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現在不願與他同擔苦難,她只想與他分享快樂。
因爲,他被妖物殘害了所有的家人,他是那樣一個悲慘而不快樂的孩子,她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他從冰封世界解救出來,還未給他太多的快樂,卻又將他推入一個充滿擔憂和心痛的世界。
她甚至在想,如果從來不曾認識他,他就不會遭受,對自己最在意的朋友終日擔心憂痛的至苦。
看她如此悲傷,他的眉頭深鎖,眸中盡是化不開的心痛和憂鬱:“天月,不要自責,也不要心痛,這從來不是你的錯,我們只是都被命運玩弄了而已,可是,無論遭受怎樣的苦難,天月與我也絕對不會認輸,與命運相對,我們一定會是贏到最後的勝利者!”
與命運相對,成爲贏到最後的勝利者,鳳天月堅定的點頭,命運從來不公,惡人做盡壞事,卻事事順心得意,逍遙無窮。
善良嫉惡之人,卻遭到非人的殘磨與苦難,她不信,天道真的站在邪惡一方,她也不信,她堅持抗爭這麼久,最後卻會落得被玩輸的下場。
見她點頭,星惻眼中的沉重,卻絲毫不能消減:“天月,答應我,以後無論我是否在你身邊,你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除了我與天痕宗主之外,任何人你都不必相信,包括柳素,包括,東凰淨。”
“好。”鳳天月答應道,望着越見明亮的天色,道,“那麼現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嗎?不然等你體力不支病倒了之後,我遇到不能解決的危險怎麼辦?”
她這樣說,一是真的擔心星惻不夠休息的身體出現什麼不適,因爲修煉天妖禁術之人的身體,承受的力壓和副創,必須需要更多的休養與滋補,來維持身體。
二是因爲她不想再讓任何話題沉重下去,她想多留一點輕鬆和開心給星惻,而不是一味的沉重與痛苦。
“笨天月。”星惻聞言道,“我可是擁有天靈之體的靈
術師,才兩日未眠,還不至於虛弱到令我病至倒下的程度,倒是你,別再將自己鬱結病倒,否則,我說不定真的會被你氣病。”
“被我氣病,我有那麼冥固嗎?”鳳天月道,“我自然不會爲自己不再在意的事情糾結煩鬱,可是,你呢,星惻你又何時能放下讓你近日傷鬱的那個心結呢?”
“這……”星惻垂目,再擡頭時,眼中已是一片堅定,“那我也答應天月,不再爲無法改變的過去困囚自己,從現在起,我們,都要把壓在心上的重負卸下。”
鳳天月伸出小指:“拉勾。”
星惻愣了一下,隨即溫柔笑了:“好。”
兩根小指,緊緊地勾在一起,中指相靠,拇指牢牢相抵,那樣牢固而帶有誓言之寓的密結手勢,象徵他們之間歷經波折幾欲斷聯的感情,已經深入靈魂地系在了一起,再也沒有力量能夠衝結分開。
通過這一番剖心的深談,鳳天月與星惻兩人心中的鬱結,都消解了許多,可他們身邊的另外兩人卻被沉重的心事壓得愁眉不展。
鳳天月能夠斷定,瀟玉此時的心結是關於半途離去的東凰淨,雖然她從未表露過什麼,也未與東凰淨有過任何言談交集,但她卻能感受得到她對東凰淨深藏心底的一種關懷至深的感情。
那種感情,或許交雜着幾分對至強者的崇拜與戀慕,又或許是對同她相似,過得孤寂隔絕的清傲孤僻之人的一種憐惜和同情,總之那種感情,很深複雜。
她更知道,沉瑾的不樂是因爲瀟玉,瀟玉這個玲瓏剔透的姑娘似乎總能敏銳地感知到所有身旁之人的情緒,卻單單忽略了沉瑾,雖然這個優雅內斂的貴公子,像是害怕打擾到了這位故人的心情,將自己的感情藏得很好,但鳳天月卻總是能在不經意地轉眸,看到這位深慧睿智的貴公子,那凝定在瀟玉臉上的呆然目光。
事上最辛苦的感情,大概便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吧。
巨輪一直在遼闊無垠的海域急航
,住在這艘豪華巨奢的豪輪之上,除了輪身輕晃,帶來一些暈水不適之外,其它多數時候,都過得舒適愜意,其中佈置如同豪宅,一切用物,精美具全,還有劍閣使者,貼心至極的摯情服務。
只是,當時氣怒沒有深想,現在憶來,有個細節小事,有些疑點,那就是,劍閣接引使,在被通知柳素決意留岸善後撫民,不能準時上船之後,接引使神色漠然,絲毫沒有遲疑等待地,命令巨輪駕駛立刻開船。
疑點就在於,若這艘頭牌豪輪真如圍觀衆人所說的那樣,是專程爲迎柳素而來,那接引使怎麼可能是這種毫不在意他是否即時上船的態度。
如此來說,這艘巨輪便應該真的如接引使自己所稱的那樣,專爲星惻爲首的上曜衆人而來。
可柳素是白湘韓的至交之友,爲何會遭到這樣的冷待?
不過,也許有另一個解釋,那就是,接引使正是清楚柳素的爲人,充分尊重他的撫慰民緒之願,所以沒有糾結多等,才當機下命,讓巨輪準時起駛,以保在鯨海會議開始之前,順利抵達劍閣。
正這樣疑思想着,星惻走了進來:“天月,我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馬上就要抵達鯨海島了,到時,下了船,你就不會再暈水難受了。”
終於快到岸了嗎,這對一直暈水的鳳天月來說,實屬一個令人高興的消息。
一刻時間之後,巨輪就穩穩地停在了鯨海島的島岸,甫下豪輪,就有一衆身着赤色武服的劍閣使者帶着恭敬熱情的微笑迎了上來。
與其他各方勢力神采飛揚,貌武雙絕的接引使者不同,前來接引星惻與鳳天月衆人的,卻是一個身穿粉色紗裙,毫無武者之息,裝扮雖雅,長相卻異常普通的少女。
“奴婢名叫仙果,是閣主的貼身侍女,上次閣主去上曜作客,受到了上曜諸位的至情款待,所以,閣主此次特意吩咐仙果來接引星惻大人與上曜的其他貴客前往閣主爲各位貴客精心準備的特等上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