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塔克拉瑪之後,無論是郝運還是僱傭兵的飲水和糧食都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消耗,沙漠中的急行軍對體能的考驗是無比嚴峻的,炎熱的天氣、乾燥的氣候,鬆軟的沙丘,這些因素無一不是讓人折戟沉沙的攔路虎。
郝運作爲生活在新世紀、長在紅旗下的青年,他根本就沒來過沙漠,就更不要提沙漠生存這麼高端的玩意了,他能強撐到現在,全靠的是一股堅韌不拔的意志和能將體表的每一個毛孔都鎖住的內氣。
內氣是一種神奇無比的力量,也是古武者賴以生存的終極支柱,不過縱然郝運能鎖住體表的水蒸發,但是依舊無法阻止呼吸間的水流逝。
換言之:如果郝運再找不到水源,他絕對會因乾渴而死,這種死法對於郝運這種超級生命來講簡直不能太憋屈。郝運可以接受馬革裹屍還這種慷慨悲壯的死法,但是如果讓他被渴死,這種死法實在是太丟人、太跌份了!
與郝運相比,僱傭兵小隊的生活就滋潤多了,即使帶着人質當拖油瓶,但是他們的生存能力比郝運強悍得多,他們能用各種匪夷所思的方法在沙漠中尋找到飲用水,也能找到可以維持體能的食物--好吃不好吃咱們另講,但是至少能活下去。
“隊長,咱們就沿着河道走嗎?”一個女隊員一邊梳着打綹的頭髮一邊問道。
隊長嚴肅的道:“乾枯的河道地面堅硬,適合行走,更主要的是河道里可能會生長一些沙漠植物,我們沿着河道走就能獲取豐富的資源,這比我們漫無目的的在沙漠裡行軍要方便的多,我們不是駱駝,每天必須要攝入能量。記住,在河道里遇見能吃的東西一定要全部帶走,千萬不能留給我們後面的追兵。”
他這一手堅壁清野的政策真心讓郝運恨得牙癢癢,他不得不跟在這一隊的傭兵身後,但是如果郝運一直原路跟在傭兵小隊身後將意味着他無法獲取一丟丟的食物。
狠!陰狠!隊長之所以能成爲隊長就是因爲他的狠辣!跟他作對的人都被他免費送上了西天。隊長敢保證郝運是他這輩子碰到過最棘手的敵人。
“水...水...”郝運沿着乾枯的河道步履蹣跚的前行着,他的腦袋裡都是流水潺潺的畫面,古有曹操望梅止渴,他郝運也可以在河道里想象一下洪水滔天的景象...
“水...水...”郝運眺望遠方,希望看到生命的綠洲,但是不出他所料,根本就沒有綠洲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他真的很想放棄,不就是一幫僱傭兵嗎?華夏這麼大,這幾個玩意能翻出多大的風浪?幹嘛非要把自己大好的年華扔進去?
人一到絕境就喜歡胡思亂想,郝運的腦袋裡也開始往外亂蹦各種奇葩的念頭,雖然他武藝高超,但是面對生死的危險的時候也是一個普通人,趨利避害已經是深入骨髓的本能。
一步...兩步...一步...兩步...
噗通...
郝運終於堅持不住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炙熱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一股火辣辣的感覺痛徹他的心扉,這種感覺不僅僅是皮膚,他的整個食道、整個氣管都是這種火辣辣的感覺,他需要水,需要大量的水來滋潤他。
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爬到河谷的陰涼之地,他微眯着雙眼留戀的看着這個世界,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可是這已經成了奢望。
“呵...呵...”郝運連喘息都帶着聲音,肺泡似乎已經炸了,每一次呼吸都像用刀使勁的刮呼吸道,這種感覺讓郝運一時半會死不了。
“我要掛了嗎?真的要掛了嗎?我還沒到三張呢,就要死了...我還沒送郝鈴兒回家見他爸呢,就要死了...我還沒有娶夏侯詠月給她幸福呢,就要死了...我還沒給老爸老媽添個孫子呢,就要死了...好不甘心啊,我不想死啊...我還想站在世界教育之巔,成爲全世界最受矚目的校長...”郝運睜大了雙眼,腦海裡不斷地涌現出一個又一個的念頭。
他的瞳孔在慢慢的渙散,就像夜晚的貓咪一樣,他的呼吸也慢慢的平穩了下來,速度逐漸的減慢,當呼吸停止的時候就是郝運跟這個世界說再見的時候了。
郝運直視着天空,有一道白色的光僑從天而降來到他的面前,一時間他的身體周圍仙樂繚繞,無數的小天使在他身邊唱着聖歌,這個時候,一個身披亞麻破布的白鬍子老頭慈眉善目的對郝運笑道:“孩子,跟我走吧,我帶你去美麗的天國...”
“額,您好,請問您是上帝嗎?那個帝哥,有個問題要問你哈...話說華夏是您的片區嗎?您這樣的行爲是不是越界了?我華夏玉皇大帝真的不會找您麻煩嗎?”郝運苦笑着問道,他發現自己這個時候的精神狀態格外的好,可能是因爲他已經掛了只剩下靈魂的緣故。
白鬍子老頭剛想解釋什麼,沒等他張嘴呢便感覺到一陣詭異的波動,他臉色一變冷哼一句:謝特!然後他大手一揮,白色光僑,滿天光影紛紛消失不見,他本人也蹤跡難尋。
幻覺嗎?郝運又恢復成了虛弱的狀態,身體上的疼痛又在不斷的刺激着他的神經。嗯,醫生說人死前會出現幻覺應該是真的,不過我既不信教又不是西方人,爲什麼是上帝出現在我的面前?
沒等他想明白呢,“幻覺”又出現在他的面前,郝運面前突然陰風四起、鬼哭狼嚎,在灰黑色的陰影中。兩條大漢走了過來,這兩條大漢非常有特色:一黑一白,看着打扮,絕對是華夏傳統神話裡的黑白無常!
這回來本土的鬼差了嗎?幻覺的還原度真的好高啊!郝運心裡默默的讚歎着,他的精神又恢復到了無痛無覺的神奇狀態。
“二位差爺您好,很不高興見到你們...話說我真的死了嗎?”郝運可憐巴巴的問道。
黑無常摸出一個小本本翻了翻道:“哦,沒呢!你還沒死呢,不過也快了,今天我們哥倆心情好,等你倆鐘頭嚥氣了再說!”
“老黑,你聞到了聖光的味道沒有?這裡似乎有西界的人來過!”白無常趴在黑無常耳邊輕聲的道。
黑無常皺着眉頭使勁的感應了一下:“確實!而且剛剛來的那人絕對是西界的強者。西界的傢伙來到東界幹嘛?旅遊嗎?他就不怕搞出外交糾紛?上次河神被引渡回來我們東界丟了很大的臉的說...”
“算了,等着這小子咽最後一口氣吧,老黑,你說閻總爲什麼讓我們提前來看着這小子嚥氣?他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白無常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郝運半天之後問道。
“武功平平,除了年輕點也沒什麼,我地府人才濟濟,這小子還排不上號!咱們掙得勾魂使者的工資,就得替閻總辦事兒。小子,你還有什麼遺言沒有?我幫你給你的親戚拖個夢什麼的,也算是對你的優待!”黑無常笑着問道。
郝運可憐兮兮的道:“我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能給我口水喝嗎?”
黑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