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陽把這兩天尤其是公園的事跟三個女人說了之後,韓梅已是泣不成聲,許悠然和南宮月也是低頭抹起眼淚來。
“所以……還是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估計睡完一覺就好了。”秦陽打了個哈欠說道,隨後看了看暗自哭泣的三人,又是笑道:“你們也別哭了,這大年三十你們哭哭啼啼的讓別人看着多不好啊,哎對了,你們不如去準備準備年貨什麼的,孫虎我們兩天一夜都沒閤眼了,實在困得不行了,呃……不說了,我得先回去補覺了。”
秦陽說着伸了個懶腰,隨後就走了,只留下三個女人靜靜對視。此刻三人心情都不怎麼好,雖然楚懷南沒有受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聽得秦陽說楚懷南坐在公園哭的時候,三個女人還是心疼的不行,當下就想把楚懷南抱在懷裡安慰一番。
“咱們也走吧,就讓他好好睡一覺。”良久,許悠然才抹了把眼淚說道,而韓梅和南宮月也是點點頭,這個時候她們雖然很想見楚懷南,但也怕擾了他,只能轉身離去。
三人出了走廊後,先是各自補了下妝,隨後向着方愛玉那裡走去。方愛玉此時還不知道楚懷南的事情,三人也是商量好準備把這事兒瞞下來,這也是秦陽的意思,畢竟已經沒什麼事兒了,告訴方愛玉也只能讓她跟着添堵。
“怎麼就你們仨啊,那兩個丫頭呢?”看得三個女人進門,正坐在牀上擺弄什麼東西的方愛玉回頭說道,隨後又皺眉瞪了韓梅一眼說道:“你這丫頭,非得我天天說你,你說平時那麼老實一人,怎麼懷上孕還活潑了。”
“媽……我這才四個月,再說了,人家網上說這個階段的孕婦可以適當溜達溜達。”韓梅如今卻是比以往開朗多了,湊到方愛玉跟前說道。
“你呀!”方愛玉笑着在韓梅手上拍了拍,隨後招呼三人坐下,又對許悠然問道:“懷南他們回來了沒?你說孩子也真是的,大年三十誰不得家好好呆着呀,他可到好,這三天兩頭不見人影。”
“都回來了,他最近有點忙,正在房間補覺呢。”許悠然隨口回了一句,隨後趕緊轉移話題,指着牀上擺的整整齊齊的紅色紙袋子問道:“媽這是幹什麼的?”
“這還用問,肯定是包紅包唄,媽有我的份沒。”南宮月拿起一個紙袋子,笑着對方愛玉問道。
“都有,每個人都給,我還給你們仨個準備了好東西呢,過來看看。”方愛玉一邊說着,一邊起身來到衣櫃處,而三個女人聞言,也是好奇的跟了過來,想看看自己這婆婆給她們什麼好東西。
“我一時也不知道給你們買什麼,還是你秦阿姨幫着我買的呢。”方愛玉翻弄了一會兒,隨後從衣櫃中找出一個袋子,袋子中還有三個紅顏色的盒子,盒子不大,但很精美。
“不會是戒指吧!”南宮月嘴裡唸叨一句,將一個盒子抓到手中,打開一看後果然是戒指。戒指款式不是很新穎,且還是黃金的,本來以三人的眼光是絕對不會帶這種戒指的,但此刻卻是不同,畢竟是方愛玉送的意思,意義大於禮物本身。
“不錯嘛,沒想到媽的眼光還挺好。”南宮月將戒指戴在無名指,蔥白的玉指被黃金映襯,似乎看起來也並不難看。
許悠然和韓梅兩人也把戒指戴上,喜滋滋的美了一會兒,還是那句話,這戒指本身或許算不得什麼,頂多三四克的樣子,以楚懷南現在的身家而言,三個女人要是想要的話,三四斤的戒指都能買得起,不過這禮物的意思卻是對三人非常重要。戒指代表什麼?這可是定情信物一般的存在,而由方愛玉拿出來的東西,遠要比楚懷南給她們的更爲貴重。
“呵呵,只要你們喜歡就好,之前你秦阿姨還說呢,說你們相不中這戒指。”方愛玉看得三個丫頭那欣喜勁兒,心裡也是非常高興。
“哪有,媽的眼光多好啊,我戴上都捨不得摘了。”
“嗯,我們都很喜歡。”
三個女人開口笑道,事實上這話有一定的虛僞性,但此刻卻無需深究,老一輩人的眼光和年輕人自是不同,她們看重的還是這個戒指的意思。
“要說啊,人家旁人家裡,那當婆婆的都有些祖傳的好東西,一輩輩的傳下去,可到我這兒啥也沒有,呵呵,別人家要是有你們仨這樣漂亮媳婦,指不定拿出來什麼好東西呢。”方愛玉搖搖頭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沒落之色。
“媽……你說這個幹嘛呀,別人家有好東西就有唄。”南宮月抱着方愛玉的胳膊嘟囔一句。
“呵呵,關鍵是別人的兒子我們也看不上啊。”許悠然緊接着笑道,這話也把韓梅和方愛玉逗的樂了起來。
“咦……大白兔奶糖?媽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在幾人說笑時,南宮月卻是眼尖,在衣櫃中泛出一個大袋子奶糖,一邊說着一邊剝開一個放到嘴裡。
“就你眼尖。”方愛玉笑着白了南宮月一眼,隨後將給三個女人一人抓了一把,“這是我給懷南買的,他也愛吃這東西。”
“他愛吃這個?”南宮月三人聞言都愣了一會兒,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也不怪她們,按理說以楚懷南平日裡的行事風格,三人很難想象楚懷南坐在牀上吃奶糖的樣子。
“唉!”看着三個女人目瞪口呆的樣子,方愛玉卻是嘆了一口氣,一邊摸着奶糖的袋子,一邊苦笑道:“還不是因爲當初窮麼,那會兒懷南纔多大,也就四五歲的時候,你說我當時也沒什麼學歷,也沒什麼技術,能做的也只是一些力氣活而已,當時我是一天打兩份工,白天給人家做飯打掃屋子當保姆,晚上還得去刷盤子,一天累死累活的總共才七八百塊錢,就這七八百塊錢還得精打細算,拋出去房租水電費亂七八糟的一個月下來也就剛剛夠吃飽。”
“那……懷南他……我爸呢?”南宮月終是忍不住問道,而許悠然和韓梅也是一臉好奇的望向方愛玉,事實上她們早就有心問這個問題,這麼長時間以來楚懷南唯獨沒有跟她們提起過這件事,方愛玉也從未說過,就連秦陽和孫虎他們好像都不怎麼清楚,這也使得三人都非常奇怪。
而聽到南宮月的問話,方愛玉卻是愣了愣,過了良久才笑道:“他爸早就死了!”
“哦,這樣啊!”三個女人像模像樣的點點頭,事實上這三個女人都是那種極聰明的人,以剛纔方愛玉的反應來看,似乎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說的那樣,只不過這事兒也不好再問,所以三個女人立刻聰明的轉移話題,只聽許悠然問道:“那七八百也不夠花啊。”
“就說啊,肯定是不夠,你說秦城的房子有多貴,我們當時住的那就是一個破簡易房,一到下雨天屋裡得擺十七八個盆接雨,就那樣一個月還得三百多塊錢呢,再除去水電費,除去吃喝,除去一些日常用品,到頭來……唉,要不我天天說懷南沒好命呢,要不是攤上我這麼個破媽,他也受不了那罪了。”方愛玉說着說着眼睛就紅了,事實上每每想到此時,她都要暗自抹眼淚。
南宮月三人也是有些不好受,畢竟受苦的是她們的男人,雖然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此刻聽着還是很不舒服。
“你說他小時候也懂事,也從來沒跟我要過零食啥的,可小孩子哪有不嘴饞的,那時候我就天天……”方愛玉說到此時,終是忍不住哭聲來,說話都不成調了,“天天看着他……看着他蹲在人家小吃店跟前兒,就跟那……跟那小要飯的一樣,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吃東西,我一想起那時候,我這心都跟針扎一樣,我就……就想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讓我兒子來幫我還。”
方愛玉泣不成聲,而旁邊的三個女人哭卻更爲厲害,想象之前秦陽說的事情,想象他坐在公園裡放聲大哭,三個女人此刻就感覺心被人揪起來一樣。
“每到過年的時候,別人家裡張燈結綵的,我們也就頂多能吃頓餃子吃頓肉,那是他六歲那年,我尋思着給孩子買點東西吧,我就給他買了一包奶糖,那時候也買不起這麼大包的,那一袋子纔多點,頂多十來個的樣子。那天可是把他高興壞了,一晚上都摟着那袋糖,晚上睡覺都不撒開。然後這事兒我也沒再意,也就忘了,後來直到夏天那會兒,那天我看他貓在屋裡……就跟個小狗子似的趴在牀上,手裡還拿着一張紙,正伸舌頭添呢,我一瞅……他正從那添那糖紙呢。”
“嗚……媽……媽你別說了。”韓梅咬着嘴脣,渾身都跟着顫抖,南宮月和許悠然也是滿臉淚水,泣不成聲。
四個女人止不住哭泣,看着牀上那一袋子奶糖,剛纔剛吃了一塊的南宮月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甜意,反而是滿嘴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