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江碼頭。
第二天,萬傑一大早就被何管事叫了起來,頂着腫大的腮幫子去見了被調戲姑娘的父親,人家姑娘是沒臉見人的,所以只能將這份歉意告知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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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老叔見萬傑被王昊打成了豬頭,心裡的氣也就消了,再者昨晚喝酒的時候,王昊也是一個勁的說好話,老叔也是通情達理,此事至此一筆勾銷。
商行和鏢局的夥計吃過早飯後,林寶威安排好貨船送他們過江。
這條江他們走了許多年,早就嫺熟無比,一日的航程平平安安,臨近傍晚大家在浥江的對岸義新碼頭下船。
下了船,搬下貨物,因爲臨近傍晚,所以大家要在義新碼頭再住一夜,第二日正式高麗國的行程。
萬寶商行要把貨物運到泰川城,義新碼頭距離泰川城三百餘里,路程着實不近,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過了義新碼頭,前面都是層巒的山脈,泰川城位處平原,是高麗設在邊境的貿易之所,大魏的商隊基本都在這裡散貨。
這三百餘里的山路危機重重,高麗是一個不富裕的國家,且國家很動盪,所以此地聚集了大量的流寇劫匪,除了本地的,還有一些是大魏那邊犯了罪的亡命徒。
這一帶非常的混亂,高麗也想治理,但此地環境惡劣,根本治不了本,你派兵圍剿,人家往山裡一紮,你一點辦法沒有,而且他們也不怕官兵,你追急了,人家反過頭來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優勢跟你打游擊戰,這種虧高麗朝廷吃了很多次,最終無奈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離開義新碼頭,一路山道,費時費力,很是耽誤時間,但王昊和何管事都是過來人,見怪不怪,大家就這樣穩穩妥妥的前行。
自打王昊收拾了一頓萬傑,萬傑是真老實了,一路上沉默寡言,拿眼睛瞟王昊的膽都沒了,這巴掌是真把他給打透了,這樣的好處是沒有一個嘰嘰喳喳的闊少爺呱噪很清淨。
一路上,萬芊芊目睹着高麗國的景色,不知這大山裡隱藏的危機,真有點遊山玩水的意思。
這一日,萬芊芊突然和何管事並駕齊驅,好奇的問道:“何伯,你能給我講講這位少鏢頭的事情麼?”
其實自打見到王昊後,萬芊芊對其頗爲好奇,年紀輕輕的就能夠獨自帶隊走鏢,而且還是宗師高手,尤其是最後一個身份,很是吸引人,還有就是何伯尋常說起王昊時,總帶着佩服之意,這不得不令萬芊芊想要了解一番。
“怎麼?想了解下小三爺的豐功偉績?”
何管事笑道。
不遠處的萬傑聞言,偷摸的駕馬靠近幾分。
“何伯在商行佩服的人都不多,卻對這位少鏢頭青睞有加,芊芊心裡好奇。”
“呵呵!”
何管事笑道:“這路上也寂寞,我就給你講講小三爺的事,誰聽了他的事蹟都得豎起大拇指。”
“我認識小三爺還是五六年前,那個時候他也就是十五六,壯實的很,頭一次走鏢便是和三爺護送咱們萬寶商行去泰川城,當時其實對他印象不是很深,除了言語幽默風趣,就是一個普通少年郎,而真正令我刮目相看,是三年前,那個時候他第一次獨立帶隊走鏢,聽說接了一個大活,掛着威遠鏢局的旗號,一路倒也順順當當,但不想到了昌江那邊遇到了劫匪,有三十來號人,小三爺當時經驗不足,着了道,商隊的貨被劫個精光,這事對於走鏢的來說是滅頂之災,不僅要賠償,事傳出去以後威遠鏢局在這一行,路基本走到頭了。”
“當時小三爺手底下死的死傷的傷,根本沒有能力將貨物要回來,放在你身上你該怎麼辦?”
何管事問向萬芊芊。
萬芊芊搖了搖頭道:“肯定無能爲力啊。”
“哎!對,當時小三爺就是無能爲力了,但小三爺有魄力,他自己一個人提着刀去劫匪的村寨要貨。”
何管事佩服的豎起大拇指,道:“後來我問三爺了,小三爺真就一人一刀去要貨。”
“一個人去要貨,這不是尋死麼?”
“誰說不是呢?”
何管事感慨道:“可小三爺事後說,走鏢的規矩,貨在人在,貨丟人死,吃的就是這刀口舔血的飯,誰搶我飯碗,要麼弄死我,要麼別動我的貨。”
“大小姐你到了泰川城可以打聽打聽,凡是走這條路的沒有一家不交過路費,包括當年三爺走鏢,同樣要規規矩矩的交過路費,但自三年前這件事後,威遠鏢局護着的,不用交一分一毫的過路費。”
萬芊芊陷入沉思,隨即看了一眼在前領道的王昊。
“這是拿命搏出來的。”
“沒錯,拿命搏出來的。”
何管事五十好幾的人了,激動道:“小三爺一人一刀上了匪寨,一夜時間,全寨三十四匪徒盡數被殺,三年前的小三爺可沒有宗師實力,其實當時的他頂多也就是個二流高手,但就是這樣,一夜滅了一寨劫匪,靠的是什麼?”
“靠的是一股不服輸的勁,不怕死的勁。”
“小三爺臨走的時候,將威遠鏢局的‘索字虎頭旗’插在寨口,現在那旗子和寨子都還在。”
“其實這還不是最精彩的。”
何管事突然賣關子道。
“事還沒有完?”
雖然不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但萬芊芊心中對王昊已經極爲佩服,不想還有後續,趕忙追問,而在身後偷聽的萬傑亦是豎起耳朵。
“小三爺帶着滿身傷離開了寨子,據說刀都砍翻了卷,然而他沒有立即療傷,而是將商隊所有的鏢旗帶在身上,將鏢旗插在了這一帶七八個匪寨的寨口,揚言道‘我王昊若入山爲匪,此地沒有鏢局的活路,我王昊若當鏢師,此地沒敢動我貨的匪。’”
說完最後一句話,何管事感慨道:“這就是小三爺!當年他才十八歲啊!”
“我王昊若入山爲匪,此地沒有鏢局活路,我王昊若當鏢師,此地沒敢動我貨的匪。”
萬芊芊呢喃着王昊曾經的狂言,目光落在王昊的背影,出現了些許的變化。
至於偷聽的萬傑,聽到此言,神情複雜,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