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地上法天、法地的屍體還在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古玄突然覺得有些興趣闌珊。這三人明爭暗鬥,爲的就是掌院位子,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同歸於這個暗不見天日的洞府。想到這裡,古玄揮手發出一道冰涼的玄氣,方纔還是熊熊烈火的屍體立馬被冰凍起來,上面冒出絲絲白霧。
“鬼魅”見狀一驚,沒想到古玄竟然有這種手段。在修真界,絕大部分的人都會以燃燒真元,放出烈焰靈火、三昧真火等,不過,也有極少的一部分修真者由於功法或者體質的緣故,卻能放出與之極性相反的東西,那便是玄氣、玄水等,分別與烈焰靈火、三昧真火對應。當然,玄水之上還有重水,與炫紫天火是同一個層次的所在。
顯然,古玄是個異種,因爲修真界中從未有人能夠同時以真元放出靈火與玄氣。
做完了這些,古玄這才仔細打量這位“鬼魅”。這見他樣貌和藹,鬚髮皆白,頭上結了一個髻,身穿青色長袍,面色和藹,只是神情萎頓,與當日敖不順有些類似。
古玄向這位老者行了一禮,說道:“晚輩古玄拜見,請問前輩是鬼魂麼?”
那老者一愣,搖頭道:“非也,這是我的元神,至於身軀,早已化爲塵土。”
古玄沒想到面前居然是一個人的元神,那麼他至少有分神期的修爲,只有達到這個境界後,靈魂凝結爲元神,才能脫離元嬰出竅。
未等古玄接過話頭,那老者接着說道:“這三人因你而死,你且將他們好生安葬了吧。”
古玄聞言一滯,自己不過剛來,怎麼就成了殺人兇手?當下道:“前輩此言差矣,說起來這三人與我相識,如今他們身死,晚輩自當爲他們安葬。只不過我纔剛來不久,他們怎麼因我而死了?”
老者道:“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若不是你闖入進來,我自能阻止他們自相殘殺。”
見古玄不解,老者緩緩將方纔的事情重述一遍。
四人來到枯井之時,老者就已知曉,見法天拿着他的信物,便放由他進來。由於古玄是修真者,不知他的秉性,見他偷偷摸摸在後,恐有所圖謀,索性讓後面的法地也一併進來,只以陣法阻攔古玄。由此,古玄在門外浪費了大量時間,錯過了裡面的好戲。
這三人進來後,本來安分,老者聽聞法天是信一道長所指派,便按約定幫他伐毛洗髓,讓他能夠修煉真氣,步入後天境界。
此話一出,法相與法地二人自然不願,其中原因大傢俱知,這樣就爭吵起來。後來法地發現這老者不能出玉石陣法一步,便起了歹心,要將陣法毀掉,與此同時,古玄在外闖陣威力太大,消耗過多的玉石能量,毀掉了老者乃以生存的基礎。老者沒有能量支持,不能施展法術,也就沒能及時制止住他們的廝殺。
古玄聞言搖頭苦笑,說道:“前輩,若這樣算來,這三人不是我因我而死,卻是因他們自己而死。”
“哦?此話怎講?”
古玄道:“他們之所以殘殺,完全是因爲貪念。世俗中只能有一個掌院,他們三人爲這個位置明爭暗鬥,就算今日被前輩調停了,等他們離開,還是會打得你死我活。”言罷再將道院中的情形說了一遍。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老者聞言點頭應是。
古玄見狀心中一喜,任誰也不希望自己被扣一個殺人兇手的名頭,當下繼續說道:“因此,若說我害死了他們,還不如說是上天所爲。天定了他們命運,合該有此一劫,怨不得別人。”
“天數?”老者聞言苦笑一聲,“老道我活了千餘年,終究化爲灰灰,也是天數麼?”
古玄一愣,小聲問道:“請問前輩尊姓大名?”
“呵呵,老道的名字恐怕你也知曉,葛洪是也。”
“葛仙師?”古玄聞言心中大震,失聲叫道:“你不是已經羽化昇仙了麼?”
“昇仙?是我成仙心切,才害了自己啊。”葛洪搖頭嘆道。
原來,葛洪也是以煉仙丹聞名,憑藉丹藥之效,他很快凝結了元嬰,修爲飛漲,在短短千年內就步入了合體期,只差一步就要渡劫飛昇。可惜,嗑靈藥磕出來的根基太薄,終於在百年前,他再也壓制不住修爲,直接爆體而亡,只餘元神逃逸。
沒了能量支持,元神戰鬥力極弱,並且很快就會消散。好在他當初在葛嶺煉丹之時,秘建了一個洞府,情急之下,他重新回到這裡,用玉石擺下一個小型聚靈陣,供養元神不散,只是他再也不能踏出洞府一步。其實這個洞府就在古玄所住小房間之下,也解釋了爲何那裡的靈氣比其他地方濃郁。
數十年前,信一道長無意發現這個洞府,葛洪便將其伐毛洗髓,得以煉就真氣,成就偌大威名。而信一道長也承諾,若找到有靈氣的玉石,便將其奉送給葛洪。
不過,他一來感知不了靈氣,二來玉石極少,這些年竟一塊靈石也未能送上。他心有愧疚,當下將秘密告知給法天,希望他接下這個任務。
聽到這來龍去脈,古玄忙再施禮請罪道:“小子無知,竟毀了仙師陣法,還請恕罪。我這裡有玉石一塊,若將其分割,想來能支撐仙師數十年,數十年內,晚輩定會盡心尋找靈石,以供仙師。”言罷心神一動,手上就多了一塊巴掌大的玉片,靈氣充裕,一看就是上品。
葛洪擺擺手道:“算了,龜縮在此偷生了這麼多年,老道也累了,小兄弟就不要浪費玉石了。”
古玄急道:“這怎麼行?仙師請告知聚靈陣的擺法,小子馬上爲你安好。”說完後真元運轉,玉石立馬被平均分成了五份。
葛洪苦笑一聲,拒絕道:“困在此處還比不上蹲堅牢,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小兄弟不必費心了。”
古玄心中一道亮光閃過,想起了自己的“安神牌”,忙問道:“仙師,我有一處所在,能讓你元神得以安靜,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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