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布將衛東來找自己後,雙方的交談過程述說了一遍,不過關於自己認爲蘇黎和徐雪慧是永聖後人的事,則隱去了。
紫宮議會的高層,可以直接與神聖溝通,他哪裡還敢再牽涉永聖,下面的人,敢隨便妄議神聖,只這一條,他就吃不完兜着走。
在衛東來面前敢說,甚至想過利用永聖來讓他心生忌憚,但在紫宮議會的人面前,再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提。
斑布只講了衛東來尋找自己,詢問關於蘇黎的情況。
現在他也隱隱聽到了一點傳聞,據說衛東來失聯,疑似遭遇不測,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蘇黎。
蘇黎之前展示的實力,的確令他感覺到了恐怖,兩個九級破境者,被他瞬間秒殺了,原本他以爲蘇黎是纔剛剛大破境的十級破境者,但現在想來,蘇黎從來也沒有說過他只是十級的破境者。
難道說蘇黎真正的實力,竟然比衛東來還強?
他真的連衛東來都殺了?
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斑布心頭在砰砰亂跳着,只是,他不敢說出自己的猜想,只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人家詢問自己的事。
聽着斑布說完,紫袍銀髮男子臉上露出了一絲沉吟之色。
他這一趟來就是爲了調查東域的正副域主等一行人失聯的事。
聽得斑布說完衛東來詢問蘇黎的情況,他已經知道了,衛東來十有八九會去尋找這個蘇黎復仇,之後失聯,難道說,這衛東來一行人,竟被這個蘇黎殺了?
只是,這個蘇黎,卻是何方神聖?
衛東來是十四級的破境者,能夠殺死他的,至少也是十四級的破境者,只是在舊人族中,只要大破境成功,這人員名單就都會上報到紫宮議會,算是族中重要人物。
但是他可以確定,這份名單中,沒有一個叫蘇黎的人。
“這件事……確實奇怪……”
紫袍銀髮男子的興趣,已經不在衛東來如何失聯,而是轉移到了這個叫蘇黎的人身上。
“你說,你和這個蘇黎並不熟,第一次見到他,是在黑暗暴動的時候?”
“是的,在那之前,我從來也沒有見過他,當時根據他在黑暗暴動的表現,認爲他是九級破境者,這次來要塞,應該是隱姓埋名來歷練,想要突破大破境,加上他身邊還帶着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小女孩,雖然小,但已經是破境者,還是隱藏職業,所以就更認定他是什麼很低調的大人物。”
斑布說到這裡,微微苦笑,他現在明白自己基本上算是完蛋了,死倒是不至於,但權勢地位,都將不復存在。
這要塞第七首領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最好的結果就是給他安排一個閒職,至於最壞的結果,那就很難說了,極有可能會被貶到域外這樣的苦寒之地,那日子就難熬了。
自己畢竟是九級破境者,高層不會真的去殺一個九級破境者,但對於一些有着大罪的破境者,將其送到苦寒的域外,說是戴罪立功,但實際去了那裡,基本這輩子也算是完蛋了,很難再活着回來了。
不過對於衛東來有可能遭遇不測的問題,斑布反倒暗鬆了口氣。
如果衛東來活着,因爲喪子之痛,極有可能牽怒自己,如果他真死了,以自己這些年對要塞做出來的貢獻,雖然有些經濟方面的問題,但要塞總部在如何處置自己這件事上,應該會網開一面,有可能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
“一個突然出現……疑似九級破境者,而且……在羅泊樓瞬殺了兩個九級破境者,現在,更是疑似殺了衛東來……”
紫袍銀髮男子,嘴裡輕聲自語着,慢慢站了起來,在這個廳子裡,緩步行走着。
現在,他的興趣完全被蘇黎吸引了。
“你能確定這個蘇黎,是個九級破境者?”銀髮男子,突然再次詢問斑布。
斑布想了想才道:“第一次見他,因爲看他展示出來的實力似乎和我們差不多,應該是九級,不過第二天我在冰島再次看到他,疑似大破境成功,有可能到了十級,當然,因爲他屏蔽着訊息,我看不到他的資料,所以這一切都只是猜測,不能肯定。”
紫袍銀髮男子微微點頭,道:“你下去吧。”
他對斑布說完,又朝着一個紫鎧騎士叮囑了一句:“不要爲難他,也許我想到什麼,還需要詢問他。”
“是。”兩個紫鎧騎士護送斑布離去。
說是護送,實際就是押解,現在的斑布,暫時已經失去了自由,不過斑布卻隱隱感覺,這件事似乎有着某種轉機,至少這個紫袍銀髮男子似乎對自己態度不錯,還叮囑這些人不要爲難自己。
這是不是代表着某種信號?
“難道與蘇黎有關?看得出來,他對蘇黎,很感興趣。”斑布心頭禁不住砰砰亂跳。
按道理來說,他們是爲了衛東來失聯的事來的,應該着重這方面的調查和尋找衛東來,但現在看來,他們根本就沒這方面的行動,反倒特別關注蘇黎。
看着斑布離去了,這紫袍銀髮男子又沉吟了一番,揮手讓紫鎧騎士都下去,房間裡只餘自己一個人,才取出通訊水晶,很快,水裡就傳來了一個男子聲音,正是那紫袍俊偉男子的聲音。
“凌修,衛東來失聯的事有線索了?”
雖然在這裡,對方看不到他現在的情況,但這紫袍銀髮男子凌修依舊露出恭敬神色,道:“文聖大人,屬下調查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也許大人會感興趣,所以立刻彙報給你。”
“哦?”文聖的聲音裡微微帶着一絲訝然。
能夠讓他感興趣的事實在太少了,就算凌修查出了衛東來的死因,不論原因是什麼,對於他來說,都會只感覺到煩心,而不是興趣。
不過他知道凌修很瞭解自己,既然會這麼說,那這件事肯定很特殊,耐下性子,開口道:“說說看,什麼事能夠讓我感興趣?”
“我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人,可能與衛東來一行人的失聯有着直接關係,根據我目前掌握的情況看來,十有八九,衛東來就死在了這人手裡。”
聽着凌修的彙報,文聖微皺眉頭,道:“誰人如此大膽,擅自殺死一位東域的域主。”對於凌修將殺死東域域主的兇手稱之爲有趣的人有些不悅。
凌修不再賣關子,解釋道:“根據我目前初步掌握的情況,此人叫蘇黎,纔剛剛大破境,也就是說,他目前是個十級破境者。”
“甚麼?”通訊水晶裡,猛地傳來了文聖的聲音,這聲音,變得急促起來。
凌修暗笑,心想果然猜中了,文聖大人對這事感興趣了。
“凌修,你能確定嗎?”文聖很快從剛剛的失態中冷靜下來。
凌修道:“根據我目前初步的瞭解,這個蘇黎在被人關注到的時候,是在四天前的黑暗暴動,當時他出現在了第四要塞,奮勇獵殺黑暗怪物,當時他展示出來的實力,的確是九級破境者的水平,不過因爲他擁有信息屏蔽能力,外人無法看到他的資料,只能根據他發揮出來的實力來猜測。”
“接着說。”文聖的聲音變得前所未有凝重,顯然,這件事已經完全勾起了他的興趣。
“第四要塞有一位首領,名叫斑布,他在黑暗暴動的第二天,也就是三天前外出巡視,偶然再次碰到了這個蘇黎,根據他口述,他當時目睹了這個蘇黎成功大破境的過程,他應該不敢說謊,那麼我們可能肯定,這個蘇黎在三天前的時候,是十級破境者。”
“然後就是兩天前,斑布邀請蘇黎,前往了羅泊城,在這羅泊城裡,他碰到了衛東來的兒子,還有一位第三要塞的首領莫桂航,雙方發生了衝突,這位蘇黎,瞬間斬殺了兩位九級破境者,衛東來的兒子也是那時候被他殺了,這才引來了衛東來趕到羅泊城想要找蘇黎替子報仇,之後,衛東來失聯,疑似被殺。”
凌修繼續道:“根據這個時間線來推測,衛東來一行,極有可能是被蘇黎殺死,當時與衛東來同行的還有東域副域主東方,另有四名九級破境者,這六人,全部失聯。”
文聖的聲音從通訊水晶裡傳了出來,喃喃道:“根據這個時間線來推測,這個蘇黎,有可能是十級破境者,當然,也有可能是十一級破境者,這麼短時間,最多也就再升一級。”
凌修道:“不錯,我們可以假設他是十一級的破境者,而衛東來是十四級的破境者,雙方之間,差了三級。”
此刻,在那紫氣籠罩着的大片建築物中,一座大殿裡,穿着紫袍,面容俊偉的文聖正坐在上面,在他兩邊,依舊站着一些男女,原本正在彙報着各種情況,但此刻,他們都停了下來,默默看着面前的文聖,發覺他臉上無法掩飾着的震動。
突然,他劇烈喘息起來,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胸脯起伏,似乎顯得十分辛苦。
那戴着眼鏡顯得很有文藝氣息的女子,忙着上前,取出一枚白色藥丸。
這藥丸很神妙,表面隱隱泛着靈氣,這靈氣幻化,隱隱像形成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模樣。
她伺候文聖,將這枚白色藥丸服了下去,然後輕輕撫着他劇烈起伏的胸脯。
凌修從通訊水晶裡聽到了文聖那邊的聲音,聽着那劇烈的喘息聲,立刻不說話了,臉上露出了一絲擔憂神色,一雙手,禁不住輕輕握成了拳頭,此刻他明白文聖肯定很痛苦,他恨不得能夠以身相替。
文聖服了藥丸,慢慢恢復過來,然後輕輕揮手,讓那些男女都先下去,所有先向他彙報的再重要的事情,都先壓一壓。
只有那戴着眼鏡的女子留了下來,她留下是擔心文聖萬一再發作,她能夠隨時伺候他服藥。
等這些人都下去了,文聖才長長吁出一口氣,道:“這個衛東來,是什麼樣的戰力。”
凌修再次聽到了文聖的聲音,原本懸着的心放了下來,恭敬道:“我查了一下,衛東來當年走出神聖塔的時候,是超等中的高級戰力,不過這些年安逸久了,只怕戰力會有所下降,當然,再下降,超等中級戰力,肯定是有的。”
文聖喃喃道:“就當他是十四級的超等中級,一個十一級的破境者想要殺他……那至少要擁有……超等巔峰……”
當他將這最後四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他和凌修,透過通訊水晶,全都聽到了對方深深吸了口氣的聲音。
超等巔峰戰力,這意味着什麼?
一邊伺候着的女子,也禁不住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她當然也明白,這代表着什麼。
“超等頂級,有可能成聖,超等巔峰,便有可能成神……”凌修的聲音裡,難掩激動,道:“大人……我們有可能……會有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發現……”
舊人族是個擁有悠久歷史的大族,這些年漸漸式微,甚至於發生了綠林布族想要將他們取而代之,歸根結底,便是舊神腐朽,新神一直未出。
現在突然疑似出了一個有可能成神的存在,這個消息讓文聖和凌修都感覺到了震驚。
與這件事相比,衛東來現在如何,突然間變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凌修,我們是不是激動得太早了?”文聖喘出一口氣,道:“現在這一切都只是猜測,我們必須要先找到這個蘇黎,看到他的資料,確定他的確是十一級的破境者,如果他實際是十三級、十四級甚或更高級的破境者,那也就沒什麼稀奇了,到那時候,只怕是空歡喜一場。”
凌修道:“大人放心,接下來我會想辦法找到這個蘇黎,弄清楚他的真正等級。”
文聖輕輕唔了一聲,放低了聲音,道:“這件事,在一切未出最終結果前,不要聲張出去,你還是打着以調查衛東來失聯的事爲幌子,盡一切可能性查清楚關於這個蘇黎的一切,我需要知道關於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