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詔前來參加內禪典禮的文武大臣,已經聚集在福寧殿外,他們驚惶不安,紛紛小聲議論,直到以白時中爲首的幾位宰相也趕到了,~!中@!
一個個眼巴巴看着宰相,希望能搞清楚狀況,儘管白天宣詔趙桓牧開封府,很明顯是繼承大統的信號,但事不到蓋棺定論,誰也不知有何變化。
吳敏見衆位大臣久久等候,而趙桓卻全然不出,焦急之下對白時中、李邦彥等人輕聲道:“如今大臣齊聚,官家還在昏迷中,耿南仲又沒有來到,該怎麼辦纔好?”
衆人都望向白時中,在這個緊要關頭,沒有人敢擅自做主,就算李邦彥也沒有那份膽量,畢竟詭異時刻的政治風向,不是誰都能把握準的,一旦出錯可就是萬劫不復,誰願意做出頭鳥啊!
白時中身爲太宰,爲衆臣百官之首,也算是人生最得意時,多年的忍氣吞聲,總算小媳婦熬成婆,此時理所當然的成爲大臣們觀望的對象。
但是,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太平宰相做不成,還攤上這份倒黴鳥事,不由地暗叫倒黴,心中怒罵衆人滑頭,平日裡一個個標新立異,唯恐天子看不到自己,關鍵時候都成了縮頭烏龜,都是什麼玩意啊!
但是,久經宦海的他,非常很清楚明白自己做爲太宰,必須要做個決斷,不然今夜絕對過不去。
“大家在此等候已久,還望太宰速做決斷。”李邦彥也催促白時中。筆`¥`癡`¥`中`¥`文~
“太子久久不出,還望太宰爲衆臣拿個主意。”一旁久候的大臣們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太宰,趕緊拿個主意,天那麼冷,不能讓人凍着。”
白時中嘴角一陣猛抽,不得不硬着頭皮,道:“諸位,不如我們先宣讀即位詔書,如何?”
“太子不到,怎麼能先宣詔?”吳敏搶先把自己開脫。 笑話,儲君不在就宣讀禪位詔書,這是沒有先例的,他不想與這個建議沾上干係,日後無故受累,你是太宰你來擔當。
“吳大人說的是,恐與禮制太不相合。”李邦彥沒有明確反對,只是借吳敏名義,含糊地提了有違禮制,他也不是傻瓜,一推三二五,反正白時中是冤大頭。
“太子還沒有醒來,又要等到何時?”白時中看諸位執政多是推脫,沒有一人敢於支持宣詔,他氣的差點中風,心裡早把這羣人罵的狗血噴頭,嘴上卻委婉地道:“冬夜寒冷,各位年紀也不小了,站的太久傷着風寒,那就後悔莫及了。”
話中的寓意,李邦彥、吳敏等人心知肚明,在此非常時期,多等待一個時辰,就多一份意外,窺視大位者大有人在,萬一有個變故,豈不是空忙一場。趙楷這個陰影,始終盤踞在在場幾位宰執的眼前,揮之不去,萬一那位大王突然出現,事可就大條了。
橫豎做次滾刀肉,該死的娃娃球朝天,去就去了,白時中咬咬牙,不待衆人多說,以平日不多見的果斷,取出傳位詔書當衆宣讀。
衆人被白時中非常之舉,驚訝的還沒有回過神來,卻聽他讀完詔書,又用濃重的方言道:“今日天色以晚,各位大人都先回去,明天在垂拱殿面聖。”
衆人這麼晚被宣召入宮,只見禪位詔書卻不見新皇,心中難免揣揣不安,大家哪裡肯依,都不願散去,嚷嚷着要求面見天子。笑話,既然傳位詔書宣讀了,不在趙官家面前露個臉,誰會甘心,這可是關係到擁戴之功啊!傻子才傻不拉幾地回去睡覺,多凍凍有益身體健康。
白時中、李邦彥等宰執大臣逼得促立殿上,莫知計之所出,氣的吳敏暗罵不以,一個個奸猾的老狐狸,又成了敢爲人先的楷模。
“諸公不肯散去,太宰還是快拿個主意,不要鬧出變故。 ”李邦彥牙疼的欠揍。
面對李邦彥的催促,白時中翻個白眼,心中對李邦彥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他逼到風浪尖上,不滿到了極點。
正在猶豫之間,樑師成從匆匆過來,他可算是等到救星,忙道:“官家現在怎樣,太上讓諸位大臣面見官家,然後再去保和殿。”
卻說,王秀不緊不慢地走到何灌面前,淡淡地道:“何太尉,是在下。”
何灌警惕地瞪着王秀,拿捏不準王秀來意,慢悠悠地道:“直閣,有事?”
王秀拿出趙佶的御筆指揮,很隨意地遞給何灌,風淡雲輕地笑道:“今個,夜風可真冷啊!”
何灌掃了眼指揮,竟然是讓王秀持御器械眼,鎮守保和殿前官方,這不明擺着保太子登基嗎?他眼皮子劇烈抖動,急忙把指揮還給王秀,壓低嗓音道:“不知官家怎樣了?”
王秀瞥了眼何灌,意味深長地道:“太上還在病中,官家已經接受羣臣朝拜,太尉明日就可以覲見。”
何灌嘴角猛抽,乾乾嚥了口唾沫,他要聽不懂這話那就白混了,連王球也眼珠子瞪的大大的,改朝換代了!他奶奶滴,有沒有搞錯,官家,哦,太上纔多大年紀。
“天氣寒冷,直閣是書生,不如去班房烤火休息。”何灌有些不滿意,他是驚訝不假,但指揮上讓王秀持御器械,分明對他的不信任,鎮定下來是非常鬱悶。
“末將爲大人帶路。”王球趕緊巴結,這位爺可是樞密院都承旨啊!
“皇命在身,在下不敢有半點疏忽。”王秀搖了搖頭,手緊緊握着象徵意義的三尺龍泉。
“官家已經接受羣臣朝拜,還能有什麼事?”何灌的語氣帶有諷刺意味。
王球聽的有點發毛,人家是步帥敢調侃都承旨,他可是小小的班直都虞候,眼前二位爺放個屁都能把他震死,可不能多說話啊!說也不是,走也不是,那個難受啊!早知道就不過來了。
“太尉說笑了!這不,事來了。”王秀的目光直視前方,依舊帶着諷刺意味地笑。
何灌定睛一看,幾十個人打着燈籠匆匆過來,不由地吸了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