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只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聽上去還是那樣的冷冷的。
但是黎煙感覺,這個字裡面,又帶着一絲驚訝,或許權烈沒有想到,黎煙竟然會主動打電話給他吧。哪怕,是在他們一個國內一個國外分開了幾天之後。
“我要請假。”黎煙言簡意賅地說道,反正屏幕上顯示的手機號碼,還有自己的聲音,已經足夠讓權烈知道這邊的人是誰,哪怕他們兩個人中間,還嘅啫也許是好幾個國家的距離。
“啊?”權烈顯然有點沒反應過來,黎煙難得的打電話過來,沒頭沒尾忽然說出口的卻是一句這麼奇怪的話。
“我要請假,要你批准。”
“好。”權烈立即答應,別說他什麼事情都會答應黎煙,更不用說只是這麼一件小小的事情了。
不過,緊接着權烈就不無關心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忽然請假?”
“等你回來就告訴你。”黎煙說着,然後挑釁一般地看着對面的這個人,也沒有出聲,就是用眼神詢問,這樣可以了吧?
而且將面前的請假條又往他那邊推了一下,意思自然是明擺着的。
這個人更加沒有想到,黎煙在自己面前沒有通過,竟然會直接一個電話打到權總那裡。而且她還開了免提,就是要讓自己提到,權總是怎麼毫不猶豫地答應的。
這個人慌慌張張地批准了請假條,或許還要感謝一下,黎煙並沒有在權烈的面前提到自己半個字。
“再見。”黎煙是對手機那頭的人說的,也是對自己面前的人說的,說完以後,就直接掛斷電話,然後拿着獲得了批准的請假條,就離開了這裡。
其實她沒有想過要去找權烈,更不用說只是這麼一件小事。
可是就是這個人看着自己的眼神,讓黎煙忽然覺得,明明自己沒有做過新聞裡說的那麼多強搶掠奪、水性楊花的事情,她甚至沒有接着權總的名號做過什麼狐假虎威的事情。
但她在外的名聲就已經糟糕到了不能更糟糕的地步。
反正自己都已經臭名昭著了,那自己就乾脆這樣做一次好了,也快意讓自己的臭名,顯得那麼實際一點。
她已經可以想象,只要自己轉身離開,那個人就會馬上讓整個公司的人知道,自己是怎麼爲了一張小小的請假條,就一個電話打到了權總那裡的。
不過,她什麼都沒有做,就尚且被人說成那個樣子。她也就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真的做了,就更會被人大說特說了。
非常順利地從公司裡走出來,就上了剛好停在外面的車子。
她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就順便撥打了卓家的司機的電話,而他也來得很是及時,黎煙走出來,他就在外面等着。
黎煙一上車,就直接說出了自己要去的醫院的名字,司機還遲疑了一下,似乎有點不大情願,不過還是回過頭來問她,卓先生和海小姐所在的醫院,好像是另外一家,而不是這一家。
黎煙還告訴他,自己要去見的是另外一個人,而不是他們兩個人。
司機似乎立即就放心了不少,當即開動了車子,朝着黎煙的目的地開去。
他的反應,並沒能逃過黎煙的眼睛。看得出來,他並不想要帶着黎煙去卓一凡和海聽靈所在的醫院,也不想要讓黎煙看到他們兩個人。
既然如此,黎煙就更是要多問上一問了,“這幾天裡,卓先生有沒有回家?”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卓一凡是沒日沒夜地陪在海聽靈的病房裡,就好像當初他昏迷的時候,海聽靈也是那樣做的一樣。
還是,卓一凡其實有回過自己家。不過如果是這樣,他既然回過家,爲什麼就再也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也沒有來找過自己了?
她一直都沒有親口去問過卓一凡,今天正好這個司機趕上了,那她就問一問他吧。
“我只是卓家的司機,而且現在是專門爲黎小姐你服務。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應該是有回過卓家的。”司機首先就將自己撇清楚,然後有說了一句猜測的話。反正猜錯了,也不能怪到他的頭上。
“回來過,有沒有在家裡過夜,然後第二天再趕到醫院去?”黎煙又問道,雖然其實心裡已經有了底,從這個司機的嘴裡,是不大可能問出什麼來的了。
“這個,我不大清楚。”果然,司機又給出了一個這樣的回答。
“不知道,有一凡的照顧,聽靈的身體是不是有所好轉。一凡一直忙着照顧聽靈,自己的身體好不好?”黎煙又問道。
“海小姐的情況應該是有所好轉,卓先生的身體也沒有大礙吧。”司機多說了一點,而且給出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肯定的答案。
不難看出來,如果要讓司機站邊的話,他肯定是選擇站在海聽靈這邊,而不是黎煙這邊的。
黎煙看在眼裡,心知肚明,隨即又問道,“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看到一凡和聽靈了,你說我要不要去往這個醫院之後,又趕到那家醫院去看看他們兩個人?”
“黎小姐,你要不要打電話先告訴卓先生和海小姐一聲?”司機立即說道,而且看得出來,他對於黎煙的這個提議,分明是有所抗拒的。
“你說得對。”黎煙答應了一聲,“讓我再想想吧。”
她也就是這麼一說,其實沒有什麼好想的,真要說在想什麼的話,那也是想着自己要快點趕到黎昕那裡去,看看她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黎昕那裡以後,要花上多長時間。
她嘴裡雖然和司機說了這麼多,其實也就是想要緩解一下自己緊張的心情,讓自己好不要總去想着黎昕的事情。她只會越想就越是擔心,甚至會情不自禁地朝着更加恐怖而又危險的方向去想,眼看着又要自己嚇自己了。
說了幾句話之後,也確實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所以,事實上,她就沒有想過,要去看一看卓一凡和海聽靈。更別說,駕駛座上的這個司機,明擺着其實也是不想的。
司機的速度很快,而且現在正是上班和上學的時候,寬敞的大街上沒有多麼擁擠。二十分鐘後,司機就開着車子,帶着黎煙,來到了她的目的地。
下了車,讓司機在外面找個地方等着,黎煙拿着一個裝了錢包和手機的小包走進了醫院。
到了大樓的大廳裡面,稍微打聽了一下,就知道不久之前從監獄裡送過來的那名企圖自殺的女囚犯已經被從手術室裡推了出來,而且知道了她被送到了哪個病房。
黎煙立即上樓去找這個病房,纔剛到了這個樓層,就看到走廊裡站着兩個身穿獄警服裝的女獄警。她們身上的服裝,正是黎煙曾經最熟悉的。不過這兩個人她沒有見過,不過如果人也是熟人的話,不知道黎煙又會怎麼面對。
她走了過去,拿出自己的身份證來,告訴兩位獄警,她就是裡面的囚犯黎昕所指定要見的人。
兩位獄警確定了她的身份,這纔打開了病房的門,讓黎煙走了進去。
纔剛走進去,就聞到了更加濃烈的醫院裡所特有的消毒水的氣味,這其中好像還能聞到,夾雜了淡淡的血腥味。
病房中間的病牀上,黎煙看到黎昕就躺在上面。但讓黎煙很是驚訝的是,黎昕哪怕是身上蓋着一牀被子,也能看出來她的腹部隆起很高,這如果不是非常嚴重的病情的話,那就是說,她懷孕了!
黎煙快步走了過去,來到了牀邊,就看到黎昕的手腕上被打了厚厚的包紮,而且外面已經隱隱透出血印子來。
黎煙又是心中一驚,這一幕,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就在不久之前,海聽靈也曾經試圖這樣自殺,被人及時發現並且救治過來之後,她的手腕上,也是留下了這樣一道包紮過後的傷口。
想不到,一個海聽靈,一個黎昕,這兩個人竟然走上了同一條路。
更加沒有想到,試圖自殺而且差點成功的黎昕,很有可能是一個孕婦。而且看她這麼大的肚子,分明就是快要生了。
再看看黎昕,幾個月沒見,幾乎快要認不出她的模樣。整個人也是快要瘦成了皮包骨一般,臉上毫無血色,眼睛緊緊閉着,看上去都是那麼不安,卻又那麼可憐。
只是看到這樣的黎昕,黎煙就覺得,她當初對自己做的那麼多事,如今也算是真真切切遭到報應了。
黎昕可能是失血過多,也可能是太累了,現在還在昏睡當中。黎煙看了看她,隨即看着一旁的護士,壓低了聲音問道,“護士小姐,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護士同樣用低低的聲音說道:“割腕自殺,失血過多,幸虧搶救及時,不過她是孕婦,對身體造成了很大的影響。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星期,但是她目前的情況,很有可能會早產,而且母體和嬰兒都會有生命危險。”