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消失的女主人,她並不是消失。
她一直都在,在牀下看着他們。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胖子的腦袋嗡嗡地轉着,這個女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藏在這裡的?
如果她從一開始就藏在這的話,那昨晚她豈不是一直都在自己牀下?
但這並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跟幽思的對話,很有可能全都被這個女人聽到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那個世界的人對弱者充滿愛心和善意,他們會把用不完的熱情傾注到他們認爲的弱者身上,這讓他們更有滿足感跟成就感;
“他們一直關注着你,偷窺着你,因爲你的一舉一動都可能給他們帶來極大的滿足感;
“但是……”
說到這時要債停頓了一下,彷彿想起了不美好的回憶。
“他們只對弱者充滿善意,一旦你的某些言論或舉動跟他們想象中的不符,就會引起瘋狂的猜忌和懷疑,他們會在每一個可以看見你的角落偷窺、會出現在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
“一旦被發現其實你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弱者,那就會受到最嚴酷的處刑”副本外被小喬揪住的要債沉默了幾秒鐘,“這也……正是我的死因。”
那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彷彿是個錯覺,只是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再看向牀下時就只剩一片黑暗了。
就在這時,胖子突然聽見客廳中傳來腳步聲,他轉頭看向門外,只見這個家的男主人正穿着拖鞋發出“沓沓”的聲音。
男主人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直奔沙發過去,接着拿起遙控器衝着電視按了下去。
仍然是變形記這個節目,不過鏡頭已經不在顧眠身上;屏幕中是一張女人的臉,表情有些奇怪,這張臉幾乎佔滿整個屏幕,胖子並不認得。
這時幽思的聲音傳來:“蘇小茶。”
胖子明白過來,原來是跟謝必安一起的女玩家,叫蘇小茶,她是弱勢組的一員,被送到好家庭去體驗生活的……
但還沒等胖子把這個名字再念一遍,一邊的幽思便突然發出驚恐的聲音。
只聽他念出“蘇小茶”的尾音還沒結束,聲調便陡的提高,如同被突然卡住脖子的鸚鵡。
胖子立刻轉頭看他,只見幽思的目光正緊緊黏在屏幕上,剛纔那陡然升高的音調就是因爲他看見了什麼;胖子的目光也隨着他的視線緩緩轉移到電視屏幕上。
此時鏡頭已經從她的臉上拉遠,胖子也得以看見這位女玩家的慘狀。
用“慘狀”這個詞語來形容實在不爲過。
只見此時她已經被五花大綁,擱置在一個水泥臺上,活像屠宰場裡等着被殺的豬,又像幾百年前在菜市口等着被斬首的罪犯。
胖子立刻明白過來,這女玩家絕對是無意間暴露了自己並沒有那麼慘的事實。
一個主持人站在她的旁邊,正神色興奮的開口:“在這次的節目裡我們也發現了一位騙子,就是這位女嘉賓……”
鏡頭也隨着她的聲音轉移到蘇小茶臉上,蘇小茶的臉再次佔據了整個電視屏幕。
“我們發現這位嘉賓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悲慘,卻還想利用我們的善良跟憐憫欺來欺騙觀衆朋友,真是貪婪的人,接下來我們就要實行對欺騙和貪婪的懲罰……”
隨着主持人的話鏡頭向旁邊一轉,蘇小茶的臉被拉出屏幕,胖子二人看見了另一幅景象。
這裡是骯髒惡臭的廁所。
更準確一點的話這裡應該被稱之爲“茅房”
胖子發誓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茅房了,它像是十幾年前的旱廁,兩塊老舊的水泥石板蓋在一個幾米深的方坑上,露出一條几十釐米寬的縫隙。
縫隙旁邊的石板上濺了些黃褐色的不明物體,就連骯髒的牆壁上也沾了些,顏色深淺不一,有的已經幹到凝固,有的還很新鮮。
隔着屏幕胖子都感覺自己聞到了一股惡臭。
他看見有嗡嗡的黑蟲從那縫隙中飛進飛出,時不時黏到那些黃褐色的點子上,這讓他記起了以前跑步時經常飛到嘴裡的小蟲子。
一陣噁心從胃裡泛了上來。
鏡頭還在不斷拉近,此時胖子二人也透過幾十釐米的縫隙看見了深坑中的容物。
看見裡面的東西后胖子覺得這地方已經不能用“旱廁”來形容了。
最起碼裡面挺溼潤的。
只見深坑中的容物幾乎要沒到石板上,裡面也是連湯帶水,幾坨顏色較深的東西漂浮在最上方,上面還貼了一層扭曲着的白蛆,再仔細一看那稀黃的液體裡好像還飄着些什麼,有點像死魚。
縱然胖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錯,但此時也被這場面噁心的說不出話來;旁邊的幽思更是承受不住,只見他乾嘔一聲然後捂住了嘴。
胖子聽見他發出驚恐的聲音:“這是在幹什麼?怎麼會這樣?”
除了顧眠他們,其他人對這個世界的情況並不瞭解,別人一下看見這種情形當然會驚恐。
畫面一轉又轉回主持人的身上。
她好像聞不到惡臭一般,仍然笑容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