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義新碼頭沒兩天,王昊這位少鏢頭便忙活絡起來,幾乎每隔兩天左右就要帶着禮物出去一趟,外出的時間不長,最多不超過兩個時辰。
王昊出去幹嘛,很多人不清楚,但瞭解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去走人情了。
這哪座山頭有哪座廟,王昊心裡門清,入山拜神,聯絡下感情,也是爲了讓這些匪爺們高擡貴手。
這裡可能有人要說了,王昊一夜屠了一寨子,又挨個匪寨插旗,這名聲已經打出來了,怎麼回過頭來還要討好人家呢?
有句話說得好。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
劫匪佔山爲王是幹嘛?
人家爲了吃飯啊!
人家能夠忍你一次兩次,但你讓對方天天看着大肥鵝從家外邊過,這心裡難免有一天就動了歹心。
小三爺再厲害也不是三頭六臂,你能屠一個匪寨,但人家急眼了合夥照樣能弄死你。
所以在王昊打出名聲的第二年,王昊再次獨立帶隊時,便準備了厚禮,挨個山頭的送,有了之前的壯舉,人家也賣王昊面子,再者王昊送禮,這一來二去的大家也建立了交情,雖然這交情說不得哪天因爲某件利益說破就破,但出門在外,有就比沒有強。
王昊送的禮雖然算不得厚重,但表達的東西很重要。
出門在外,行走不易,各位行行方便。
這種看似脆弱的交情,只要不是逼急的情況下,一般不會打破。
王昊每次來高麗,從未間斷過送禮的流程,你要說一次兩次還罷了,但你要次次如此,這不經意間就能夠結交到一些假意變真心的朋友。
這一日,王昊來到某座匪寨,寨子不大,全寨男女老少加一塊五六十人,重要的是寨子裡的人都是穿着中原的服飾,做中原打扮,顯而易見,雖位於高麗,但寨中都是中原人,或者準確的說是大魏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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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昊獨自一人騎馬來到寨外,抱拳道:“威遠鏢局王昊前來拜訪。”
話音一落,緊閉的寨門緩緩打開,看守之人上前道:“小三爺來了,可是許久不見。”
王昊和對方閒敘兩句,隨即道:“大當家的可在?”
“正在寨中,小三爺隨我來。”
王昊下馬,提着禮盒入了寨。
王昊入了寨,寨內很多人和他打招呼,一派和氣。
入了正堂,王昊稍坐,不一會功夫,腳步聲響起,隨即一聲洪亮的嗓子響起,道:“小三來了?可是好久未見這小子了。”
王昊看向堂門,一身材略矮,四肢粗壯的漢子挺着大肚子走了進來,看到王昊,道:“小半年沒有你的動靜,還以爲你不做鏢局生意了呢。”
“洪爺,小子怎麼也不能拋了這點家業。”
王昊恭敬的稱呼一句,隨即又道:“去年家裡事忙,這忙裡忙外的也就沒有走鏢,知道洪爺肯定想小子了,這不來了之後立馬過來報到。”
話音一落,王昊將禮盒奉上,被稱之爲洪爺的中年人也不客氣的收了起來。
“算你小子有良心。”
洪爺當着王昊的面就將禮盒給拆開,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爲,但王昊卻並不在意。
洪爺此人最讓王昊喜歡的一點是做事不裝。
“哎呦!小子,東西有點貴重啊!”
洪爺看着禮盒內擺放整齊的兩株雪參,乍舌道。
在高麗這邊,雪參的價格是高過大魏國的,這兩株雪參放在高麗這邊最起碼賣四百兩銀子。
四百兩銀子。
洪爺肯定不缺,但你讓他用四百兩銀子買兩株雪參他肯定不捨得。
“小子也是偶然弄了幾株,給義父留了些,剩下的兩株就帶給洪爺享用。”
王昊胡扯道。
洪爺斜睨了他一眼,笑罵道:“我想要相信你這張嘴,我就不姓洪,你信不信我立馬派人去核實,看看你是不是每家每戶都送了雪參。”
王昊謊言被拆穿也不尷尬,笑道:“看破不說破,這不是洪爺教的?”
兩人互相閒聊一會,聯絡感情,隨即洪爺留王昊吃了午飯,王昊也欣然答應,這在其它匪寨是不可能的。
洪爺是大魏魯州人,本乃劫富濟貧的豪俠,做過很多大案,十年前出事被官府所捕,最終因官府中有人欣賞他,留了一條命,發配東遼石場勞役,這東遼石場就是那位阜城興隆商行馮坤公子的去處。
洪爺武藝不俗,在東遼石場呆了沒兩年便夥同十餘犯人一起逃走,因知道面對官府,他們很難對抗,於是便直接跑到了高麗,在這高麗佔山爲王。
王昊之所以能跟洪爺成爲朋友,第一大家都是大魏國人,這身處異地他鄉,本能的帶有三分親切,再者洪爺做事講究,他從不幹打殺的事,只要來往客商主動交付一部分物資或者等同的財物,便可放行。
這客商對象都是高麗商人,中原商人洪爺一般不爲難。
王昊和洪爺小酌一番,商隊那邊卻發生了意外,而這是王昊自當年屠寨之後的首次所護商隊被劫。
王昊這邊離開商隊去找洪爺,隊伍暫時由陸猴兒帶領,他們繼續向着泰川城而去,然而在穿過一片樹林時,突然兩側衝出近五十號人馬,一個個打扮詭異,不是中原或者高麗着裝,梳着丸子頭,武器似劍似刀,嘰裡咕嚕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突發情況把商隊上下都嚇了一跳,陸猴兒更是疑惑,這威遠鏢局的‘索字虎頭旗’不認識?
陸猴兒作爲暫時的領隊和對方交涉,結果雙方言語不通,對方人馬中有人精通高麗語,而何管事常年行走高麗,這高麗語也嫺熟,雙方經過交流後,何管事向陸猴兒說道:“對方求財,要求卸下三分之一的貨物。”
“想錢想瘋了?!”
陸猴兒肯定不能答應,萬寶商行多大的買賣?三分之一的貨得值多少錢?
再者對方砸威遠鏢局的臉面,威遠鏢局肯定不能讓他們得逞。
陸猴兒抽出刀,道:“劫威遠鏢局的鏢,跟他們幹!”
威遠鏢局的鏢師紛紛準備和對方大戰。
別看威遠鏢局人數只有對面的一半,但一個個毫無怯意,商隊何管事等人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仍能保持鎮定自若,但頭一次出遠門的萬芊芊和萬傑姐弟二人嚇的不輕,眼神中充斥着恐懼。
陸猴兒想着帶人跟對方比劃比劃,結果對方竟然從後背衣服內抽出了短弩,這一下子讓陸猴兒騎虎難下。
陸猴兒等鏢師不是王昊,這種情況下動手,下場肯定是被射成馬蜂窩,他向大壯求助,大壯搖了搖頭。
最終陸猴兒爲了大家的安全,答應拿出三分之一的貨算買路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