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這卷能變得不尋常的紙巾,顧眠陷入深思。
他也沒深思多久,就伸手把這捲紙巾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雖然現在世界不怎麼正常,但自己還是個正常人的,拿着捲紙巾在大街上亂跑像什麼樣子?
他一邊想着一邊又看向面板。
好友功能已經開啓,可以加好友了,說明全球玩家死亡次數已經達到了十億。
顧眠看着面板,沉思一會,手機用不了,他便在玩家搜索頁面輸入了三個字——楚長歌。
【是否要添加該玩家爲好友?】
顧眠選擇了是。
原本他還以爲要等一會才能得到回覆,沒想到對方竟然立刻通過了。
緊接着對方就發來信息:“出來了?我現在在離你醫院很近的一個售票亭旁邊,你在哪?”
離聯華醫院很近的售票亭?那應該挺近的。
顧眠擡頭看去,附近只有兩個售票亭,一個掛着“顧眠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只有他一個玩家。
另一個倒是人滿爲患,他向那邊仔細看一眼,果然在人羣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眼鏡框。
難兄難弟二人組終於匯合了。
一聚頭,楚長歌就劈頭蓋臉的問他一句:“你打算以後怎麼辦?”
顧眠把自己在副本中會真實死亡的事情告訴他了,當時楚長歌沒說什麼,大概覺得副本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現在一出來他就開始詢問顧眠的打算了。
作爲一個被世界針對的人,顧眠無論是在副本中還是在現實中都不安全。
而這次全球遊戲簡直可以說是爲刺殺顧眠而來,所以必須先做好準備。
“估計這會兒醫院裡的人都跑回家了,我打算先回公寓,你呢?”顧眠扯扯白大褂。
馬路上亂糟糟一片,現在接着回去工作也不現實。
“我跟你一起吧”楚長歌開口:“正好討論一下以後怎麼辦,總不能像之前那樣,而且一起也安全。”
這會兒確實聚在一起比較安全。
但也得看和誰聚在一起,要是和顧眠這種人聚在一起……那可能會被殃及池魚。
不過楚長歌也算命大,哪次和顧眠一起出事故最後都有命在,最狠的一次也只是摔斷了腿而已。
二人一拍即合,當即就要向回走。
但顧眠剛剛轉頭,餘光就瞥見旁邊售票亭中有一個突然衝出來的胖子。
遊戲開始時胖子也在聯華醫院,所以被拉進這個售票亭也不足爲奇。
顧眠只是好奇他早完成了副本,爲什麼這麼久纔出來。
現在天色已經接近黃昏,眼看着就要暗下去。
夕陽西下,胖子手舞足蹈的解釋着:“副本結束以後,我……我睜開眼,發現周圍都是黑的,我怕自己是還沒從副本里出來,就一直沒敢亂動……”
“直到實在忍不住了才伸手亂摸周圍,然後摸到了個門,我尋思這應該是送我們進副本的傳送門,就使勁一推,剛推開道縫就看見正好想走的你倆”
顧眠聞言摸摸下巴,自己結束副本之後好像是直接出現在門外的,難道是因爲副本崩了的原因?
胖子還在略微猶豫的搓手:“我想先回家,和你們應該是一個方向,能不能一起?”
帶一個胖子也沒什麼,顧眠便點頭答應。
開車是不可能了。
馬路上全是廢了的小汽車,時不時還能看見幾輛歪倒的公交。
旁邊的綠化也慘到毒手,被亂撞的汽車一片橫掃,如同颱風過境一般。
有玩家急匆匆的想趕回家,卻被斷了的大樹或橫在馬路上的汽車擋住,只能扶腰爬過去。
元旦,天氣已經轉涼。
時不時有寒風吹過來,凍的胖子瑟瑟發抖。
三人在糟亂的馬路上前進着。
閒的沒事,顧眠問向旁邊的楚長歌:“上個副本你的獎勵是什麼?”
“屬性點,遊戲幣,抽獎。”他言簡意賅的回答。
看來大家的獎勵都是一樣的。
顧眠又好奇起來:“那你抽到了什麼?”
“一把生鏽水果刀”楚長歌手裡變魔術一樣出現一把小刀:“但可能已經削不了水果了。”
顧眠突然停下腳步。
其他二人都疑惑的看向他。
顧眠看着那把憑空出現的生鏽水果刀,心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這把刀,你怎麼變出來的?”
楚長歌眼鏡一閃:“你不要跟我說你沒有物品欄。”
“……”還真沒有!
這遊戲到底吞了我多少功能!
好在他從小就經歷着來自生活的各種打擊,所以對這種意外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只是稍微震驚了一下便接受了現實。
生活總是這樣出其不意的打擊他。
胖子話多,東扯一句西扯一句,顧眠很快就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講真,你們絕對猜不到我抽到了什麼!”
顧眠有些好奇的看向他。
此時大街上都是死氣沉沉的樣子,路過的人不是倉皇逃竄便是被嚇的面如死灰,像胖子這樣還能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真沒幾個。
“一隻土撥鼠,活的!”
“簡介上還寫了一個可食用,簡直喪心病狂。”
果然是什麼都可能抽出來的抽獎系統,顧眠甚至懷疑自己有朝一日會從轉盤裡抽到自己那失蹤的父母。
“話說回來”胖子看向顧眠:“顧醫生你家就在聯華這邊嗎?”
顧眠點點頭。
“那你父母也在這裡?”
“不”顧眠搖頭:“實不相瞞,我好像沒有父母,可能是因爲他們發現我是天生主角命,所以嚇得丟下我跑了。”
主角父母一度是起點網文中危險度最高的職業。
曾有一位偉大的作家斷言,說在起點死亡的父母牽起手來可以繞地球一圈。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胖子閉了嘴不再問關於父母的問題。
顧眠住在離聯華醫院挺遠的一棟公寓裡。
這公寓的名字不算很吉利,叫往生客棧,怎麼聽怎麼都像是地底下開的那種客棧。
不過勝在清淨。
半個多小時三個步行的人才來到這公寓跟前。
顧眠看向旁邊累的氣喘吁吁地胖子:“楚長歌跟過來也就算了,他家住的離這不遠,你跟過來幹什麼?”
胖子眼巴巴的開口:“我住的有點遠……開車也得開將近一個小時……”
而且這路況也開不了車了。
顧眠有些頭疼:“算了,你要住就住吧。”
反正自己家住三個人也是綽綽有餘。
這是一棟老式公寓,有七層樓,雖然年代久遠,但十分乾淨。
進門就是一張古色古香的實木櫃臺,尋常時間房東都會懶散的躺在那櫃檯後的藤椅上,但今天那裡並沒有人。
大概房東這會也在副本里。
顧眠住在六樓,沒有電梯,三人徒步上樓。
他家的防盜門比這公寓裡其他住戶的門都要高級一點,是顧眠自己掏錢換的。
一進門,胖子便驚奇的打量起這屋子:“顧醫生啊,你這公寓這麼大,一個人住二室一廳的?”
因爲一開始是有人和他合租,但後來那人跑了。
顧眠也懶得換地方,直接住在了這裡。
客廳很簡單,中間放了灰黑相間的實木桌子,周圍是半圍着的深色沙發。
沙發正對面的擺着一面電視,顧眠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
一打開便是中央臺。
但此時已幾乎已經是滿屏的雪花,時不時有畫面十分艱難的插入——
“滋滋——請……”
“放心……滋滋——安全,儘量不要……”
嚯,完蛋!
手機信號屏蔽了,電臺信號也在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