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草屋內,氣氛有些沉悶。
今日的南宮楚心跟往日宮裝粉黛相比顯得幹練了許多,也冷峻了許多,更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身後的持劍中年讓夏商略微有些熟悉,不過他卻一直站在最角落,不吭一聲,似乎是個最不起眼的角色。
但在他身前,南宮楚心身後的精壯漢子卻給人一種無法看透的感覺。
這個壯漢不同於一般的壯漢,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內斂氣度,再看年紀也是不小,至少也是五十出頭,站在房中就想一塊漆黑的石頭,不顯眼,但又無法讓人忽視。
夏商的話久久沒人迴應,那個壯漢目光對着夏商,這一路過來,他對夏商都有一種不屑和輕視,也不知爲什麼。
過了一會兒,南宮楚心臉上冷峻有所緩和:“當然,這其中還有別的考慮。”
“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一點兒。”夏商語氣不善,他對今日之事頗有芥蒂,尤其是因爲這些人害得牀上的善良姑娘重傷昏迷,還有許多無辜的人死去……
他們這麼做究竟是爲了什麼?
夏商踹着疑問看着南宮楚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夏公子這般問,應該是還不知道最近發生在京城的一件大事吧?”
“什麼大事?”
“皇上冊封大皇子李辛爲太子。”
夏商瞳孔一縮,感覺這消息似乎擊中了心中的某一根弦。他思緒飛轉,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如今皇上的病已經有了好轉,可能是發現如今的朝堂已不再受他所控制,故而順水推舟把太子的位置給了李辛。畢竟太子的位置不是一定不能給李辛,皇上犯不着在自己病危的時候還跟自己的兒子對着幹
,爲了自己剩下的日子安寧,爲了大華江山的穩固,冊封李辛爲太子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如果冊封的消息已經傳開,南宮楚心此次的行動也就容易理解了。
現在的李辛不僅掌握着軍政大權,還有了名正言順的太子封號,若任其發展下去,李辛毫無疑問地能夠穩穩地繼承大華江山。
這對於天下所有想借此機會爭奪大華天下的人都是一個極其不利的消息。
所以但凡還有爭奪之心的人都會在這最後的時刻儘可能多地製造混亂。絕不可能讓天下安靜。
但製造混亂的人爲什麼是南宮楚心?
她什麼時候來了京城?
南宮楚心似乎看穿了夏商心中的疑惑,開口道:“夏公子的計策不錯,朝廷得知庸王遇襲之後十分重視,唯恐江南一帶的江湖勢力再對皇室出手,又將庸王殿下召回京城,我也順理成章地回來了京城。”
夏商剛要開口,南宮楚心身後的中年漢子開口打斷:“楚心,你說兩個月前的骨肉計是這小子想出來的?”
南宮楚心笑着點點頭:“正是。”中年壯漢看了夏商兩眼,眼中的輕蔑少了幾分:“你們這些文人就喜歡玩弄一些陰險的把戲,不過老夫不得不承認,有時候這樣的小把戲還是很有用的。老夫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將那個庸王送回京城來了辦法
,你這年輕的小子隨隨便便一個計策就辦成了。”
“對了,忘了給公子介紹。這位是廣邪前輩,武功極強,同樣是庸王殿下最依仗的人之一。”
夏商點點頭:“那庸王殿下何在?”
“正在京中府上養傷。”
“養傷?”
“爲了使得夏公子的苦肉計逼真,不得不讓庸王殿下吃一點苦頭。我看今日也算順利,不如公子隨我到殿下府上,再來詳談?”
夏商皺眉:“我說過的,我不會跟庸王直接見面。”
南宮楚心面樓可惜之色:“如此便隨公子之意吧。不過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還請公子的明示接下來該如何做?畢竟皇上已經頒佈詔書,冊封李辛爲太子,這對庸王殿可不是好消息。”
“今日之事你們做得不好。”夏商沉吟道,“如果你們不知道該如何行事,應該早一些跟我說。”
“還請公子示下。”
“既然庸王都等了這麼久,爲何要急於這一時?現在正該是他等下去的時機,而非採取如此極端手段的時候。這樣只能提早暴露自己。”
南宮楚心答道:“李辛最大的敵人是李向陽,他應該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本宮正是覺得此次行動不會被李辛發現,所以才……”“李辛是不會發現,但不要忽略了李向陽。”夏商忽然打斷,“李辛是懷疑不到庸王殿下頭上,可是李向陽呢?天下人都知道,皇位爭奪的只有兩個人,李辛和李向陽。如今李辛剛被冊封太子,就有人針對此
事而行動。天下所有人都會認爲是李向陽所爲,但是李向陽自己心裡清楚,他知道還有勢力覬覦皇位。你認爲李向陽會不會猜到此事的始作俑者是誰?”
南宮楚心臉色一白,回頭看了看廣邪。
廣邪皺着眉頭:“事情都已經做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而且那個李向陽根本不足爲懼,如今那廝一樣躺在家裡修養,恐怕早已被李辛嚇破了膽。”夏商搖搖頭:“就算李向陽現在的勢力不足爲懼,那也只是對李辛而言。我不知道各位手中掌握了多少,總不至於會強大到連李向陽也不放在眼裡了。而且就目前而言,李向陽得知此事之後,事情會變得很
複雜。如果今日你們沒有行動,李向陽必定會比你們更着急,他會按耐不住做你們今日所做的事情。而如今你們把他想做的事情做了,他反倒會更安心,至少他會知道這世上還有比他更着急的。本該他做螳螂變
成了他做黃雀,庸王這個黃雀卻變成了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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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的改變叫南宮楚心意識到事情之嚴重,便沉下心思:“事已至此,當如何應對?”
“現在就是比耐心的時候,你們以後不能再有任何行動。”
“啊?”廣邪叫道,“這個節骨眼兒了什麼都不做?”“沒有辦法的事情。一定要忍,一定要讓李向陽先耐不住性子。就算眼睜睜地看着李辛做大,也要忍住。你們要明白,皇上冊封李辛爲太子,不是真心要傳位給他,而是要削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