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夏拎着牙籤挑了一塊蘋果,放進嘴裡咔擦的一聲咬住,嚼了嚼,才說:“葉姐,我差點忘了,醫生說我手術後一個月都不能出去吹風。”
葉涼煙:“……”可你剛剛答應得我那麼快做什麼呢?
沈毅年從寧小夏的玻璃碗裡拿過一個已經切開兩邊的檸檬,“吃完,我就當今天你沒差點做一些讓小夏有生命危險的事兒。”
兩兄弟……夠腹黑!
若是說剛葉涼煙還不相信沈毅年跟墨辰霆是親生兩兄弟的話,那麼現在是百分之百相信了。因爲墨辰霆也坑過她吃檸檬,爲什麼他們都喜歡檸檬,很酸的吶。
“唉,沈教授,我們今天那麼高興……‘激’動過頭一下子給忘了……”葉涼煙底氣不足,說話很小聲。
沈毅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檸檬,這就要從西裝暗袋裡掏手機出來,邊說:“不知道一個專業的醫生連最基本的術後常識都‘混’‘亂’了,執照需不需要重新批審?”
狠!葉涼煙咬牙。
墨辰霆每次都拿她的文憑跟醫生執照來諷刺她,現在連她一直以爲是好男人的沈毅年都是那樣。
檸檬不補腦的好嗎!
唉,認命吧!誰叫她惹上這兩枚看似帥到掉渣,可實際心臟都是黑的男人呢?
一把接過沈毅年手中的檸檬,葉涼煙的牙齒只是稍微咬了一口而已,渾身都被酸得發麻發抖了……
她接下來會有幾個月都不想再看到檸檬了。
寧小夏把玻璃碗裡的蘋果吃完了,這纔想起被檸檬酸得眯眼打顫的葉涼煙,然後很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瞼看了看碗裡已空,“葉姐,不好意思啊,我一個沒注意就把蘋果給吃光了。”
葉涼煙咬過最後一口檸檬,死勁很艱難的往喉嚨裡咽下去,她得罪沈教授了啊?這麼坑她吃檸檬,現如今她滿嘴都是酸的,‘欲’哭無淚的擺了擺手,“沒事,你吃多點蘋果。”
一個小時後,護士敲‘門’進來,提醒他們,探病時間已到,病人需要休息。
寧小夏纔剛換過心臟,身體機能也在康復之中,是需要好好調養。葉涼煙跟沈毅年離開病房的時候,寧小夏自然是很沮喪了。
出了住院部的一樓,晚風呼呼的飄着來。
沈毅年就在葉涼煙的身旁走,一同邁步到停車場的位置。
這一晚上下來,沈毅年在葉涼煙心裡高大上了四年的美好印象,瞬間被毀滅成渣渣。所以,也都不想再跟他搭話!
走到跑車前,沈毅年從‘褲’袋裡掏出車鑰匙,對着車頭摁了一下,兩下自動開鎖系統聲響起。
沈毅年走到副駕座旁,拉開車‘門’,葉涼煙愣在原地呆滯了半會,剛剛跟寧小夏嘻嘻哈哈的聊着天時,她的心情減少了很多失落,可如今整個世界一安靜,她大腦便開始忍不住的想,今晚會不會碰到墨先生跟葉涼曦?他們現在又做着什麼?
想着想着,就神遊了。
沈毅年虛握着拳心,抵在‘脣’邊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眼神深沉的望向那個站在車頭前一動不動的小‘女’人。
葉涼煙緩過神,從心底‘抽’出一口氣。輕輕點頭,挪動步子,坐進副駕座,扣好安全帶。沈毅年關了車‘門’,繞過車頭,上了座駕。
發動引擎,驅車離開醫院。
葉涼煙的腦袋看着車窗那旁,佇立在公路兩旁高高的復古燈飾很光,在地面倒映着一部部車的影子。人行道上,很多外國的陌生面孔騎着單車經過。
她咬了咬‘脣’,腦袋轉過去,凝視着沈毅年輪廓分明的側臉,嘴‘脣’微蠕,語氣綿軟無力,“沈教授,今晚可以不回去嗎?”
沈毅年險些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一瞬間‘激’動踩剎車,握着方向盤的十指緊了緊,從車裡的後視鏡掃了一眼副駕座的心緒不安的‘女’孩,道:“不回去,你想去哪?”
“哪都好。”即使要她站在天橋底一晚,都不想回古堡。她現在做不到看見墨辰霆跟葉涼曦在一塊,還笑嘻嘻的演戲。
經過一個路口,沈毅年轉了方向盤,調頭往另外一條路駛進去。
叮咚,偌大的‘花’園裡響起一陣清脆的鐘聲。
眼前的古堡別墅似一座皇室城堡般壯觀,裝潢奢華鋪張。
連個‘花’園都大得就像個‘迷’宮,沈毅年將車子倒入一個停車位。
葉涼煙在車裡打了一會兒瞌睡,直到停車時那一陣剎車,她才睜眼,視線有些模糊的看着擋風玻璃。
目光停滯了幾分鐘,她剛剛都跟沈毅年說今晚不想回去,爲什麼他還是載着自己回來了?
“涼煙,你是不是有些事忘了?”沈毅年語氣很沉穩的問着葉涼煙。
葉涼煙左思右想,黝黑的眼珠子轉了兩圈,下意識的搖頭,忘了什麼事?
沒有吧……
這時,穿着白‘色’襯衫,黑‘色’西‘褲’,雙手戴着白‘色’手套的東方面孔傭人走過來,拉開車‘門’,請着葉涼煙出來。
葉涼煙一直都知道,她的人生向來就如一個破碎的扯線娃娃!嘴角有些艱難的溢起一抹淺笑,然後走出車外。
今晚的夜空很美,星光璀璨,月‘色’明亮。
在‘花’園裡看去,眼前那棟五層高的古堡別墅燈光通明,裝潢奢侈高貴。
站成兩排的傭人齊刷刷彎腰,道:“歡迎葉小姐回來。”
“葉小姐,您的行李我們已經幫您送回了房間。”
葉涼煙往別墅的方向走,走了一半,又頓住腳步,稍微側身,看着那個斜靠在車旁,雙手‘插’袋,被晚風吹得短髮有些凌‘亂’的沈毅年,有那麼一刻,她想開口問,沈教授,你到底是不是知道了我就是墨辰霆的養‘女’?
沈毅年對她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進去。葉涼煙勉強的扯出一絲笑,心口卻萬般的凝重,對他輕輕的點頭,繼續走進別墅。
葉涼曦已經洗過澡,捲髮還沒幹透,隨意的披在肩上,瀰漫高挑的身材穿着一襲淺紫‘色’的長寬真絲睡裙,骨節白皙的手拎着一個水晶紅酒杯,斜坐在大廳的一張歐式米白‘色’沙發上,傭人開‘門’,葉涼煙停在‘門’口,看到葉涼曦同時也望着自己,那一剎那,她雙腳真像被水泥漿凝固了一般,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