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
容少景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說：“我只是覺得，你能平安無事的陪我站在這裡，很不錯而已。”
艾麗怔了怔，冰冷的嘴角彷彿牽動了一下，露出一個微不可查的笑容。
“老闆，我們又活下來。”她撫摸着肩頭還沒有癒合的傷口，清清淡淡地道。
“是啊，又活下來了……這是第幾次了？”
容少景笑道，神情有些感慨：“似乎我每一次冒險，你總是陪在我身邊，但幸運的是，不管哪一次，我們都活下來了。”
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艾麗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站在他身邊，神情理所當然。
容少景啞然失笑，也不再說話，兩人並肩站在江邊上，吹着冷冰冰凜冽的江風，看着漆黑一片毫無美感的江面，心情卻少見的有些恬淡。
直到容少景再一次開口問：“這次，死了幾個兄弟？”
“死了三個，傷了九個，還算幸運吧。”艾麗平淡地回答。
只要是戰鬥出現的地方，就免不了會有傷亡，這一點不管是容少景還是老桑格，全都避免不了。
即使容少景已經儘量想方設法地避免自己人蔘戰，將最危險的、和亨利正面衝擊的任務交給了金三角的士兵，但他們這邊的人手，同樣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傷亡。
也許是意外，也許是倒黴，也許是因爲某種不可預測的情況。
這次死去了三名僱傭兵，全都是艾麗一手帶出來的下屬，容少景也許並不認識，但對於這種損失，他依舊忍不住蹙起了眉。
“哪三個？”
“豹子，光頭，還有麥克。”艾麗淡淡地說。
“怎麼死的？”
“豹子是被機槍直接掃射，來不及躲避，麥克也差不多，他腿部中彈，落進了亨利那邊的包圍圈，逃不掉就拉了手榴彈。光頭……他是爲了救麥克，衝進了手榴彈的爆炸範圍，結果被躲在暗中的人一槍爆頭。”
艾麗說起這個，臉上微微浮現一抹黯然，隨即卻冷聲罵道：“那個蠢貨！我都說來不及了，他竟敢違抗命令，結果賠上自己一條命！這樣的人即使活下來，早晚也是要死的！”
在戰場上，單憑一腔義氣行事是不行的，誰都不是鋼鐵俠，即使眼睜睜看着同伴喪命，也要保持絕對的冷靜，否則就是害人害己！
容少景能理解艾麗的憤怒，死去的三個人全都是她一手栽培的屬下，無論死得是誰，她心裡都不好受。
正是因爲這種不好受，她才更加覺得憤怒和痛心，光頭那一條命原本是可以留下來的，結果卻這麼毫無價值地丟掉了！
戰場上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可是最值錢的……依舊是人命。
“屍體找到了嗎？”容少景淡淡問道。
艾麗搖搖頭：“找是能找到，但已經來不及回收了，我用燃燒彈把他們三個一起燒了。”
容少景默然，過了一會纔開口道：“其他人的傷勢怎麼樣？”
“沒事。”艾麗簡短地回答。
她說沒事，並不代表就真的沒事，只是說明死不了而已。
但僅僅是這樣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