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嚴重?”蘇沫桐不信。
蘇景年拍拍她的肩膀,“小桐,我知道你最大的心願就是把你媽媽也一塊兒接進來,爸爸答應你,只要這次公司的財務危機過去,就跟奶奶好好談談,當然了,如果這次的事情中你能立上大功,爸爸相信奶奶不會再反對的。”
蘇沫桐猛然怔住,眼睛一亮,“真的?奶奶真的會答應?”
“那是自然。”
“好,爸爸,我都聽你的。”
“老爺,大小姐,二小姐他們回來了。”這時,傭人小娟跑過來報告。
蘇沫桐幫蘇景年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子,兩人帶着家中幾個傭人分別站在門兩邊。
“謝少,二小姐。”
蘇洛心一踏進門口,就聽到傭人們整齊劃一的口號,不由覺得好笑。
蘇家現在的傭人不多,司機老陳晚上不住這裡,也就三五個女傭而已,喊出來不夠響亮,一點氣勢都沒有,反而顯得滑稽。
“爸,你這是做什麼?”
即便是她成人禮那天,蘇景年也沒把傭人訓練得如此有素。
“歡迎你和謝少回家啊。”
蘇景年笑着,引着他們二人走進去,指了指新換的餐桌道:“來看看爸的眼光怎麼樣?”
蘇洛心只略略掃了一眼,實木的歐式餐桌、餐椅,弧形桌角由黃金打造。
雕花立體的電視櫃、餐邊櫃,以及具有收藏價值的古董裝飾品,她發現蘇景年新添置的傢俱價格不在八位數之下,光是一個茶几便是不菲的三十萬左右。
她詫異,“爸爸,這換傢俱是你擅自做主還是奶奶的意思?”
近日來蘇氏股價並不容樂觀,何況奶奶似乎不喜歡謝舜欽,這絕不可能是奶奶的意思。
蘇景年笑呵呵的:“當然是你奶奶同意的。”
蘇洛心還是不相信,把他拉到一邊,“爸,你老實說,這些錢都是哪裡來的?”
嘿,上官少爺的朋友住在蘇家的消息已經被他放出去了,現在他們蘇家要採購,幾大品牌商還不是爭着搶着上門,需要他花錢嗎?
蘇景年不理她,扶着她將她推到謝舜欽身邊,吩咐傭人道:“愣着幹什麼?還不把茶端過來?”
他笑容可掬,“謝少,晚餐用得還滿意嗎?聽說您喜歡喝伯爵紅茶,我特意讓人準備的,您嚐嚐?”
謝舜欽看着蘇景年,剛剛上官就已經把蘇家所有的近況告訴了他,包括蘇景年的爲人。
趨炎附勢,大概是很多人的本能。
沒想到蘇洛心這麼桀驁不馴的性子,父親與她的性格居然南轅北轍。
這樣的人見多了,他稱不上多厭惡,不過是無足輕重的角色,還不值得他多浪費情緒。
他點點頭,疏離而淡漠,“有勞蘇先生了。”
“應該的應該的,謝少來中國做客,我們是東道主,當然應該給您最好的體驗,何況您是洛心的朋友。”
蘇洛心見不得自己的父親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忽然插入兩人之間,笑着對蘇景年說:“爸爸,時間不早了,你就早點上樓休息吧,謝少累了一天也應該早點休息。”
蘇景年橫了她一眼,“你這丫頭,謝少還沒發話呢,你就插嘴,正因爲忙了一天才該喝杯紅茶放鬆放鬆,我說這小碗動作有點慢啊,你去廚房催催,去啊。”
蘇景年就怕蘇洛心說話不經過大腦,一個不小心得罪了謝少,那就完了,於是把她給趕走了。
不情不願去了廚房幫忙,經過蘇沫桐的時候,只見她惡狠狠地盯着自己。
她冷哼着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洛心妹妹,你真不知羞,帶着男人來鬧我的訂婚儀式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帶着男人住進我們家,你可真是奶奶的好孫女、親孫女,奶奶今天晚飯都吃不下,這不,進了房間就沒再出來過,我看你真是要氣死奶奶!”
蘇洛心知道她是被蘇景年逼着呆在客廳,心裡當然是一萬個不滿意。
待在沒人看到的角落裡,她乖巧懂事的面具就瞬間被拿下。
蘇洛心朝着她逼近一步,冷睨着她道:“有本事你可以回房去啊,就你這張臭臉,我也不指望得你伺候,別說是剛去吃了Valentine的西餐了,就是今早吃的都想吐出來。”
蘇沫桐一聽到Valentine,更是嫉妒之火從心底燃起,這是一家高級西餐廳,沒有提早三個月的預定根本不會有位子。
哪怕是報上樑式建築的名號,最少也需要等半個月,何況樑皓初鍾情於蘇洛心,根本不會和她共進晚餐。
蘇洛心這是擺明了跟她炫耀挑釁,怎能叫她不氣?
但是想到蘇景年說的話,忍得一時,她就可以接媽媽林雪過來蘇家住。
等到他們一家團聚,看這個家裡還會有蘇洛心說話的餘地嗎?
想到這,她只能忍下一口惡氣,別過臉去不再說話。
蘇洛心從廚房端來了熱氣騰騰的紅茶,只見謝舜欽坐在奢華巴洛克風格的全新沙發上,慵懶地翹起一隻腳,身子靠在沙發背上。
他這人有潔癖,輕易不給別人靠近他,傭人們遠遠地站在一邊,而他的身後,蘇景年一臉虔誠地在給他按摩捏肩。
蘇洛心看得眼裡火光一跳,疾步走過去,把名貴的茶具“砰”一聲砸在茶几上,明顯就是帶着火氣,“爸你讓開,我來吧!”
如果不靠謝舜欽和上官司澈,蘇氏集團真的要破產的話,那麼這一切的獻媚和卑微,都讓她一人來做!
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人,她看不得自己的父親對着這隻禽獸如此低聲下氣。
然而不等她動手,男人懶洋洋帶着磁性魅惑的聲音響起,“你過來,餵我。”
“爸,你把茶遞給他!”
“讀了這麼多年書,聽不懂中國話嗎?”
她知道,謝舜欽又在拿上學的事情威脅她了!
拳頭暗自握緊,她走過去。
而在一邊觀看的蘇沫桐也是氣得臉色發青,她世上最親的人,她媽媽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居然淪落到給人捏肩捶背的地步!
而這一切,都是拜蘇洛心所賜!
她這個害人精!
如果不是她,自己和媽媽不用在外流浪多麼多年!
如果不是她,爸爸在這個家裡就不
用小心翼翼!
就是她,纔會招來這麼大一尊佛,害得全家上下不得安生!
如果她死在了偷渡船上,現在的一切都不會是這樣!
她和爸爸媽媽可以舉家團圓,樑皓初也會愛上她,而蘇氏集團也將是她一個人的!
必須要找一個機會,讓蘇洛心徹底得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蘇沫桐的眼眸中噴薄出洶涌的殺氣,而就在這時,蘇景年突然提到了她。
“謝少,這是我的大女兒蘇沫桐,她高職唸的是美容美髮,可會按摩了,我這一把老骨頭,手上力道怕控制不好,傷了您,要不讓她來給您按按吧?”
謝舜欽根本沒工夫搭理他,甚至話聽進去沒有都是個未知數。
此時蘇洛心坐在他身邊,手裡捧着骨瓷杯,她素手纖細白皙,骨瓷杯上映着海洋與天空的藍,藍白色交相輝映,顯得極爲純潔美好。
這是Wedgwood品牌的海洋女神系列骨瓷杯,作品靈感來自意大利著名畫家Botticelli的知名作品《Primavera》。
傳說中是希臘神話中天神宙斯的女兒,象徵着光輝、喜悅與繁盛。
古希臘的愛琴海色與天空的湛藍在這套骨瓷杯上完美優雅地展現,正好呼應了前段時間謝舜欽在媒體面前所說和蘇洛心一見鍾情於愛琴海的浪漫邂逅。
這也是蘇景年小心思的體現。
謝舜欽看着蘇洛心垂眸吹着熱氣,蒸汽嫋嫋染上她精緻的五官,更添一絲嫵媚動人。
長長的睫毛若不自知地一顫一顫,長髮披肩,秀髮黑亮。
她小巧的鎖骨遮掩在瓷杯後面,若隱若現。
茶香混合着自她身上固有的淡淡馨香,更是撩動他的心絃。
他知道女人每月都有那麼幾天,但是從不知道,原來等待是這麼漫長的一件事情。
等她好了,他一定要好好地疼愛她,以補足這些天來的缺失和渴望。
“可以喝了嗎?”
她不耐煩地吹了會兒,雖然是低着頭沒看他,但是也感覺得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灼熱的視線。
這個禽獸這些天是忍了下來,但一旦知道她生理期過去了,不定怎麼折磨她呢。
不行,她一定要想個辦法,逃開他的魔爪。
蘇沫桐的手在謝舜欽肩上移動,她感知着手下的肌肉充滿力量感,不自禁就對着謝舜欽的側臉欣賞起來。
男人有着一頭烏黑茂密的短髮,光用看的就知道,他就連發絲都是極有力量感的,又粗又亮。
從側面看,他的臉真的就像雕塑一般棱角分明,坐在純手工雕花描金的高檔牛皮沙發裡,宛若一箇中世紀的優雅貴族。
身上一襲黑色手工西裝,包裹着偉岸的身材,一雙腿修長筆直,名貴的皮鞋更是黑得發亮。
她想不通,謝舜欽這樣的男人怎麼會看上蘇洛心?
在訂婚宴上替她解圍,現在還追到家裡來。
如果早知道今晚要歡迎的尊貴客人是蘇洛心的男朋友,她纔不會傻傻地留下來呢,像個傭人一樣被使喚來使喚去,蘇洛心一定在心裡笑死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