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雷昊焰的話,莫醉醉點了點頭。她自然聽得懂他的暗示,只是現在她有法寶在身,不怕他胡來。
把莫醉醉送到已經易容的白牧臨身旁,雷昊焰絲毫沒有意外看到的是一張陌生人的臉,只是點了點頭,率先走進教堂。
今時不同於往日,他們既然允許白墨氏與醉醉相認,他就明白,墨家不會沉寂太久了。
他與莫醉醉的婚禮,選在這麼敏感的空檔,他相信即便莫醉醉不准許墨家人來,她的生身父母也會忍不住的。畢竟,莫醉醉的身份與宿命擺在那裡,他們不可能不要這個女兒。
緩步走進教堂,雷昊焰黢黑的眸子平靜似海,卻精準無比地掃描過兩側的賓客,白墨氏和兒子白易祂坐在第一排的邊緣位置,而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後方,坐着一對面容平凡的老年夫婦——
雷昊焰眸底精光一閃,轉瞬就明白了這二位是誰。
就在這二位旁邊,赫然坐着欒霂及池家的後人。雷昊焰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對平靜的夫婦,不虧是臥薪嚐膽的老狐狸,仇敵近在咫尺,他們竟然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不動如山。
對於雷昊焰審視的目光,墨孟離自然感覺得到。雖然心底暗歎這個後輩的眼光毒辣,可他面上卻不露分毫。
現在還不是他墨家迴歸的時候,但他相信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另一側,讓莫醉醉挽着自己的臂彎而立,白牧臨側臉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兒,眸底含淚。原本他應該隱在人羣中的,可是他終究不想自己女兒出嫁,把她親手託付給其他男人的父親,卻不是他。所以也顧不得會暴露的危險,乾脆以遠方長輩的身份站在了父親的位置上。
莫醉醉卻沒有心思關注自家父親心頭的感慨萬千,呆呆看着父親身旁站立的兩位伴娘,她的眼淚險些就涌了出來。
把手從父親臂彎裡抽出來,她狠狠一拳揍向那兩個同樣眼神複雜的女人,“你們倆一消失就是特麼一年多,原來還活着呀!擦!”
接住莫醉醉軟弱無力的拳頭,池影子目露譴責,“你個二貨!胳膊還沒完全長好,丫就想動武麼?既然這麼不愛惜自己,何不成全姐姐,讓姐姐把你胳膊永遠給廢了?”
把雙手奉上,莫醉醉笑得很皮癢,“來呀來呀,池影子,你若不真廢了我,我還瞧不起你呢。”
“這麼有肆無恐,真無恥!”
“彼此彼此。”
“醉醉,對不起。”打斷醉醉與影子的笑鬧,平曇曇深深地鞠躬。
她們彼此都明白內裡的是非曲直,有很多事很多話,都沒有辦法敞開了說。一年多前,欒三九被召回家族後,就近乎自閉一般把自己封了起來,這次如果不是雷昊焰派人找到她,邀請她來做莫醉醉的伴娘,她大抵還不會出來。
譚夢做的事,她知道,因爲她是從欒家拿到了雨家的藥;譚欣做的事,她也知道,她沒有勇氣阻止哥哥打電話,只能沉默着祈禱醉醉身邊有人相護……此刻再見到當初的好姐妹,心頭的千言萬語,卻只能化作這一句話。
“對不起毛線!與你何干!三九,你不要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冤有頭債有主,欺負我的人,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以後讓他們慢慢還債。”笑着抱住欒三九的腦袋,莫醉醉忍不住問:“你們怎麼知道我今天結婚?丫的電話號碼不是都換了嗎?老孃給你們打電話無數次都沒打通過。”
“是雷少邀請我們來的,本來欒霂只同意讓我們來參加你的婚禮,不准許我們給你做伴娘,但上次他來西涯市,不知道爲什麼,回去後就同意了雷少的要求,所以我們昨晚就來了,爲了今天能給你驚喜。”
唔,想到欒霂那個性別可疑的小情人,莫醉醉笑得詭異,她湊近池影子身邊,耳語道:“影子,一定保護好你自己,不要讓欒霂那個雜碎佔到分毫便宜,我一定要找機會拆散你們。”
微微一愣,池影子眼神黯淡,卻強笑道:“你幸福就好,別管我的事了,你也管不了。”
“我也同意醉醉說的。”欒三九站在兩人身邊,自然聽得到兩人說話的內容。她身在欒家,很清楚自家哥哥是什麼爲人,無論如何,不能讓哥哥毀了影子的一生。
“我們一起努力,一定能成事。”平曇曇上前一步。四個年齡相當的女生緊緊擁抱,縱然心頭有萬千複雜,都不若此刻再聚的相擁來得真實。
“醉醉,婚禮一會就開始了。”白牧臨站在一旁,看着四個真情流露的女孩子,他微微嘆息。怪不得女兒無論如何都要保池影子和欒三九,有些情誼,是很難因爲立場的對立而改變的。
池家和欒家的情況他很瞭解,想必她們四人中,唯一性格完整生命沒有缺憾的只有平曇曇。越是缺少溫暖的孩子,越是貪戀那份彼此依靠在一起取暖的歲月吧?所以她們三人之間的情誼,才顯得格外深厚。
他喜愛女兒這份難得的赤誠,卻也明白,這種性格會讓她未來的路走得更爲艱難。
而今,作爲她的父親,似乎除了傾力相助,他也沒有什麼可以彌補女兒的。
幾個女生也明白今天莫醉醉的婚禮纔是重中之重,紛紛平復了一下情緒。
“雷昊焰已經等候在教堂裡了,曇曇,你和風少是主伴娘、主伴郎,等一會你們先進去,池小姐和欒小姐隨後。”白牧臨輕聲安排。
“好的,伯父。”池影子和欒三九同時應聲。
她們在一起生活三年,自然是看過醉醉養父母的照片,肯定不是眼前這個陌生男人。兩人雖然心中有疑惑,但看莫醉醉和平曇曇態度不似有異,便聰明地壓下心底所有疑惑。
她們,其實是看過莫醉醉身上的紅心痣的,所以自然而然會想到,這位會不會是莫醉醉真正的父親?
若是這樣,她們就更不敢有絲毫異動了,萬一不慎害到了醉醉,抱憾一生的亦會是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