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圍城……這個消息絕對是最令人振奮的。
放棄圍城也就意味着徐州不再是一座孤城,能從別的地方獲得物資,獲得支援,爲城市贏得了更多的時間和安全。
夏商正高興,卻又看到蕭蔻兒疲憊的樣子和紅紅的眼眶,也就想起了蕭豆豆說的話。
蕭蔻兒正在爲死去的家丁處理後事。
蕭家是個大家族,家丁很多,就算是有賣身契,生死卻不是蕭家自己控制的。
不管是家丁還是丫鬟,賣給了大家族,大家族的人可以打可以罵,但要是人死了,那就必須給人家父母一個交代。
多多少少三五十兩銀子是必要的。
這些銀子蕭家出得起,但蕭蔻兒聽不得家丁父母們傷心欲絕地哭聲,這種精神折磨讓蕭蔻兒的精神十分萎靡,但卻是一件她不得不去面對的事情。
看着蕭蔻兒,夏商內心很多自責。
因爲是他才讓蕭家死了那麼多人。
“死了多少家丁?”
“九十三個……回來了十個。”
“對不起,是我的原因……”“大人沒有任何對不起的,我們是徐州人,自然要爲徐州出力,而大人是外地人,卻被牽涉其中。”
“我是大華人,自然是要爲大華出力的。”
簡單一句話已經表明了夏商心境的變化。
換作以前,要讓夏商承認自己是大華人怕是不容易。
蕭蔻兒沒有覺得任何不妥,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都坐在牀邊上,黑夜中顯得有些曖昧,至少蕭蔻兒是這麼覺得的。
畢竟這是她的閨房,十幾年的時間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進來過。
現在卻有一個年輕的男人坐在自己的身邊,也睡過了自己牀,忽然覺得整個屋子都是這個男人的味道,連空氣都覺得怪怪的。
“那個……”蕭蔻兒支吾着想說點兒什麼,忽然房門被人撞開,蕭豆豆跑了進來:“姐姐,你是不是要陪我睡覺的……”話還沒說完,蕭豆豆看到房間裡坐在一起的男女,估計這輩子沒見過比這更“香豔”的畫面了,趕緊退了出去:“不好意思,打擾了,我什麼都沒看見。”
蕭蔻兒本來就覺得氣氛不對味兒,被妹妹這麼一說,臉刷的一下紅了,趕緊起身:“那個……天色不早了,有什麼明天再說。”
說完,蕭蔻兒逃難似的出了房間。
夏商發現了幾根掉落肩上的長髮,拿在了手中笑着搖頭:“生意場上的女強人終歸是個小姑娘,臉皮還是薄了些。”
想着,夏商也不客氣地睡在了人家姑娘的牀上,裹在被子,把頭都罩了進去,乘着沒人,放肆地呼吸着家人姑娘的味道。
…………第二天,夏商精神更好了。
蕭蔻兒沒有再去處理家丁的後事,而是親自陪着夏商返回軍營。
天還下着小雨,但地面的積水已經很深。
夏商引來暴雨不僅淹了海寇,徐州城也跟着遭殃,地勢低的地方水面已經齊腰了。
但水位正在下降,並不會對徐州城造成實質性的影響。
出了蕭家,坐上馬車,跟蕭大小姐坐在一起讓人有些犯困。
因爲昨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蕭大小姐的味道,在馬車裡還是蕭大小姐的味道,聞着蕭大小姐淡淡的香氣,夏商就有種被裹在軟軟的牀上的感覺。
夏商不住地打着哈欠,奇怪的是蕭大小姐也不停地打着哈欠。
而這兩個人似乎都有着自己難以啓齒的小心思,看着對方打哈欠卻也不好意思多問,只是各自看着各自身側的簾子外面。
雖然街上有積水,但並不影響百姓的生活,看着馬車在水裡走,也是有些新奇。
走了一路,徐州城的街上比往常熱鬧了許多,好多店家都開門營業,還多百姓開始走街串巷,宰殺牲畜準備酒席的也不少,偶爾還有幾聲炮仗,似乎是在慶祝什麼。
“怎麼這麼熱鬧?”
夏商問蕭蔻兒。
“百姓都聽說了戰事,這是海寇入侵以來,我們徐州迎來的第一場大勝仗,全城百姓都在歡呼。
還有就是涼州方向會有一批糧食物資補給,三日內就會抵達,北門方向已經沒有了賊寇,可以順利進入徐州城。
有了這一批物資,徐州就能緩過來。”
“該好的總該好起來,該走的總該要離開,那些倭人還要付出代價。”
“嗯!”
蕭蔻兒堅定的點點頭,“要對付倭人,蕭家一定鼎力相助。”
“蕭家已經付出夠多了。”
夏商淡淡說着,“我一定會稟明朝廷,給予蕭家應有的榮譽和獎勵。”
“我纔不稀罕。”
“那如果是一個可靠的商業夥伴呢?”
“嗯?”
蕭蔻兒一愣,不明白夏商話中之意。
“你們蕭家的生意很多,比較雜對吧?”
蕭蔻兒點點頭:“蕭家有布莊、酒樓、客棧、花場……”“花場……”蕭蔻兒臉一紅:“不是你想得花場,是養花的花園啦!”
“哦哦哦……嚇了我一跳,還以爲蕭小姐……”“我們蕭家是正經生意!”
“我也沒說你們不正經呀!再說了,我也沒說那個花場不是正經生意嘛……我在京城……”“大人,您在京城經常去煙花場所?”
“額……沒有的事,我這人很正經。”
蕭蔻兒狡黠一笑:“我有沒說大人不正經。”
“好了!跟你說正事!”
夏商強做鎮定,“你聽說過五糧液沒?”
“五糧液?
大華第一的貢酒?”
“徐州有嗎?”
蕭蔻兒連連搖頭:“聽過,沒見過,聽人說知府曾經花千金託人從京城帶了一壺回來,放在府中不喝,每天問着酒味兒都醉了。”
“要是把五糧液的代理權給你如何?”
“什麼權?”
“代理權……哎呀,就是把五糧液交給你去賣,賺了錢咱們平分如何?
當然了,這個代理權我只能允許你在徐州境內。
京城和江南的生意你不能搶我的。”
“你在說什麼呀?
你怎麼能把五糧液給我賣?
五糧液又不是你家的。”
“五糧液就是我家的。”
“什麼?
!五糧液是你家的?”
“告訴你,我也是做生意的,當官兒只是兼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