喝彩聲。
接下來他們三人騎着三匹馬,在牧場上縱情馳騁,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天際,過了一會兒,又出現,皮爾斯爲了展示他的騎術,用皮鞭催促牧馬奔跑到最快,突然勒住繮繩,牧馬前腳飛起,整個身子都快站直了,在金色夕陽的映照下,有一種彎弓射大雕的既視感,顧小莫滿意地點點頭。
她的目光又停留在海倫身上,就是那位金髮碧眼的美女,騎在馬上的她像風雨飄搖中的一朵牡丹花,任憑風雨飄搖,我自巋然不動。
看着馬背上的海倫,顧小莫想到了颯爽英姿,鏗鏘玫瑰之類的讚美詞彙,她告訴自己,她也要早日學會騎馬,像海倫一樣,御馬而馳。
羅賓遜的騎術雖然不如他們兩個的精湛,但是中規中矩,以他的能力,做個牛仔綽綽有餘。
顧小莫又讓他們展示管理牛羣的能力,作爲牛仔,每次放牧的牛羣不是幾隻或者幾十只,而是成百上千只,一個人管理這麼多的牛,而牛不像人一樣能聽懂號令,牛羣發起瘋來,十個人不一定能制服一頭牛,這就是爲什麼當某個人脾氣很犟時,我們說他是犟牛了。
一個好的牛仔,必須熟練地管理牛羣,讓牛羣按照自己的號令做。
海倫等三個牛仔都展示了自己管理牛羣的能力,這一次三個人的差距凸顯出來,皮爾斯能力最好,海倫次之,羅賓遜最差。
顧小莫經過一番考量,決定留下海倫和皮爾斯,至於羅賓遜,只能抱歉說聲對不起了,她的牧場不養無能之輩,羅賓遜要怪就怪自己能力不行吧。
但是人家羅賓遜能跟來參加她的考覈,說明羅賓遜對她本人很認可,她不能讓人白來一趟,回屋拿了醃鹹菜的瓷器送給羅賓遜。
不僅羅賓遜,連海倫和皮爾斯看到這個瓷器時,也兩眼放光,偉大東方古國的瓷器對他們充滿了無窮的吸引力,他們早就知道china這個詞最先的意思是瓷器,因爲大中華瓷器絕世無雙,所以才用這個詞稱呼中華的,只是像他們這些普通的小老百姓,一直沒機會親眼目睹瓷器,如今見到了真實的瓷器,他們都很興奮。
海倫和皮爾斯圍在羅賓遜身邊,小心翼翼如同抱小寶寶一樣,抱着瓷器看了又看。
顧小莫被他們如此小心的樣子逗笑了,她告訴他們不必如此緊張,只要不拿瓷器摔倒地上,瓷器不會那麼輕易碎掉的,她又告訴海倫和皮爾斯,等會兒也送他們瓷器,他們這才恢復正常,表現的不那麼急切。
送走羅賓遜,顧小莫和海倫,皮爾斯談接下來的工作情況,首先確定的就是工資,他們兩個說出了各自心儀的價位。
顧小莫由於對這方面沒理解,不知道他們開除的價格是高是低,就給威廉姆斯打電話,詢問他。
威廉姆斯聽了顧小莫報出的價格後,說這個價格挺公道,可以按照這個價格給他們發工資。
顧小莫很好奇他們爲什麼不要一個很高的價格,而是要一箇中肯的價格呢,在她的觀念裡,既然讓自己定工資,當然說的越高越好,畢竟這都是自己即將拿到手的錢啊。
她問海倫兩人這個問題,海倫解釋她這麼做的原因是,她對中華太感興趣了,而顧小莫身爲中華人,她想通過顧小莫瞭解中華,所以,必須留在顧小莫身邊,爲了能留下,她自己開除的工資價格當然不會太高。
皮爾斯的解釋和海倫差不多,只是他希望顧小莫每個月都能送他一件瓷器。
聽了他們的話,顧小莫陡然升起一股國家的榮譽感和自豪感,原來自己現在代表的不僅僅是她自己,更少中華民族,她告訴自己,要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舉止要文明,不可給祖國媽媽抹黑。
關於這兩人提出的要求,顧小莫表示沒問題,統統滿足他們。
這時候她又異常慶幸自己有隨身空間這麼一個神奇的存在了,正是有了這麼一個不限空間不限重量的神器,她才毫無顧慮地在裡面裝了很多中華的特色物品,比如陶瓷,足足有幾千件,即使每天送皮爾斯一件,也夠送幾年的。
和他們談好工資後,顧小莫給他們分配住所,她的本意是讓他們跟她住在同一套房子裡,畢竟現在她意識到自己的房子缺人氣,如果他們跟着她一起住,她求之不得。
可這兩人很有原則,堅決不同意和顧小莫住在一起,理由是他們和顧小莫身份不同,不想打擾顧小莫的私生活。
好吧,米國人是非常注重個人隱私的,顧小莫只好順從他們的意願,把他們安排在馬廄旁邊的工人房裡。
安排好後,海倫和皮爾斯先行離開,他們回家取自己的行李。
聽他們說到家,顧小莫就問他們家庭情況,皮爾斯說他是孤兒,在福利院長大後,一直以作牛仔爲營生,他所謂的家只不過是廉價旅館裡的一間客房。
海倫說到自己家時,竟然流淚了,原來她家就她和老爸兩個人,悲催的是,她老爸是個酒鬼加賭鬼,她無法在家生活,所以纔出來做牛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