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權烈會喝多了酒還要寧願走上這麼一一段路特意到這裡來,的確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
“喜歡這裡嗎?”權烈看着一直在四處欣賞的黎煙,便問道。
黎煙回過頭來,看了看他,從他的臉色不難看出來,其實他還是有些難受,不過他在強撐着。宋慧恩已經離開了,估計究竟是留給他們兩個人一個地方,讓他們可以好好談一談吧。
“你想跟我說什麼,說吧,我聽着。”黎煙冷冷地說着。
“過來坐吧。”權烈似乎並不急着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指了指桌邊的凳子,讓她先過來坐。
“有話快說。”黎煙一點要過去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催促着他,就好像自己迫不及待想要聽他快點說完,然後自己可以快點離開一樣。
權烈自然看得出來她的着急,只是這樣一來,他心裡可就不舒服了。
“卓一凡醒過來了?”
“嗯。”黎煙答應了一聲,心裡早就猜到,他這樣把自己找來,肯定是跟卓一凡有關。
“他又向你求婚了?”
“嗯。”黎煙又是這樣的回答,心裡同樣猜到了他會這樣問,甚至都已經猜到了他接下來還會問些什麼。
“你拒絕了他。”權烈講述的是一個陳述句,就像是在講述一個早就已經知道了結局的故事一般。
“這與你無關。”黎煙冷冷地回答,其實她自己心中明白,哪怕是到了此時此刻,她也的確是一直都想着拒絕他,只是始終都沒有想到一個好辦法,可以讓自己很好的拒絕他,而又不至於傷害到他。
“有關,很大的關係!”權烈明顯有點激動了,可是黎煙卻始終都冷冷地看着他,似乎並不能瞭解,他到底有什麼好激動的。
權烈皺了皺眉頭,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說道:“我沒有想到慧恩會把你找來,可是我很高興,你真的來了。”
他因爲喝多了酒而顯得有些混沌的眼神之中,真的流露出絲絲的喜悅之情。
黎煙想要說幾句狠話,可是話都已經到嘴邊了,她還是將話嚥了回去,依舊是冷冷地看着他,聽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我希望我們能好好地談一談,能聽我講過去發生的那些事,對你好好的解釋一下。”
黎煙都已經站在這裡一直沒動,可不就是等着聽他的解釋嗎?只是哪怕他真的能解釋出一個花兒來,恐怕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我以前總以爲,借酒澆愁,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我不屑爲之
。”權烈一邊說着,一邊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頭。
黎煙跟他認識這麼久,知道他做什麼事都很有分寸,喝酒這件事上也是一樣。
她還知道,其實他的酒量很好,但是他不管在任何場合,都絕對不會喝多。而今天,着實是一個大大的意外。
不過,就算他喝了不少酒,酒窖裡也被他弄得一團糟,而且明明剛剛看到他的時候,還是一副醉得要睡死過去的樣子,但是現在看他,分明比剛纔清醒了不少。
除了,喝太多酒後的症狀在他的身上還是有所體現的。比如,他頭痛,他的臉色發紅,很不好看,他走路踉蹌,身體不收的大腦控制。
就連說話也有些慢吞吞的,而且他平日絕對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但是今天的他,看上去好像有很多很多話要說。
“可是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我也會做出這樣我非常不屑又非常愚蠢的事情來。”權烈放下手來,接着說道。
“只是,酒喝了這麼多,好像除了讓我覺得很難受之外,並沒有起到什麼澆愁的作用。我用自己的親身體驗,不過是證實了我以前的看法,借酒澆愁,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愚蠢的事情。”
黎煙喝醉酒的次數遠遠比他要多,心中也知道所謂的“借酒澆愁”真的沒有什麼用。
只是如果下次再遇到讓她心裡很不好受的事情,只怕她還是會選擇用這種方式。
明明知道沒什麼用,但是喝醉了,就可以什麼都不想,就可以暫時將自己給躲起來,就可以給自己一個緩衝,一切都要等到自己酒醒了以後再說。
這也算是一種躲避的方式,雖然該有的煩惱還是在那裡,沒有多也沒有少,但是至少可以讓自己的心境稍微得到一點緩解,不至於給自己太多的壓力。
這樣的方法,適合她這種想要暫時躲避的人。看來就不大適合權烈這種只要有問題就只會選擇迎難而上,並且一定可以做到迎刃而解的人。
但是黎煙還是要知道,權烈今天破天荒的會想要將自己給灌醉,竟然真的是因黎煙而起。
黎煙還是不說話,也依舊是站在原地不動,就是等着聽權烈繼續說下去。
“我和慧恩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也一直都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但只是朋友,不是那種以後會想要結婚一起生活一輩子的男女朋友的關係。”
權烈又是這句話,他都不知道跟黎煙說過多少次了。
以前的黎煙,心裡不舒服,也因爲宋慧恩的存在而跟權烈爭執過甚至是吵過架,不過那個時候的她,理智告訴她,是可以相信權烈的這句話的。
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就好像現在,他們早就是公開的未婚夫妻的關係,而今天權烈更是像宋慧恩求婚了,再說這種話,怎麼聽都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
“我爸和宋伯父認識的時間更久,他們一直都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也在差不多的時候投身商業圈,選擇的行業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後來隨着權氏集團和宋氏集團的發展壯大,不斷擴張,公司業務也有了越來越多的重合。很多時候,兩家公司會選擇合作,但是也有時候,兩家公司會是競爭的關係。”
權烈開始講述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內容涉及權氏集團和宋氏集團的發展和業務,其中說不定還會涉及一些商業機密。
不過,不管是說故事的人,還是聽聽故事的人,好像都沒有去想這些。只是一個不緊不慢地說着,偶爾會因爲喝酒的關係,中途會停下來想一想,另一個則始終都是安安靜靜地聽着,就好像掙得多隻是在聽一個陌生人講述着跟自己全然沒有關係的故事一樣。
政界商界娛樂界,都是一樣,沒有永遠的敵人,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爲了利益,權氏和宋氏可以一起合作。同樣是爲了利益,權氏和宋氏也可以相互競爭。
而一旦有了這種競爭,就勢必會影響權氏和宋氏的兩位當家總裁的關係。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兩家一直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關係,但實際上也只是維持着表面罷了,內裡卻實實在在一點一點被蠶食着。
權氏集團的權威年事已高,又有兩個兒子,就將權氏集團交給了兩個兒子打理,總裁之位更是直接被權烈弄到了手,而權威頂着一個老總裁的名號,徹底退居幕後了。
宋氏集團的宋總年齡也好小一點,又只有一個女兒,看來不是很放心,就只有繼續自己支撐着偌大的產業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宋總就有了要宋家和權家兩家聯姻的念頭,尤其宋慧恩和權烈又一直都是關係不錯的樣子,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也是那麼水到渠成。
而宋慧恩和權烈,雖然沒有明着點頭答應,但是也都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權烈自從正式接手了權氏集團之後,就察覺到,有人在公司內部搞鬼,讓公司在很多方面機密泄露、連連失手。他經過一系列的追查,最終讓他查到,這最終的幕後黑手,竟然就是宋氏集團的宋總。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宋總看他年輕,新官上任,缺乏經歷和資歷,就想要趁着這個難得的時候,來打擊權氏,削弱權氏的力量,甚至想要將權氏最終據爲己有。
而他提出的兩家聯姻,也不過就是爲他的這個目標服務。
有人踩到自己的頭上來了,權烈自然會回手反擊。而且他的手段極其的快準狠,遠比宋總來的還要有效。
時間一長,宋氏集團就抵抗不住了。就是這個時候,宋總將權烈和宋慧恩訂婚的事提上了日程。
他以前想的是,藉由這樁婚姻,可以知道更多權氏集團的內幕消息,也就更加有利於打垮權氏
。
而後來,他想的就是,宋氏集團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權氏集團作爲他的親家,不可能下得去死手,也不可能會見死不救。
只可惜,他對權氏集團的新總裁權烈的瞭解實在是太少太少,也對他的能力實在是看得太低太低,不過這都是後來的事了,等他終於知道了這些並且醒悟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宋總知道權烈未必會答應,還厚着臉皮直接去找權老先生商量這件婚事。
權老先生退居二線,權氏集團的事都是權烈自己一個人全權處理,根本就沒有讓權老先生知道宋總背後乾的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