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姓月的?”
思想着向天歌的話,夏商有些失落,但也不太相信,等他從回憶中抽回思緒,那一行人已經走遠。
眼下還有正事要做,鳳起上來小聲道:“大人,蘇州府就在前面。”
夏商點點頭,收斂思緒,重回馬上,繼續往前去。
也就在此時,蘇州府內,李向陽已經瞭解了基本情況。黑袍的打探並未將事情變簡單,反而讓此人越發蒙上了一層神秘面紗。本以爲水月仙子會出手,卻沒有想到水月仙子會是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態度。這跟水月仙子以往的行爲截然不同。
這就是讓人疑惑的所在,水月仙子爲何會是這樣的態度?
最簡單的回答便是因爲對方有着讓水月仙子都忌憚東西。
但水月仙子究竟忌憚什麼?這天下究竟有什麼能讓宗師所忌憚?
除非,此人擁有更強的實力。
但是這可能嗎?一個年不過二十的年輕人,擁有宗師的實力?
李向陽不敢相信,這讓他對黑袍很不滿,壓低了聲音讓他先退下。
還是那小園之中,黑袍走了,霓裳也不知去了哪兒,李向陽望着雪天有些躊躇。
皇權爭奪是一場不允許犯錯的遊戲,一步踏錯就永遠沒法回頭。而都察院又是關乎皇權歸屬的一個重要砝碼,雖然現在的都察院已不復往日風光,但在京城有太多關於都察院的傳說,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原以爲爲都察院效力。這是一塊隱秘的力量,能否控制都察院對李向陽十分重要。
現在的京城形勢已經很明朗,在自己沒有確切地得到太子的稱謂之前,呼聲最高的依舊是大皇子李辛。李辛掌握軍權,年輕時在軍中立下許多軍功,目前各方軍營的將領大多都是李辛曾經的戰友,並且現今的大將軍是李辛的師父。而且現在的大皇子掌握京城各方重權,城防、宮防、巡衛等兵力都由他一人掌控。京城的各大家族也都是他的擁護者。
單論形勢,李向陽跟他哥哥是沒法比的。
但李向陽很聰明,他的優勢就在於他走了一條跟他哥哥截然不同的路,在京城成功塑造了一個親民,有學識、識大體的文生形象,跟李辛的暴躁和獨斷相比,李向陽的性子反而更受皇帝的喜歡。
李向陽得到了皇帝認可,李辛掌握大局,可以說兩人在短期內達到了平衡。甚至有人會覺得當李向陽當上太子之後,李辛會掉入不利的一方。
但李向陽心裡比一般人更明白,沒有掌握實權,就算自己當上了皇帝也有可能被人攆下臺。他無法獲得軍權,因爲大皇子在軍隊方面的呼聲實在太高,李向陽是想爭也爭不過。所以除軍隊之外的勢力李向陽一個都不能放過,而都察院就成了首當其衝的一大目標。
但是,想要掌控都察院並非想象中那麼簡單,過去的幾年裡,李向陽嘗試過各種方式,卻都以失敗而告終。這看似一片殘磚爛瓦的組織裡總有那麼些不服管教的頑石,一根筋地念着傳統和教義。
現在擺在李向陽的機會有兩個,一個是先從百里司開始滲透,手中有百里司首座腰牌,想要用自己的人建立一個全新的百里司,並且得到其他十二司的認可,這不是一件難事。
另一個則是通過百里司的腰牌和新任的都察院首座認識,希望通過都察院首座的力量讓都察院加入自己麾下。但風險在於並不清楚這我首座大人是否願意配合,會不會跟其他都察院的人一樣,是個油鹽不進的頑固。
當然,還有黑袍提議的一點,直接殺了此人,搶奪都察院首座腰牌。但這樣做的後果是有可能暴露暗中籌劃的一切,這個險太大,李向陽下不了這個決心。
先前因黑袍的提議而一時心動,現在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此事上犯了一個錯。
他不能被黑袍的思維左右,這個人並非想象中那麼忠誠,他希望的跟李向陽所希望的並不完全相同,跟這樣的人合作,一刻都不能放鬆。
想了許久,外面有人來報:“皇子殿下,您等的人已經到了。”
李向陽眉頭輕皺,他覺得自己該有一次正確的抉擇了:“領他們去偏廳等候,我稍後就到。”
下人應聲而去。
李向陽又在小園中踱步幾分,然後回身進入小園中的一間房內。
房間昏暗,有裡外兩間,李向陽在房中拍了拍手,自裡屋出來一個女人。
“隨我一道迎接貴客。”
女人應了一聲:“是。”
……
夏商和鳳起到了蘇州府,被人領着去偏廳坐下。
下人送來了好茶,屋內點着火盆,門窗都關着,暖融融的。
本以爲屋內沒人,夏商和鳳起剛有放鬆,卻聽屋內有一個聲音傳來:“你們都察院的人都這麼古怪嗎?”
偏廳也有裡屋,從裡間走出一女來,一桌光鮮亮麗,長相也是美豔動人,年輕又帶着一份鬼靈精的邪氣,着實與衆不同。
夏商記得她,當初從連雲山脈回蘇州城,就是搭上了這個女人的馬車。最後還送了她一件小玩物。
當初就覺得此女的身份非凡,現在又跟二皇子在一起,難道是某位公主?
鳳起的舉動印證了夏商的猜想,只見他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參見霓裳公主。”
“你就是鳳起?在京城我見過你,他們都說你是被把了鬍子還會笑的癩皮狗,燒化的鐵水打不成型,到底什麼意思?”
鳳起笑了笑,沒有作聲。
霓裳走到兩人面前,盯着這二人的面具,手裡還拿着夏商送給她的袖珍暗弩。
“鳳起,把面具摘了,本宮不想見到這樣的怪物。”
鳳起想要將面具摘下,夏商擡手阻止:“都察院例行公事,不得以真面目示人。”
“你又是誰?”霓裳眉頭一皺,“難道就是傳言中的新的都察院首座?”
“正是。”
“既然如此,見了本宮爲何不行禮?”
“都察院首座,只聽命皇上一人,不在朝廷官職管制之內,可不尊禮法,不論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