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在盯着鬼，它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挪動的。”
此時大家已經搬了些東西堆到樓梯上想擋住鬼的腳步，阿狗屋裡的桌子太長，搬下來時還砸裂了樓道窗戶。江別正和白九日描述着剛纔的事情：“看來盯着它不管用，它該動還是會動的。”
白九日嘆口氣點頭：“現在只能試試這些東西能不能擋住鬼了。”
他對這辦法不抱太大希望，但總要試一下。
在大家的努力下，一道人造牆很快就建起，來把樓梯堵得嚴嚴實實一點縫隙都沒留下。
建牆時江別還特地跑到一樓大門口想把那鐵門拆下來鞏固城牆，但掏出斧頭砸了人幾下只留下兩道白印子，照這速度等拆了門黃花菜都涼了，他只好作罷去拆自己屋子的房門，反正這玩意不防鬼只能困住人。
“這個可以擋住鬼嗎？”虞魚看着面前這道雜物堆積成的屏障。
趙天然搖搖頭：“不知道。”她覺得很難。
這屏障一絲縫隙也沒有，這邊的人看不見另外一邊的景象，只知道牆建好時鬼已經離他們很近了。
很快他們就得到了結果——人形從另一邊爬過來，沒受到一點阻礙。
失敗了。
其實他們都沒能指望這個辦法能行，但當牆建好時大家心裡都不由得升起一絲僥倖。
萬一這個真的可以擋住鬼呢？萬一誤打誤撞成功了呢？
“繼續嘗試別的辦法。”白九日沒讓自己陷入消極中，立刻招呼其他人動起來。
接着江別眼瞅着他們把所有能想到的辦法試了個遍。
火燒煙燻、放水擦地，全都沒用。
最後江別掏出斧頭提議試試能不能把這人形砸碎，說不定碎了這玩意就不能再爬了——有人進副本時會帶點工具，所以大家看見江別帶着斧子也沒感到奇怪。
他讓別人都閃到遠處，自己舉着斧子壞心眼的往人形頭上砸。
只聽“咔嚓”一聲，樓梯上鋪的磚碎了。
清理開碎掉的磚面後，他發現人形依然還在，印到了地磚下面那層。這好像個投在地上的影子，就算掘地三尺也不會消失。
難辦了。江別皺起眉來，他的攻擊對人形無效。
這就只能想辦法破局，但現在什麼頭緒都沒有。有什麼辦法能讓鬼停下來不殺人嗎？
“鬼快到房門口了。”趙天然低頭看着地上的人形。
現在是晚上七點，鬼已經逼近二樓隊長房間的大門，再有兩米就能爬進去了，根本攔不住。
白九日懊惱的坐在臺階上無計可施，大家都默默看向隊長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關係，今晚我會去做新的嘗試。”這個儒雅的男人站在樓道窗邊點了根菸，雖然嘴上說着沒關係，但旁邊的江別看見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樓道窗戶和旁邊百貨大樓的窗戶緊貼着，打不開，煙味自然也散不出去，這味道嗆的江別直咳嗽。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隊長猛吸一口然後擡腳向樓上走去：“我要試試能不能離開公寓，如果能順利出去的話或許能找到破局辦法，你們一起來見證一下吧。”
他步子很大，不到半分鐘便來到頂樓出口，他擡頭看着頭頂那四四方方的天空。外面的天色早就暗了下來，有幾粒星星掛在上面閃爍着。
其他人跟在後面看着擡頭望天的隊長，都已經明白了他想做什麼。
可能是怕自己退縮，隊長沒猶豫抓住梯子閉着眼就朝上爬去。
下面人心驚膽戰的看着，生怕他剛爬出去就當場死亡。誰也不知道中途離開公寓是不是違反規則，但如果證實這不會違反規則，那麼逃到外面是否有更多活下來的可能？他們圍上來秉着呼吸看梯子上的人。
我會死嗎？不知道。
我害怕嗎？怕得要死。
但必須要試試，他閉着眼睛一瞬不停地往上爬，這是他最後能做的事。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到不如用它做些嘗試，如果賭對了說不定能對剩下的人有幫助。
他咬緊牙關猛地向上一躍，接着便感受到了身下堅實的天台。一陣不算冷的風吹過，撫的他的衣襟輕輕搖擺。
我……出來了？
他睜開眼睛，看見了晦暗不明的天邊，看見了擁擠雜亂的高樓。風打在胸上涼颼颼的，讓他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還活着。
我還活着！
離開公寓不算違規！
外面有更廣闊的可能，也有更大的希望。
他欣喜的去看下面洞口中的人，但印入眼中的卻是一張張錯愕、震驚還有恐懼的臉。
爲什麼用這種表情看着我？
他低頭去看自己的身體，卻發現胸口處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個洞口，有風從裡面穿過。他睜大眼睛，慢慢地倒了下去。
江別接住了掉下來的隊長。
他死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把他放回房間裡吧。”江別抱着青年的屍體向下走去，總不能把他扔在這。
他走下樓梯越過已經無限逼近門口的鬼，從青年口袋裡掏出鑰匙打開二樓房門，然後把面無血色的人放在了牀上。
他的眼睛還大大的睜着，好像想再仔細的看一眼這個世界。
江別輕輕合上他的眼睛：“再見。”
起碼他的死不是毫無意義的，讓人知道了他們不能離開公寓。
所有人都坐在七樓房間裡沉默着，那張簡陋的茶几已經被江別堵在了樓梯上，房門也被拆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終於，虞魚打破了沉默。
今天他們把能試的所有辦法都試了一遍，又用一條人命來證實他們不能離開公寓。
人形仍在不停地往上爬，還能有什麼辦法？
“大家先別想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昨晚都沒怎麼睡覺。”白九日也是無計可施，“太疲勞的話很難想到好的辦法，起碼今晚不會再有人死掉了。”
他倒不是站着說話不嫌腰疼。
鬼今晚爬過二樓後會繼續爬向三樓。
而三樓正是白九日的房間，可以說他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明天零點就是他的死期。
儘管十分疲倦，但誰也睡不着，他們都靜靜等待着零點的到來。
時間在沉默中悄然流逝，很快便到了零點。果然一到零點所有人都跟昨天一樣從房間裡消失，屋裡只餘江別一人。
在零點到來的瞬間，江別發現了另一件古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